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子和茶
“人我带走了。”李夫人起身,示意手下拿人。
“老夫人,夫人……”顾春和哽咽得几乎哭出声,“这是假的,我不信父亲会卖了我。”
但见四座的人,不是默然不语,就是错开目光装看不见,往日熟悉的面孔此刻竟变得那么陌生。
顾春和的嘴唇咬出了血,竭力抑制满腔的悲愤,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慢着!”田氏牙疼似的,五官皱成一团。
她才不关心顾春和是死是活,但前些日子弟弟给她送了一盘卤肺片,她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偷偷问了兰妈妈才知道。
别没心没肺的不长脑子!
当即把她惊出一身冷汗,她从不拂逆弟弟的意思,只在顾春和的亲事上,背着弟弟做了手脚。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是弟弟看上的人,她再不愿意,也得护着,至少等弟弟回来再说。
田氏硬着头皮说:“顾娘子说卖身契是假的,我看事情尚且存疑,等调来析津县户籍查清楚了,你再来要人。”
析津县都成北辽的地盘了,你能把户籍拿来算你能耐。
李夫人气得直笑,“好个国公夫人,你婆婆都不发话,你跳哪门子脚?等你真正掌控了英国公府再来和我说话。”
田氏最恨人家瞧不起她,立刻吩咐丫鬟婆子们拦人。
那些人却跟木头桩子一样,深深埋下头,杵在墙角一动不动。
李夫人得意地笑,田氏的脸铁青。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风很大,猛地吹开门窗,雨点砂石如密集的箭矢噼噼啪啪射来,几乎灭了屋里的灯火。
顾春和素色的衣衫在空中展开,好像展翅欲飞的雀儿。
恍惚中,她看见摄政王站在面前,“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她突然觉得很不甘心,受欺负的人就必须死,作恶的人反而任何惩罚都没有?这不公平!
错的真是她吗?
“你可以带我走,也可以随便折辱我,甚至杀了我。”她神情淡淡的,似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打残李仁的是摄政王,他为什么宁愿和东宫结仇,也要出手帮我?”
她终究,是迈出了那一步。
作者有话说:
预收《偏执权臣暗恋我》:
成亲当日,温鸾的夫家卷入谋逆案,全家男人下了诏狱,
主审官是锦衣卫指挥使高晟,权势滔天,手段毒辣,落在他手里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听说他极为好色,婆母跪下求她伺候高晟一晚,
“全家都记得你的恩情,待你回来,依旧是尊贵的世子夫人。”
面对几十口羸弱妇孺,温鸾别无选择。
高晟行事缜密,冷静自持,从未因任何人或事乱过分寸,
唯有温鸾。
那日细雨纷飞,她撑伞从桥上走过,柔桡轻曼,细步纤纤,抬眸一笑,世间颜色尽如尘土。
生平第一次,他动了妄念。
是夜,美人雪峰红纱,长发披身,忍着羞怯求他饶恕夫家,
高晟握紧手中案卷,“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自愿?”
温鸾想起狱中的夫君,垂下眼帘,“是。”
从此这只鸾鸟,再难飞出他的掌心。
【偏执权臣vs清冷美人,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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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顾春和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搬出了摄政王。
老夫人诧异地望着顾春和, 印象中,她是一个不善言辞, 不愿和人起争执的孩子,从来都是眉眼温顺半垂着头,受了委屈只也会躲起来自己难过。
羞涩, 稍嫌怯弱,大声说话都会脸红, 更不要说拿话威慑人。
什么时候这孩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李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其实来之前她求过太子,可太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去干什么?还能质问十七叔不成?就你弟弟说的那些混账话,搁我我也踹死他!”
太子让她自己去国公府,这口气总是要出的,不然谁都来踩东宫一脚,他太子威严何在?
也是借机试探摄政王, 看他是就此作罢, 还是肆无忌惮继续和东宫作对。
她定定神,发恨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十七叔?今儿这么大的事, 你无法善后, 如果他上心, 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回来?”
他应该是不高兴了。
顾春和突然想笑, 若她从谢景明的车上下来, 不知这些人又是如何待她。
李夫人见她沉默不语,自以为捉住她的短处,“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就算十七叔在这里,又能怎么样?贱婢,好好伺候我弟弟去吧!”
门外忽响起几声人语,稍停,桃枝隔帘禀报,“老夫人,兰妈妈来了。”
话音未落,兰妈妈拄着拐杖从门口绕进来,一见顾春和就笑,“果然在这里,真是孝顺孩子,知道回来先给长辈请安。”
老夫人老脸一红,讪讪笑道:“给兰妈妈看座,天儿不好,有事吩咐下人跑腿就行,何苦你老人家再跑一趟。”
兰妈妈没有坐的意思,拉着顾春和准备走,“我有事找表姑娘帮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好我亲自来了。”
呦呵,救星来也!田氏顿时来了精神,“那得快着点,春和,赶紧扶着兰妈妈。”又指派几个丫鬟婆子跟着打伞。
“站住,我让你走了?”李夫人猛地一拍桌子。
兰妈妈慢腾腾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座上的人,“这不是东宫喂鸟儿的李二丫吗,我走不走的,你说了算?”
李二丫!
田氏憋笑憋得脸都拧巴了,这名字……竟比她的名字还好笑。
李夫人脸涨得通红,这老婆子仗着奶过摄政王,成天倚老卖老,不过一个奴婢,竟敢和自己叫板,真当她好性么?
不等她发作,兰妈妈紧跟着又来一句,“太子都得尊称我一声‘妈妈’,官家跟前我也能有个座儿,二丫啊,你还想跟我耍威风?”
李夫人忍气,捏着卖身契的手直哆嗦,“我是说顾春和。”
兰妈妈拿过契书,随便瞄两眼,叠吧叠吧塞进袖子,“假的,明儿个送到大理寺查查,看哪个狗贼胆大包天祸害人。”
三言两语,把李夫人噎得差点没喘过气来,眼睁睁看着她二人扬长而去。
毫无办法!
外面的雨更大了,扯天扯地垂落,大雨织成了一张严密的网,兜头覆盖下来,到处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顾春和庆幸这场大雨来得及时,如此,别人就不会发现她此刻在哭了。
“是春燕找到安然,安然又托了我。”兰妈妈突然说,“郎主去城外的练兵场了,这么大的雨,今天不可能回来。他很忙,往后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顾春和一怔,听出她言下之意,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妈妈放心,我以后不会随便用王爷的名头行事。”
兰妈妈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她也怜惜这没娘的孩子,眼下时局不明,官家到底什么打算谁也不清楚,太子毕竟是嫡长子,是正统,郎主不宜过早与东宫为敌。
本来她还挺喜欢这孩子的,没成想竟和李家有死仇,提前把郎主拉进浑水,一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可惜了。
顾春和很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包裹着她,每寸骨头碎了似地痛。
三更鼓已过,她仍愣愣看着昏恹恹的烛光,分明困得头都晕沉沉的了,还是睡不着。
春燕趴在桌子上,鼾声均匀,嘴角还淌着口水。顾春和把下落的薄被重新给她盖好,偌大的国公府,也只有春燕还念着自己的好。
让去睡也不去,定要守着她,是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不会的,再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夜风拂过,窗扇咔咔响了两声,顾春和怕吵醒春燕,正要关窗,却见墙头跳下一个人。
“是我!”抢在她惊呼前,谢景明捂住她的嘴。
好软,温温的,润润的,说不出什么触感,只觉酥酥麻麻的痒,从掌心一直流到心里,
雨停了,积水顺着滴水瓦叮叮咚咚敲在石板地上,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急跳。
对面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被吓到了!
谢景明挪开手,“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瞧瞧。”
顾春和这才看清,他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浑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凌乱的发梢滴滴答答淌着水。
应是听见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的,他的手冰凉,也不知在雨里淋了多久。
涟漪在心中一圈圈荡开,说不清是酸涩,还是酸甜,她低下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快回去吧,我没事。”
谢景明眼神暗了下,身子却微微前倾,“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又是这句话。
她还能怎么办?顾春和惨然笑了笑,错开身,让他自己看:屋里还有一个人,不是说话的时候。
谢景明手一撑,竟直接翻窗而入。
顾春和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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