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极人臣后我回家了 第18章

作者:白桃青盐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爽文 古代言情

  男人随手挥灭了灯台燃烧的火焰,把面容隐在黑暗里。

  常步箐熟练地抬起头,接受男人低下头的吻。

  “你的性子,还是这样忍耐。”男人低低说道,语气暗含心疼。

  “老夫人愿意我伺候,没什么不好的,别人怕是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

  男人沉默地凝视了她一会,知道这只是对他的宽慰。

  “再忍忍,我很快就能带你离开侯府了。”

  常步箐露出点浅淡的笑意,比平常挂在嘴边的柔弱微笑倒是多了几分真实。

  她歪了歪头,不自觉地咬了下指甲:“可惜常意她没死。”

  男人也皱眉,本来能轻松解决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横生枝节。

  侯星冒出来挡刀也就算了,让他最意想不到的是沈厌。

  光是想到沈厌这个名字,他就不动声色地起了些烦躁,堂堂枢机处总使,为何因为这样的小事降临了淮阴侯府?

  他想不出理由。

  事态脱离他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一丝焦虑。

  他指尖轻轻抚摸过常步箐白皙的脸,让常步箐打了个冷战。

  “没关系,只是这次沈厌好像从尸体中发现了什么。”

  男人沉吟片刻。

  “虽然他肯定想不到,世间还有鸩鸟存活,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把它藏好了,近日不要露出一点痕迹。”

  “我知道了......可常意那边,我总是不安。”

  “她不过一介女流,能翻出什么大浪?你不必太把她放在心上。”男人并没把她担忧的话听进去。

  “先放着,不必再对付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看她那副走两步都要咳嗽的模样,说不定哪天就自己病死了。”

  “不过,”男人话锋一转,语气冷下来。

  “老夫人可以不必留了,她活得已经够长了......你受的苦也够多了。”

  他怜惜地挑起一丝她耳边的碎发。

  常步箐没有一点犹豫,迅速答应下来,好似刚刚在老夫人房里满眼孺慕之情的那个人不是她。

  “好孩子。”男人满眼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你是不一样的,和这世间的每一个女子都不一样。从小到大,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够狠毒、够坚定、够聪明,最重要的是,她爱他。

  他满意地抚摸着怀里少女温软的发丝,低声许诺。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穿上凤袍,享千国百官朝贺、做天下女子之首。”

  ——

  直到脸上没了男人的余温,常步箐还是呆呆坐在石桌前,脸上泛着酒醉似的酡红。

  她慢慢地碰了一下脸,又迅速地缩回了手。

  “院子里怎么这么亮?”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可是丫鬟早就被她找理由打发走了,没人能回答她的疑惑。

  常步箐只好自己推门出去查看,都到了宵禁的时候了,常家却灯火通明的,显然不正常。

  门外也是一团亮堂的白光,常步箐被闪得恍惚了一下,才看见眼前是个提了灯的人。

  常意少见地穿了一身黑色的留仙裙,显得她苍白的脸蛋带着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可她很快对常步箐露出了笑意,常步箐回神,脸上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她挽着常意的手臂:“姐姐怎么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常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平淡:“没有急事,只是想问问你——拿着我的性命做投名状,好用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常意:勿cue,活得比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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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十七

  “姐姐,你在说什么玩笑呢?我怎么听不懂?”

  常步箐强装镇定,放开了挽着常意的手,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也听见我说什么了,常步箐,不用在我面前装傻——我也想知道,害了这么多人性命,你活得又比以前好了多少。”

  常意意外地平静。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随便谈谈就好。”

  常步箐面色变换了几回,最后不再维持脸上柔弱无害的表情,沉下了脸色。

  常意和她看似一对好姐妹在闲谈一般,亲亲密密。

  两人相携而行,不知道走到了何处,常步箐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只有她们两人,她也不再客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推你的那个人不是常笑莺。”

  见她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一点,常意心知她应该是极其自信这手祸水东引的计划的。

  常意浅笑:“一开始。”

  常意从进入常家的那一刻,就没有怀疑过除了常步箐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她试探常笑莺和常熙回,不过是想从他们的视角里得到当初不曾发现的细节。

  “不可能。”常步箐咬了咬唇,矢口否认。

  常意那晚的坠井是她最完美的计划,没有一点破绽,哪怕最重要的主体常意没死在其中,也不影响这件事的完美。

  天时地利人和。

  夜袭的风沙掩盖了声音和动作,常笑莺的出现替她抹去了嫌疑,起义军的进攻致使没人去细究常意的死活。

  哪怕她之后再怎么精心谋划,也做不到这样顺利完美的程度。

  所以她完全不能接受常意那轻描淡写的一句——

  “一开始”

  怎么可能是一开始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抓过常意的手,浑身颤抖:“不可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常意挑眉,一手拂过她的手腕,她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个玉镯子,是她身上唯一的首饰,显得她整个人清淡又脱俗。

  进淮阴侯府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常步箐手腕上的这个镯子。

  常意用手指挑起这镯子,淡淡地说:“二妹妹好念旧,这镯子一带就是十几年。”

  “当初磕在井边,没什么损伤吧?”

  常步箐打了个冷战,马上用手紧紧地捂住镯子,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如果我是你,那晚上过后,我不会把任何可能变成证据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

  常意语气不激烈,好似在和她话家常一般,还给她提了个建议。

  “你很细心,那么应该是这镯子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你母亲的东西?”

  完全被看透了。

  她明明一个字也没吐露,眼前的这个人却仿佛将她的骨肉剖开,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个明白。

  这只镯子是她那早死的娘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

  她日日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她活在怎样一个吃人的地方。

  她不吃人,便会被别人吃了......就像她那个死于难产的娘,死得安安静静,到最后都没有等来大夫人请的医生。

  她自己都不记得那晚镯子有没有磕到井边,为什么常意竟然记得——还记得那么清楚,只通过一声镯子的磕碰声,就咬死了那个人是她!

  她不信!

  她冷静下来,把手从常意手里抽走,淡淡地说道:“府里带镯子的人很多,姐姐凭一个镯子便要血口喷人了?”

  “是,那便算我错怪你了。”

  出乎常步箐的意料,常意爽快地不再提起镯子。

  “你先听我说,如果你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大可以纠正我。”

  “三月廿六那天晚上,父亲回府,府里上下准备跟灵帝一起南迁,你在老夫人房里伺候,听见老夫人挑唆大夫人把我娘和我趁乱扔进井里。”

  一个人的念头不可能凭空闪现,即使是从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也一定有什么在记忆深处影响着她。

  “你一开始可能确实没想着害我性命,听到老夫人说的话,也只是听到而已。”

  “是什么驱使你去了花园,是常笑莺吗?——你听到了屋外有动静,主动要求出去看看,结果发现了失魂落魄的常笑莺。”

  “你跟到了花园,发现我和常笑莺在争执,你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但你还抓不住它具体是什么。”

  “直到起义军夜袭,你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没有人知道你视力异于常人,在飞沙走石中也能如平时一样视物。”

  “你只要把我推下去,动动手的事,可以为你带来很多好处。不仅可以把责任推给吓得六神无主的常笑莺,撇清关系,更重要的是——可以把你们三个人绑在一条船上,逼迫常笑莺和常熙回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得不与你交好。”

  共同的秘密是促进人之间感情的最好方法,一个杀人的秘密,是更无声更紧密的联系。

  只要这个秘密还没暴露,常熙回和常笑莺就会因为愧疚和心虚一直哄着她,不让她说出去。

  常意知道,她的性命就是常步箐手里那张无往不利的投名状。

  “你帮老夫人除了我这个碍眼的人,还能得老夫人青眼。”

  常意淡淡的笑了下:“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不是吗?”

  常步箐一个字都没能反驳,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两腿发抖,感觉眼前的空间都在逐步变窄,不停地挤压着她呼吸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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