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后我冠宠六宫 第76章

作者:酒千觞 标签: 古代言情

  曲红昭没有过多关注朝堂动向,术业有专攻,她的责任就是把大楚的北疆守好,跟着乱操心朝堂斗争也是无用。

  只在接下来传来的零星消息中,知道以敬国公为首的勋贵世家和皇帝及寒门官员之间的剑拔弩张愈演愈烈。

  据说还有人逼着曲家表态,搞得曲红昭的老父亲苦不堪言,每每上朝时干脆如锯嘴葫芦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不过观曲家以往作为,不管他这一次是否明确站队寒门,曲家这个世家背叛者的名号怕是都洗不脱了。

  曲红昭略做思考,给淑妃去了封信。

  她知道,以这姑娘的性子,怕是又为此忧心不已、夜不能寐了。

  曲红昭在夜色中放飞了信鸽,希望这封信能聊作安慰。

  ———

  过了几日,有人登了将军府的门,他们自称是敬国公府的人。

  “来者不善啊,”军师感叹,“不如干脆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倒是让他们逞威势了,让人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放什么厥词。”

  来者共有二人,自称是敬国公府门客,脸上带着曲红昭难以理解的自信。

  “两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提起此事,二人却但笑不语,其中一位做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绕着曲红昭走了一圈:“将军倒是深藏不露得很。”

  “在下是个粗人,听不懂哑谜,建议二位有话直说。”

  那人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将军看着可眼熟?”

  曲红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人接话,他也不尴尬,哈哈一笑:“这封是曲将军几日前寄出的信。”

  “哦?”

  “请将军解释解释吧,”那人拿着信在她脸前晃,“为何以丽妃娘娘名义写就的信件,会从边关寄出?难道丽妃娘娘不是正在京郊的灵隐寺吗?”

  因为是私人信件,曲红昭没有使用边城平日里向京城传军报的途径,没想到却被人劫了去。

  “你们射了从将军府飞出去的信鸽?”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说,将军承认这封信是你亲手寄出的了?”

  曲红昭丝毫不慌:“能在夜晚射中空中的鸽子,真乃高手,本将佩服。”

  那武人打扮的人面有得色:“不敢当。”

  曲红昭却话锋一转:“如此高手,却做出偷人信件这种不顾廉耻之事,真是令人惋惜。”

  “将军莫要巧言争辩,转开话头。只请解释解释这封信便是。”

  “我为何要向你们解释?”

  那文士笑着步步进逼:“将军,此事传出去,可是大罪。”

  曲红昭笑得比他还灿烂:“那又如何?”

  “将军就不怕吗?”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曲红昭问,“你们拿着我的把柄,是想要我为你们做点什么?”

  “将军言重了,我们国公爷只是想知道,你们定北侯府是站在寒门一边,还是站在世家这一边?”

  “我父亲就在京城,国公不去问他,倒要舍近求远来问我?”

  “国公爷说,定北侯府,能做主的是曲将军,不是曲侯。”

  “拿着偷来的信件上门,这是来问我呢?还是来逼我呢?”

  “将军说笑了,在下不敢,”文士道,“所以将军的意思是?”

  “你们到底为什么在边关?”曲红昭不答反问,“沿路散播了关于我的流言之后,还没来得及离开?还是想待在这里,看看我有什么应对,等着抓我的把柄?”

  文士脸色不变:“我们不知将军在说什么,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

  “是吗?”曲红昭不再和他们打机锋,“来人,将这两人押入大牢。”

  “将军,”文士脸上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我们可是敬国公府的人!”

  “所以在京城里嚣张惯了?敢跑到本将面前放肆?”曲红昭挑眉,“拿着我的把柄,还敢来自投罗网?”

  “将军,我们在城中还有另一位同伴,我们今日若不能安然离府,他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

  “你以为他跑得了吗?”

  两人终于急了:“堂堂镇边大将,竟然做这般灭口的行径?”

  “放心,不会灭你们的口,敬国公不是想让本将回京面圣吗?”曲红昭道,“我一向公平得很,他想要人,就亲自来边关向我要好了。”

  “你……你竟敢如此行事!”

  “我有什么不敢?”曲红昭笑道,“托你们的福,这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中,有一点倒是说对了。”

  “哪一点?”

  “我曲红昭的的确确就是边关的土皇帝,敢到我的地盘撒野,你们早该想想后果。”

第83章 这是开始,不是结束……

  随着曲红昭一声令下, 敬国公府的人被押了下去。

  “曲将军,你一定会为今日所作所为后悔的!”那文士威胁道。

  押着他的士兵一看这厮居然还敢对将军大放厥词,完全不需要了解他是哪个府里来的, 顺手堵住了他的嘴, 把人拖了下去。

  军师俯身捡起那封落在地上的信, 展开一看:“果然是假的, 真正的信件不知被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曲红昭扫了那封信一眼:“那封信作为我的把柄,或许已经被寄往京城敬国公府了。”

  “我们需要担心这件事吗?”

  “不需要, ”曲红昭挑眉, “难道写这样的信,我会用自己原本的笔迹吗?”

  “你长大了, ”军师欣慰道, “吾心甚慰。”

  曲红昭冲她翻了个白眼:“他们大概就是看到信后来诈我的, 他们不可能猜得到事情的真相。”

  “哪个正经人能猜到啊?”军师表示赞同, “他们大概就是察觉到其中有蹊跷,想来诈你一诈,看看有没有把柄可利用。”

  曲红昭点头,没有指出军师本人就曾经猜到过:“他们顶多以为是本该在灵隐寺修行的盈袖抗旨不尊, 私自前往边关, 而我窝藏了她。”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淑妃知道你寄给她的信来自边关, 想必可以猜得到真相, ”军师话锋一转,“假使敬国公拿着那封信去问她, 她难道不会出卖你?”

  “她不会。”

  “尹家和曲家一向不睦,你这次扣留他们的人,更是开罪了国公府, 她是敬国公的嫡孙女,你确定她会维护你?”

  “我确定。”

  军师便笑了起来:“好吧,你这个人,虽然偶尔傻了点,但是傻人有傻福,看人倒一向很准,交朋友也一向很稳。”

  曲红昭摸了摸脸:“你又见缝插针地骂我傻。”

  “你若不傻,一开始就不会和尹家人做朋友了,”军师意有所指,“你知道,他们是站在帝王的对立面的。”

  ———

  京中的消息陆陆续续地传到边关,勋贵与寒门的角力还在持续,两方都是寸步不让,打得势均力敌。

  大家都猜测,他们这一次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就只能各退一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了出来。

  尹家那位纵马伤人的二少爷,自绝于牢狱之中。只留下一封血书,说自己不堪受辱,也不想连累家人为他奔波,更不想连累世族勋贵因他而受声讨。

  消息传到边关,曲红昭和军师都怔住了好一会儿。

  这下,事情可要彻底闹大了。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连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那些世家大族的军师都欲言又止,“会不会,是敬国公做的?”

  “应该……不至于吧?”曲红昭亦是迟疑不定,“他和陛下的矛盾,还远远没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管以前到没到这种地步,以后是一定到了。”

  曲红昭微微叹气:“此事一出,陛下会非常非常被动。”

  果然,消息传出去,原本不想掺和其中的人也愤怒起来,京中众世家同仇敌忾,谴责京兆尹逼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们不提尹家试图玩弄律法才导致重判一事,将话锋集中在纵马伤人罪不至死一点上,声讨寒门出身的人,逼死了一个原本有大好前途的世家公子。

  他们说,尹二公子少年意气,不意伤人,已知悔改,却硬生生被寒门的步步进逼所逼杀。

  多懂事的孩子啊,为了不连累世族勋贵的名声,宁愿以死明志。

  事情愈演愈烈,尹家人在朝上哭了几回,皇帝也终于从寸步不让变成了沉默。

  人命在前,寒门势力实在也不好拿此事再做文章,他们节节败退。

  尹二少爷本是国子监弟子,此事一出,国子监群情激奋,分学额给寒门子弟一事也被无限期搁置下来。

  众人上书要求帝王治罪京兆尹,降他的职,皇帝顶住压力,从中斡旋,勉强保住了他。

  只是京兆府门口不停有人放置花圈、招魂幡等物,派衙役驱赶了几次,却屡禁不止。

  京兆尹自家的府邸附近,也常常有人在半夜哭丧,哭尹家公子可怜,还时不时唱起招魂歌,搅得四邻不安。

  京兆府捉了几个被收买的混混下狱,却仍有人不停骚扰。

  京兆尹年迈的母亲每天抹着眼泪担惊受怕,儿子回府时也带了一身伤。

  原本想和勋贵世家硬刚到底的京兆尹大人终于顶不住压力,自请调职出京。

  皇帝只能叹了口气,允了他的请求。

  这是世家的胜利,也是帝王的败退。

  曲红昭没法想象那些世家会有多得意——在他们眼里,年轻的帝王试图挑战世家大族在京中根深蒂固多年的势力,最后却不得不向他们低头。

  这一场寒门与世家的博弈,终究是世家胜了。

  尹家得到了安抚,赐金银、赐绫罗。

  淑妃升了位份,封为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