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后我冠宠六宫 第130章

作者:酒千觞 标签: 古代言情

  “国公爷已经下令去杀了,”副统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对了,今日令嫒府上还有一户人家上门拜访,那家人带着两个孩子,小一些大概也就四五岁吧,他们的命可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曾学士险些昏厥过去,掩面号哭起来。

  “原来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学士大人,哭起来也就是这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德性。”副统领嫌弃地看他一眼,又大笑着转身离开。

  几位大人听着曾学士的号哭,愈加焦躁不安。既是担忧家人,又担心自己的命,更担忧王权更迭。

  外面的人一无所知,而他们明明知情,却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正当众人陷入绝望之际,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在他们头顶响起:“咦?你们在这里聚会吗?”

  几人惊讶地抬头望去,看到屋顶的天窗边,正有人探头进来。

  大家病急乱投医,来不及分辨其是敌是友,连忙喊道:“姑娘,我们是被困在这里的!请你帮个忙,若我们能活着出去,定有重谢!”

  “重谢?”

  然后,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子从离地几丈高的天窗里跳了下来,带着她那一身过于华丽的衣袍和飘扬的裙裾,以极优美的姿态,轻飘飘地落在他们面前。

  要不是大家认出了这张脸,险些要疑心这是位九天之上的仙子了。

  “重谢我就笑纳了。”

第13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另一边, 京城,鲁府。

  有小贩在街口叫卖着吃食,还有只大黄狗卧在墙角下晒太阳, 偶尔对着过往行人懒洋洋地吠叫两声, 一切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府里府外, 却仿佛两个世界。

  曾学士的女儿正是嫁到了这户人家, 此时她被关在卧房里,紧紧抱着孩子, 床上躺着昏阙的母亲, 耳边响起的则是丈夫的埋怨。

  “怎么还不放我们出去?丈人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说丈人他没事和敬国公作对干什么?这次他要是不肯服软,岂不是要连累我们全家跟着陪葬?”

  曾窈捂住儿子的耳朵:“别说这些了, 吓坏孩子了。”

  鲁大人焦躁地看她一眼:“丈人平日不是最疼这个赐儿这个外孙了吗?不管国公想要什么, 他肯定会点头的对吧?”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焦虑间,鲁大人的语气难免重了些。

  “不许凶娘亲!”曾窈还没说什么,倒是她怀里的孩子对父亲喊道。

  鲁大人倒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握了握拳, 重重哼了一声, 走到角落里不说话了。

  曾窈对一旁的年轻夫妇露出歉意:“对不住,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两人连忙摇头, 男子开口道:“不会,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焦, 哪有什么可笑话的。”

  两人身边也有两个孩童,小的四五岁,大些的也不过六七岁, 都是男孩儿,看起来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被关在屋子里,也没怎么闹腾。

  男人脸上时不时流露一丝心绪不宁,但为了孩子,还是勉强装作镇定。

  倒是那女子,脸上不是惊恐不安,而是一直在出神,似乎还有些迷茫。

  “娴儿,”男子握了握夫人的手,“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害怕罢了。”

  男子便揽她入怀,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子小鸟依人般枕在丈夫肩头:“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真是一对儿恩爱的夫妇,曾窈心下难免起了两分酸涩,看看人家的夫君。

  这男子姓齐,是自家丈夫的下属,说好这次上门拜访,让几个孩子互相玩耍一会儿,谁想就碰到了敬国公谋逆,被一起扣押了。

  刚刚曾窈已经不知对他们表达了多少次歉意了,两夫妇都是脾气很好地安慰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反倒是自家夫君,他不停地抱怨、发脾气,比孩子还能闹腾,搞得在场几人轮番安慰了他好几次。

  自己的母亲晕倒在床上,父亲被敬国公盯上,她还得反过来去安抚他的情绪。曾窈想到此,不自觉地蹙眉。

  平日里过得顺风顺水,倒看不出什么,一旦有事时,才觉得此人不大靠得住。

  曾窈摇了摇头,让自己别这样想,她内心安慰自己,他也是被自己连累了,不能怪他。

  几人在房中,不知枯坐了多久,屋子里的点心都给了几个孩子填肚子,四个大人饿了大半日,想向外面守卫讨些食水却始终无人理会。

  鲁大人又是发了好一通脾气。

  好不容易待到“吱呀”一声,有人开了房门。几人紧张地看过去,就见一个领头的对曾窈道:“可惜了,曾学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都要上路了。”

  房内一片惊惶,有孩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娘,上路是什么?我们要去哪里啊?”

  齐夫人抱紧了孩子。

  曾窈闭了闭目,她明白父亲最终选择了大义。

  “动手吧,把那孩子的头割下来,”领头那人指了指曾窈怀中的儿子,“送进宫里给曾大人看看。”

  “不!”曾窈把孩子紧紧护在身后,眼看着一道刀光向自己劈头落下。

  一道鲜血溅上了地面,那却不是她自己的血。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看起来分外贤妻良母温柔贤淑的齐夫人夺了身边守卫的刀,一刀砍在了她面前男人的后心上。

  素手执刀锋,那柄大刀拿在她平日里用来绣花的手中,让在场认识她的人都分外不能适应。

  谁也没料到这一出,齐大人怔怔地看着她:“娴儿,你……”

  齐夫人没有回头,继续提刀迎上其他护卫,只分神对他说了一句话:“遮住孩子的双眼。”

  几人连忙照做,看着她最开始左支右绌,应付起来有些困难,自己还受了点伤,但重创了两个人之后,却似乎找回了某种手感,手中的刀凌厉了许多,仿佛砍瓜切菜一般,把其他人都砍至重伤。

  大概是不习惯杀人,她没有彻底下杀手。只是看地上的鲜血,已是分外惨烈。

  待所有人都已经倒下,她一个收势,十分自然地把刀竖在身前,对上几人的眼神,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怔怔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刀滑落在地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纤纤十指,从十五岁后,就只拿过绣花针。她以为自己早已忘掉当初学的刀法,但身体却仿佛有记忆一般,让她并不算费力地做出那些动作。只是体力跟不上,手臂酸涩,有些脱力罢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茫然中却想起当年刚遇到师父时,他曾大喜过望“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女娃娃”。

  是了,天赋,虽然后来又多了一个同样天资过人的师妹,但自己的天赋总是不掺假的。

  想到这里,她心下有些骄傲起来,但想起师父失望的眼神,心口却又泛起一阵细细麻麻的难受。

  她当年放弃武艺,放弃得太过轻易,甚至没有再三思虑。

  她以为自己并不眷恋这个,但刚刚一场打斗却是难得的……酣畅淋漓。

  “娴儿……”

  她猛地一惊,是了,丈夫的想法和孩子的安全才是自己现在最该考虑的,自己瞒了夫君那么久,他一定很生气。

  “对不住……”

  “你、你会武艺?”

  “是,我、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嫁给你之后,我就打算放弃武艺了,所以才觉得说不说……也没什么要紧。”

  “……”齐大人看着自己一向温柔贤淑小鸟依人、连讲话都轻声细气的夫人,一时说不出话。

  钟娴看着他沉默,急急解释:“对不住,瞒了你这么久,如果你怀疑我的功夫来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镇边将军曲红昭师出同门,我曾经……做过她的师姐。”

  原本是想解释自己的武艺并非出自歪路,说到曲红昭三个字的时候,她心下却生出一种茫然。

  我是曲红昭的师姐啊,她想,可惜,自己和师妹走上完全不同的路。

  然后她被这份惋惜震了一震,心被一阵惶恐攫紧。

  曾窈已经把几个孩子抱出了屋子,看出她在颤抖,上前扶住她:“原来是曲将军的师姐,怪不得这么厉害。刚刚真是多亏了你,你救了我们大家的命,我这里谢过了。”

  鲁大人在一旁仿佛看了一场反转大戏,此时回过神来,也过来道了谢,眼看暂时安全了,他的礼貌也勉强回来了,当即客套道:“原来齐夫人与曲将军系出同门,真是看不出,佩服佩服。”

  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办,实在没空容她夫妻二人细细分说。

  几人一商量,不确定哪个京官已被敬国公收买,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正商议间,府门口又是一阵脚步声,众人一惊,以为又是敬国公的人,急急把孩子藏了起来,却听来人道:“在下奉定北侯之命率人前来探查,请问诸位可还安好?”

  ———

  皇宫。

  曲红昭从天而降,并用一句“重谢我就笑纳了”成功打破了众人的仙子错觉。

  有人率先问出了大家的困惑:“敢问姑娘是曲将军还是丽妃娘娘?”

  “这不重要,”曲红昭试图含糊过去,“重要的是诸位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想办法传递消息出去,向外界示警!”

  “是啊,”一位官员附和道,“我们还是先商量商量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有人抬头看了看曲红昭跳下来的天窗:“要是有绳子就好了,我们也许可以……爬上去?”

  众人的眼神充满了拒绝,就算是为了逃命,他们也实在没有这个体力。

  “我们可以从正门出去,”曲红昭提议,“当然,除非大人你特别想爬屋顶。”

  那人陷入沉默,另有人接话道:“我们怎么出去?殿门口的守卫一定很多吧?”

  曲红昭尽量用不太伤人的方法来解释:“不多,敬国公似乎认为,看守你们不需要太多人。”

  “……”的确,在场几位都是朝中重臣,年纪最轻的也已过了不惑之年,且都是文臣,大约只要两三个壮汉就可以放倒所有人,看守他们实在不需要太多守卫。

  但众人一面高兴,一面还是觉得受到了鄙夷,心下给敬国公狠狠记了一笔。

  曲红昭没去体谅他们这敏感的心思,非常麻利地问道:“准备好了吗?我这就冲出去了?”

  “等等!”有人略带警惕地拦住她,“曲……姑娘你如何会在此处?”

  敬国公掌控宫廷,她却仿若来去自如一般,又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几人正惶惑间,颇有几分杯弓蛇影,对她也起了一些猜疑。

  “诸位大人又为何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