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雪衣不动。
“试试。”崔珩又往前推了推。
雪衣慢慢移开了眼:“我不渴。”
“我让你喝,没问你渴不渴。”
崔珩忽地沉声。
雪衣浑身一颤,那碗中的汤仿佛都跟着晃了晃。
她只能捧起了白瓷碗,小口小口的往下咽。
可被二表哥的眼神看着,雪衣没由来的紧张,小口的吞咽很快就变成了大口。
喝下去,不管是什么,雪衣闭上了眼,猛地灌完。
一碗饮尽,她忍不住呛的咳嗽了几声,将空碗递回去:“喝完了。”
“喝那么急做什么,有人逼你吗?”
崔珩站起,伸手欲帮她揩去唇上的水渍。
当那只手缓缓靠近的时候,雪衣眼睫控制不住地颤着,在他即将抚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偏了头。
崔珩落了空,手就那么悬着。
雪衣一僵,连忙抬起袖子:“我自己来。”
崔珩却按住了她的手:“我说了我帮你。”
雪衣不敢再动,只能任由他将拇指指腹按上去,从左到右,用力地揉搓着。
用不着去看,她也能想象出来唇瓣被蹂.躏的有多不堪。
上面仿佛布满了无数个细碎的小伤口,随着他的刮擦泛起热热麻麻的痛。
她试图抿上,却直接被指腹一用力,抵在了上下唇之间。
“甜不甜?”
下一刻,崔珩语气忽然温柔了起来。
可被这么屈辱地抵着,雪衣全然无法思考,她麻木地点头:“甜。”
“甜吗?”崔珩唇边逸出了一丝笑,“可我给你的是水。”
是汤还是水,雪衣在那种情况下囫囵地灌下去,全然分不清。
她抬起头,看着二表哥似笑非笑的唇,又顺着他摇头:“不甜。”
这话却反倒更激怒了崔珩,那抵着她唇的手一落,用力捏起了她的下颌:“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汤是他说的,水也是他说的。
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对。
他如今就是在泄愤。
雪衣攥了攥手心,压制已久的恐惧再也忍不住:“骗了你是我不对,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要她怎么样?
表面上顺从他,背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再耍手段。
三番两次地欺他,瞒他,一边答应他,一边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相看。
事到临头了她还要问他怎么样?
崔珩眼底一暗,直接攥住了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抵在了墙上:“你猜?”
后背钝痛,雪衣半晌才缓过劲来,知晓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可比起二表哥的怒火来,背靠着窗户的位置更让她害怕。
“范成书还在对面,二表哥你先放开我。”雪衣忍着后背的不适,试图跟他谈条件。
“范成书,你那个相看对象?”崔珩眼神看向对面,又转回来,“你怕被他看见?”
雪衣抿紧了唇,只说:“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崔珩掰过她的脸,“那他知不知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虽是在对她说话,但眼神却看向窗外。
雪衣余光也顺着往外看,只见范成书仍是端坐在那里,时不时探头看向下面,似乎在看她什么时候回去。
只要范成书往外看,细心地一看,便不难透过蕨树发现,在他的对面,他正在议亲的未婚妻正被人压在窗上。
“他不知。”雪衣屈辱地闭上了眼,实在不想再牵连无辜的人,“我骗了你,也骗了他,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你说谎的本事真是又长进了。”
崔珩语气淡漠,却没放开她,反而轻佻地搭到了她的衣带上,高高的挑起:“他不知,那正好让他也知道。”
他话音刚落,“刺啦”一声,雪衣胸口的衣带直接被撕了开。
外衣层层地坠下去,雪衣攥紧了仅剩的中衣:“你疯了!”
“这就受不了?”崔珩盯着她惊恐的双眼,血液反倒流窜的更快了,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冲出。
当雪衣挣扎着试图才从窗台上下来的时候,崔珩直接抬起她一条腿将人压了回去:“你是不是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
第37章 逼迫
二表哥警告过她什么?
雪衣想起了在后山上那个粗暴的吻, 又想起了那晚在凌云楼上他温柔的抚弄。
他原来从那么早就察觉到了她不纯的心思。
整个人被按在窗边的角落里,隔着一层夏日的衣衫, 雪衣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了二表哥的蓬勃的怒意。
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她。
雪衣害怕激怒他, 更不想连累范成书,干脆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此事是我错了,二表哥想怎么样都好, 只是有一点, 范成书与此事无关,范成书根本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还请二表哥莫要迁怒他。”
到了这个时候了, 她还能想着别人。
崔珩忽地想起了端阳节那晚, 他站在画舫前面时,看到里面两个人相依偎的样子。
范成书还叫她娘子,她牵着他的袖子,当真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场面。
刚认识没多久,她就能哄得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为她遮掩,当真是有手段。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她付出了什么?
是不是也像勾引他一样对别人投怀送抱?
心里莫名有火在烧。
火烧的越往,崔珩脸上却越冷静, 一手抬起了她的下颌:“你是在为他求情?”
雪衣被迫抬起头, 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怒意, 她不确定地问:“二表哥是在生气?”
崔珩盯着她的眼,却忽地笑了:“你既也骗了他,我为何要生他的气?”
他语气淡漠,似乎全然不把范成书放在眼里。
总归没连累范成书就好, 雪衣轻轻松了口气的同时, 却又觉得羞辱。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方才竟有一瞬误以为二表哥是因为吃醋才生气。
现在再回味那淡漠的语气,二表哥分明只是气她骗了他,气她再一次对她耍了心机而已。
看来她在二表哥心中的印象是永远无法扭转了。
雪衣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抿了唇:“我是骗了他。”
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她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怒意翻滚到最盛时,崔珩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只是淡淡道:“既与他无关,你亲口去拒绝。”
雪衣背着二表哥努力了这么久,又求了大夫人数次,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在最后关头却被发现了。
发现了也就罢了,可二表哥竟还要她亲口去拒绝。
未免也太过残忍。
对面,范成书似乎还在往下看着大堂,等着她回来。
雪衣嘴唇微微颤抖:“非得如此吗?”
“你说呢?”崔珩冷眼看她。
“我……”雪衣颤着唇说不出话来。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比如写信,比如让大夫人转告,可他非要让她亲自去。
雪衣正纠结的时候,崔珩却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托着她后颈的手忽然往前一压。
被握住的腿分的更开了,雪衣害怕地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我去。”
她再不答应,二表哥大约真的会用极其恶劣的手段让范成书看见。
她松了口,崔珩托着她膝弯的手这才放下。
雪衣感觉那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被箍的太久,双腿落地时还有些虚浮。
她平复了一会儿,才把地上被撕下来的衣服捡起来,一点点捋平。
好不容易正穿好,她抬了抬腿准备从窗边走开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叫。
“陆娘子?”
这声音……是范成书。
他怎么出来了?
雪衣瞬间慌了神,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可范成书大约是认出她了,又上前了一步:“果然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雪衣看着他打量的眼神不敢开口,她环视了一圈才明白过来范成书大约着了急,出来找她了,现下他正站在回廊上,与她的窗子只隔着一道斜三角,离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