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 第72章

作者: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谢弥不爱听这话,闭上眼装没听见,直到沈夷光不满地推他,他才撩起眼皮,懒洋洋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撇了撇嘴:“早调去三倍的兵力看着他了,他那儿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

  谢弥一入宴席,就先把江谈打量了几眼,一寸一寸比较下来,觉着他不论是眉眼,身高跟自己比都差得很远,就连头发看起来都没他多,他故意在江谈面前晃了两圈,看着江谈难看的脸色,他心里一下子舒坦了。

  时值仲秋,宴上自然得吃蟹,江谈也算心细,每张案几上都摆了拆蟹八大件,不过沈夷光一瞧就皱眉。

  这八大件用起来精细繁琐,刁钻得很,专是世家弄出来折腾人的,谢弥当然不会用这个,不过他也不怯场,拿了个小银锤在指尖把玩。

  江谈带来的世家子见他这般,立刻大笑:“小王爷可是不会用八件?哈哈,赏月,吟诗,吃蟹本来就是雅事,小王爷不会也是寻常。”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小王爷自己也说过,自己不常吃蟹的。”

  这明摆着是嘲讽,要没江谈授意,打死也没人信这几个货色敢讽刺谢弥,江谈和谢弥本就不对付,不趁机作出点幺蛾子倒奇怪了。

  江谈也没打算把他怎么着,他也没能耐把他怎么着,无非是男人的小心思作祟,潺潺最好颜面,他就让谢弥当众出丑。

  益州官员愤然不平,当即出声道:“小王爷心系百姓,力行节俭,南蟹价高,小王爷为了不使奢靡之风盛行,这才厉行节俭,不吃螃蟹有什么可稀奇的?!”

  最开始开口那人,瞟了眼谢弥那身绮罗锦衣,笑道:“若真厉行节俭,合该穿粗麻布衣才是,这么锦衣玉带地说着什么节俭,岂非言行不一?”

  他哈哈大笑:“小王爷出身草莽,大家都是知道的,遮遮掩掩倒落了下乘,难道我们会因小王爷不会吃蟹就笑他不成?”

  那益州官员一噎,沈夷光听的心烦,这帮人挤兑谢弥,翻来覆去就拿他出身说事,腻不腻啊!

  她一直未曾说话,而是姿态优雅地拆了个螃蟹,把自己装了蟹肉的盘子和谢弥的空盘子调换,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既然没打算笑他,那你笑的这么高兴做什么?”

  这些人瞧不上谢弥出身,对沈夷光总有几分忌讳,嘴唇动了下,不好言声。

  沈夷光‘刷’地推开面前案几,面色极为不悦,沉声道:“我家小王爷常年在外征战,与沙场作伴,衣食住行只求便宜,就怕贻误那一刹战机,食蟹是风雅却费时费力,他不爱食蟹,难道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笑的事不成!你们这些笑他的人,于国于家又有何功绩!”

  她这番话其他人倒不是想不到,只是没她这个世家出身的王妃效果好。

  她又转向江谈:“这事儿我身为小王爷之妻,断不能轻纵,殿下若不给我个说法,这宴我看也不必吃了!”

  江谈怔怔地瞧她。

  在谢弥和潺潺回益州之前,他曾断言,谢弥和潺潺不是同路人,她是天之骄女,生来就被无数人供奉,千精百细,谢弥不过一家奴出身的莽夫,他的出身会让她是不是出丑蒙羞,他以为她忍受不了益州粗野的生活,也忍受不了谢弥这样粗鄙的人,现在瞧来,她竟是甘之若饴吗?

  他携着满腔愧恨而来,难道就是为了瞧两人如胶似漆?

  宴席间烛光跳跃,映的他眸光恍惚不定,过了会儿,他才让人把方才那无礼之人带下去掌嘴,又比了个手势:“孤会处置他的,潺...王妃请坐。”

  谢弥倒是没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眼里,只是盯着面前的一盘蟹肉走神,直到沈夷光重新落座,轻碰了他一眼,不满地小声道:“你怎么不吃啊?”

  “潺潺...”谢弥顿了下,方才问:“嫁给我,你是不是觉着挺委屈的?”

  尽管他已经努力对潺潺好了,但论及舒适优渥,她眼下的生活,仍不及她在娘家时的一成——就譬如她喜欢吃的这口螃蟹,在益州就很难吃的肥美个大的。

  那几句闲言碎语他自可料理,但恍然间想到这么个问题,他一时竟有点走神。

  沈夷光愣了下,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多余:“嫁给谁我都很委屈啊。”

  嫁人哪有在家里当姑娘舒坦,说句大逆不道的,她自小享受的都是世家世代流传的,就连宗室都未必有她过的快活。

  谢弥:“...”

  她的手藏在案几底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但是你不一样。”她牵了下他的手,又慢腾腾地道:“而且麻牌和暖锅子都挺好的。”

  她不习惯人前和他这么亲近,碰了碰他就要缩回来。

  谢弥眼眸明亮,反缠住她的手指,两人案几离得很近,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掩,两人在桌下十指紧扣。

  闹了这么一出,气氛转眼凝滞,陈总督见谢弥没有和缓的意思,他只得携夫人主动起身,执壶倒酒,向江谈一敬,夫妻俩齐齐笑:“臣敬殿下一杯,唯愿殿下长乐太平。”

  江谈竟走下主位,和他轻碰酒盏,淡道:“多谢总督。”

  他既走下主位,谢弥也不好干晾着了,起身敬酒,唇角微翘:“臣也敬殿下一杯。”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迸出一串无形的火花,眼眸清晰倒映出彼此眼底的戾色。

  陈总督夫妇都向江谈敬酒,谢弥既然也起了身,沈夷光就不好闲着,她举杯打断两人的对视:“殿下,请。”

  江谈目光转动,在她脸上凝了片刻,也从她桌上掣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盏,沉默着饮下。

  他正要返回主位,就在这一瞬间,他腹如刀绞,双唇颤颤不止,他深深地看了沈夷光一眼,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喷出一口血,点滴血渍溅湿了她的裙摆。

  沈夷光脸色大变。

  在旁人瞧来,太子喝了王妃桌上的酒之后,一下子出了事。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沈夷光和江谈饮的是同一个酒壶里的酒水, 谢弥一把拂落她手中酒杯,紧紧攥住她双肩, 嗓音发颤:“潺潺!”

  沈夷光将将回神, 感觉身上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忙轻拍他手臂安抚:“弥奴,我没事。”

  明明她和江谈喝的是同一壶酒, 为何她没事,江谈却出了事?沈夷光立刻反应过来, 看向那执壶的侍婢,当即道:“拿下!”

  侍女反应极快, 腮帮鼓起, 咬破口中毒囊,口角立刻流出鲜血, 她临死前还不忘看一眼沈夷光, 大声道:“婢尽力了!”

  本来沈夷光向江谈敬酒之后,江谈立刻出了事, 她却毫发未损, 嫌疑就够大的了,这女婢临死前喊这一声,绣春等几个东宫官宦更是目含恨色。

  江谈已经呕血半昏过去了,绣春反应极快, 未等江谈落地, 就冲过来扶住了他。

  绣春对江谈倒是一片赤诚, 他边扶住江谈,边红着眼看向沈夷光, 厉声道:“拿下沈王妃!”

  江谈这次来益州还带了三百亲卫, 约莫有一半在宴厅巡逻, 随着绣春一声呼喝,立刻有百八十人闯入殿内,将在座宾客团团围住。

  一出事,谢弥就当机立断地把潺潺护着身后,见宴厅被围,他唇角扯出个笑影,眸子却隐隐闪着嗜血的戾气。

  他拔出腰间软剑,剑尖寒意丛生:“谁敢?”

  他一声令下,亲信将士自然不甘示弱,洪水一般倾泻而来,竟把这座宴厅围的水泄不通。

  绣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昏话,这,这可是在襄武王的地盘!东宫长史忙转圜:“太子的玉体要紧,赶紧将殿下扶到偏殿救治吧!”

  绣春虽为宦官,倒是硬气:“此事未查明之前,沈王妃不得离开此地!”

  谢弥眼里冷光闭路,他手臂一动,沈夷光拼命扯住他袖子,压低声道:“太子出事,咱们本来就走不了,不如先留在这儿查明原委。”

  谢弥转头看了看她,这才轻轻嗯了声。

  他虽然极厌江谈,不过眼下如果江谈死了,潺潺就得背负一个毒杀太子的疑罪,谢弥不得不憋着气把益州拔尖的乐医工等人寻来,让他们全力医治江谈,他带着潺潺去后殿等待。

  谢弥还是不怎么放心的下,让乐医工给潺潺彻底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无恙之后,他才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糊床上:“幸好你没事。”江谈死不死倒无所谓。

  沈夷光却疑惑:“我们喝了一个酒壶里的酒,为何单他出了事?”

  谢弥双唇微动,林烟就捧着方才出事的酒壶进来:“小王爷,王妃,你们看,这是把阴阳壶,只要按下机关,阴壶内的毒酒就会注入阳壶内,太子便是这么出事的。”

  他又道:“酒壶里装的是不死也残的‘梦回’,幸好太子只浅饮了一口,能不能救得回来就看今夜了,如果今夜太子不能醒来,只怕神仙难救,日后最好的结果,也得落个残废。”

  林烟禀告完就下去忙碌了,沈夷光心下万分忐忑,怔怔看向被锯成两半的酒壶,问谢弥:“你说...这会是谁干的?”

  谢弥没什么表情地道:“昭德帝。”

  其实沈夷光心里也有猜测,但真在谢弥口中得到了证实,她不免轻轻嘶了声,喃喃道:“那可是他亲儿子。”何况他这些年培养江谈绝对尽心尽力,对江谈也是诸多偏爱的,眼下说害就害,何其歹毒。

  谢弥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沈夷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也是昭德帝他亲儿子...

  她主动握了握谢弥的手,轻轻抿唇,蹙起秀眉:“昭德帝让太子在益州出事,是为了让你背负毒杀储君的罪名,逼你就范?”她说完又不解:“那他在你敬酒的时候给江谈下毒不是更好,为何选了我呢?”

  谢弥轻捏了下眉心:“如果毒杀储君的罪名直接由我来担,他自然担心我直接掀桌反了,我在朝廷又没什么顾忌。可你不同,沈家根基还在朝里,毒害储君是牵连九族的大罪,他大可以利用这个罪名拿下沈家族人,以此要挟你不说,我也会投鼠忌器,很有可能为他趋使。”

  他嘲讽地扯了扯唇:“最妙的是,你我夫妻一体,江谈要是真的死了,在天下人眼里,你动手也是我指使的,我还是成了乱臣贼子,失了大义。”他拊掌叹服:“昭德帝于国于民毫无建树,一辈子的能耐都用在算计人上了。”

  每当她以为昭德帝已经歹毒到顶的时候,昭德帝总能不断让她长见识,沈夷光指尖发凉,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攀了上来。

  如果江谈这回真的死了,那她的家人...

  谢弥见吓到她了,忙呵了口气帮她暖手,他又搓又揉的:“没事,别怕啊,还有我呢。”

  两人说话间,长夜就过去大半,林烟再次急步走进来,神色却松缓了几分:“小王爷,太子中毒不深,方才催吐了几回,现在已经醒了,只是身子依旧不大妥当。”

  “不过,太子提了个要求...”林烟面露难色地觑了沈夷光一眼:“他说毕竟他是因王妃出了事,他要王妃亲自去照料他,否则他就拒绝乐医工诊治。”

  太子明摆着胁迫,王妃不去,太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王妃和小王爷必然麻烦缠身,可王妃若去,小王爷不得炸了?再说传出去以后风言风语指不定得多难听。

  真是憋气,这事儿一出,他们益州上下居然被太子拿捏住了!

  果然,谢弥一下炸锅了,他冷嗤了声:“做他 娘的春秋大梦,他要死不了,老子这就送他一程。”

  他直接起了身:“他不是要人照料吗?我亲自去照料他!”

  沈夷光忙拽住他的袖子:“别...你别真把他弄死了!”她又补了句:“也别给他要挟了。”

  谢弥对着她,神色才略缓了缓:“你不必理会,先回去歇着吧,这事儿我来料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略略挑起。

  ......

  江谈气息微弱,被绣春扶着才勉强靠坐起来。

  绣春抹了把眼睛:“奴一定要把这事查明白,还您个公道!”

  江谈不语。

  其实江谈对今日中毒的事儿也存疑,不过他尚不知昭德帝的打算,就眼下而言,把这桩案子扣在襄武王府,再以此要挟,对他才算有利。

  他虽然身子虚弱,心跳得却极快,如雷如鼓。

  他在谢弥跟前从未胜过,若能妥善利用此事扳倒他...只要想想击败谢弥的场景,他就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血液如同逆流。

  江谈既有意算计谢弥,自不能把乐医工等人留在这儿,他遣退众人,只留几个心腹在此照看。

  常年在他身畔服侍的内宦除了绣春之外,还有个名叫绣玉的,也颇得他信任。

  绣玉小心把药扇至温凉,捧到江谈唇边:“殿下请用。”

  江谈并未在意,正要伸手接过,绣玉眼瞳猛地一缩,神色带了几分狰狞,他腕间寒光闪烁,一柄匕首就探了出来,直直划向江谈脖颈。

  江谈寒毛一竖,幸好反应够快,猛地向后一仰,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手臂立马多了条淋漓血痕。

  绣玉表情狰狞,再次刺向江谈,厉声道:“殿下,为了陛下的大业,劳烦您早些去吧,陛下会给您个体面的!”

  这话让江谈怔住。

  为了陛下的大业,是什么意思?!父皇他想做什么?

上一篇:春心燎原

下一篇:东宫娇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