她风华正茂 第19章

作者:温凉盏 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我现在信了,你的确对我了解很浅薄。”

  她拢拢垂下的鬓发,露出光洁白皙的脸颊,眉眼明艳动人。

  “你难道不知道,在你之前,我曾有过两位驸马?”

  睢鹭挑眉:“臣……知道。”

  他还知道,其中一位驸马,就是今科科举的主考官,那位齐庸言大人。

  身为今科考生,他自然不可能不认识齐庸言,也正是那日千桃宴,看到齐庸言和一女子争执,从两人争执的内容,他得知了那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乐安公主。

  乐安公主啊……

  虽然以前他远在襄邑那种小地方,却也听说过乐安公主的大名,而到了京城后,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融入学子圈,了解的也便少了些,但仍然时不时就听到乐安公主的名字,而且,多半都是与齐主司捆绑一起出现。

  毕竟,曾经做了十几年夫妻啊。

  乐安看着他笑:“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第一位驸马,就是卢家人?”

第17章 这就是卢家的待客迎驾之……

  说话的功夫,卢家人已经迎到了正门。

  为首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锦衣白首,须髯飘飘,乐安记得是叫卢谯,在她的驸马还是卢玄起时,辈分上,她要叫卢谯一声三叔。

  虽出自卢氏嫡枝,卢谯却与其他众多“有出息”的卢家人不同,打年轻时就只喜欢吃喝玩乐,吟风咏月,连朝廷的差事都懒得应付,年轻时还曾数次挂冠归去,因而到如今六十多岁也没做过什么有分量的实差,不过,据说因为其屡次挂冠的事儿,倒在文人中博得个“淡泊名利”的好名声,很受一些人吹捧。

  与卢谯一起的,还有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乐安看着有些眼熟,却都叫不出名字。

  左右都不是卢家的实权人物。

  “恭迎公主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虽然六十多了,卢谯却还是一副风流公子哥的做派,不慌不忙地走到乐安跟前,微微弯腰一揖,嘴里说着恕罪,却礼还未行完,便直起了腰。

  冬梅姑姑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她在乐安身边服侍多年,自然也包括乐安与卢玄起做夫妻那段儿,对卢家这些人,甚至比乐安还熟,此时见迎出门的只有卢谯这种,态度又如此不恭敬,登时眉毛皱地能夹苍蝇。

  卢谯三人如何看不见冬梅姑姑的眼神,当下笑着解释:

  “公主莫见怪,非是卢家轻慢,只让老朽这不争气的来迎您,只是老朽那些兄弟子侄们,个个都比老朽出息,为圣上当着差,今日又未值休沐,是以,此时都正忙着为我大梁江山效力呢,也就只剩小老儿一个不成器的,能在公主莅临时,觍颜前来迎驾。”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只不过,配上他那笑意不绝的脸,便似乎没那么有说服力。

  更何况——“不知公主此番莅临我卢家,所谓何事哪?”

  冬梅姑姑听到,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话说的,没事儿就不能登门了?虽然——她家公主没事儿的确不会来卢家就是了。

  冬梅姑姑还是不满意,乐安却并不以为忤,她挥挥手,压根懒得跟卢谯多说,直接道:“卢嗣卿呢,在不在,在的话叫出来。”

  卢谯一愣。

  “嗣卿?公主可是说——老朽二哥的长孙,今科刚中了探花的嗣卿?”

  乐安斜眼,“你们卢家还有第二个叫卢嗣卿的不成?”

  卢谯还要再说,但看乐安的模样,似乎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再加上旁边那个老婢女虎视眈眈的样子,心知见好就收,不宜太过,便把话又咽了回去,一边又吩咐下人把卢嗣卿叫来。

  卢嗣卿到的时候,乐安正坐在卢家人搬来的整套红木椅上,缓缓冲开一泡明前春茶——想不到在专程赴会的齐老夫人那儿喝不到的,倒是在临时起意来的卢家这儿喝到了。由此也可见,卢家家底可比齐家厚实地多得多。

  乐安泡着茶,并不看人,卢嗣卿到了跟前,她也没抬头,直到卢嗣卿出声向她行礼,才抬头瞥了一眼。

  然后便被震了一下。

  眼前这个一身轻粉纱衣、鬓角插花、涂脂抹粉,几乎看不出五官,脸乍看仿佛一道白墙似的男人,就是传说中长得不错的卢嗣卿???

  长得错不错乐安不知道,乐安只知道这人脸上的粉刮下来,兴许可以把公主府的外墙重新粉刷一遍。

  连她那牌搭子里最舍得往脸上抹粉的宋国公夫人,都得对此人甘拜下风。

  旁边卢谯看一眼卢嗣卿的打扮,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而卢嗣卿本人,却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似的,朝乐安拜了拜。

  “不知公主,找臣……何事?”

  话是对乐安说的,可眼神,却压根没落在乐安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乐安身后站着的睢鹭。

  而乐安,已经在一震之后收回目光,继续沏着她的茶,闻言,头也不回,只把手往后一指。

  “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

  又不是她的烂桃花,当然是谁的就要谁自个儿解决,她都把他带到了地方,还亲自给他壮声势,剩下的,自然得他自个儿上。

  乐安心安理得地想着。

  于是,她立刻听到身后少年似乎惊诧到变调的低呼:

  “诶?“

  而那边厢,卢嗣卿听到是睢鹭找他,眼里便已经完全看不到乐安,脸上是抑不住的欢喜——粉那么厚都能看出来,显见的确是抑不住了。

  “睢……公子,”卢嗣卿看上去很激动,“你回来了!你可是……考虑清楚了?我——”

  站在乐安身后的少年眼睛忽闪了一下,看着身前兀自还在沏茶,仿佛天雷劈下都不能让她惊动分毫的女人,嘴角忽然向上一扬,随即又恢复原样。

  “卢公子,”他打断了卢嗣卿的话,“此番前来,是想告知您,鹭倾慕乐安公主已久,而就在方才,公主也已接受了鹭的心意,因此——”

  “你说什么!”

  卢嗣卿忽然暴怒出声,同时朝着睢鹭,飞扑上前。

  他朝着睢鹭扑去,但睢鹭站在乐安身后,因此,看着便像是朝乐安扑去。

  然乐安一动不动。

  睢鹭也一动不动。

  而卢嗣卿,当然也没能扑上去。

  在距离乐安身前三步时,乐安的护卫便已经左右分立,将卢嗣卿挟住。

  “哎呦这是做什么?公主,误会,误会……”卢谯忙出来打圆场。

  卢嗣卿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被护卫反剪着胳膊,红着眼,冲睢鹭大喊:“睢鹭!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睢鹭上前一步,站到了乐安身旁,“我倾慕乐安公主已久,而公主也已接受了我的心意,因此,还请卢公子尽快释放在下的随从长顺——在下还需要他帮着筹备在下和公主的婚事。”

  卢嗣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他身前的乐安。

  “不可能,不可能!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个老——”

  话没说完,察觉不对的乐安护卫已经一左一右,两只手把他的嘴捂地紧紧地。

  乐安将好不容易沏好的热茶,沿着杯壁小心啜饮了一口。

  果然,明前茶太淡,还是雨前滋味足啊。

  不过,虽然喝茶爱喝浓茶,但这日子,可以的话,还是平淡一些好。

  可现实却往往由不得人平淡度日。

  乐安瞥瞥身旁,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身旁的少年也朝她看来,眉眼弯弯如狐,乖巧又狡黠。

  唉。

  乐安端着那只喝了一口的茶,起身,走到那被捂住了嘴,却仍急赤白脸怒视自己的男人身前,对侍卫道,“松开。”

  侍卫依言松手,而侍卫手一松开,卢嗣卿便张开了口,“你——”

  “哗!”

  后面的话,被一盏热茶全扑回到喉咙里。

  短暂的静默后,是一道杀猪似的尖叫,却也没持续多久——乐安的护卫在叫声响起的一瞬,便又眼疾手快地把卢嗣卿的嘴死死地捂上了。

  乐安不再看卢嗣卿,只端着那已经空了的茶盏,笑着看向卢谯,道:

  “这,就是卢家的待客迎驾之道?”

第18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误会,都是误会……”

  顶着乐安明明在笑,却冰冷如刀的眼神,卢谯一时张口结舌,“孩子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不懂事……”

  乐安的笑容陡然明媚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可是今年春闱的探花吧?堂堂探花郎,马上要走马上任为国为民的国之栋梁,居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私囚他人奴仆,对公主以下犯上,分不清上下尊卑,记不住礼义廉耻……”

  “本宫都纳闷了,探花郎这圣人书到底是怎么读的?读来读去,就读出这么个东西来?竟然还考上探花?”

  “卢大人,”乐安看着卢谯,“你告诉本宫,这个探花是怎么来的?”

  卢谯擦擦脸上冷汗:“这、这……探花自然是考出来的。”

  乐安扬眉。

  “这可不一定吧。”

  “说不定,就是作弊来的呢?”

  卢谯目瞪口呆。

  一万个不明白,怎么说这话说这话,就转到卢嗣卿科举作弊上来了。可就算再不明白,他也知道,这个指责可不能认。

  “公、公主,这可不兴乱说!”卢谯梗着脖子大喊。

  “乱说?本宫可不是乱说。见微知著,一叶知秋,本宫左看右看,就这东西——”

  她指了指那被侍卫反剪着双手按住,看上去无比狼狈的卢嗣卿,“这模样,这德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考上探花的样子呀?指不定就有什么猫腻,嗯,还是叫皇上查查为好。”

  卢谯惊呆了,指着乐安,“你、你、你……”地说不出话来。

  而那边还被捂着嘴的卢嗣卿,则已经双眼冒火,嘴里似乎急切地想说些什么,但因为侍卫捂嘴捂地紧,只能泄出一点“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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