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娇娇 第47章

作者:木桃逢新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岁安似有所感,忽然回头,露出笑来:“讲完了吗?”

  谢原心中生愧,过去将她拉起来:“饿不饿?”

  岁安闻言,又是一笑,揶揄道:“这话该我问你。”

  谢原微怔,只见岁安忽然偏过身子看向他身后:“一郎!”

  谢佑打扰了大半天,本想安静礼貌的退场,岁安这么一叫,他只能站住:“大嫂。”

  岁安:“我备了些小食,你过来一起用吧。”

  谢佑愣愣的望向谢原,谢原无奈笑道:“一起吧。”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道咋呼声:“大嫂——”

  谢宝珊小跑而来,左手拉谢铭,右手拉谢宝宜:“人齐啦!”

  和谢宝珊一比,谢铭和谢宝宜显得非常拘束,看向岁安的眼神也十分谨慎。

  岁安笑道:“刚好。”

  阿松和朔月走过来:“夫人,都安置好了。”

  在岁安暗示下,谢原回过神,将弟弟妹妹带到后院,这才见到,荷塘前竟摆了一个颇有野趣的小宴,巧妙摆放的食案,搭配精致的月牙凳,谢宝宜和谢宝珊眼睛一下就直了。

  如今,少女们时兴在房中布月牙凳,小巧一只,雕精巧样式,非常可爱。

  而岁安的月牙凳不止雕工精美,还嵌了螺钿,让人舍不得落座。

  也难怪她们看直了眼。

  这样一只月牙凳,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是价值不菲的。

  “竟有鱼鲙。”谢佑盯住吃的,腹如雷鸣,眼神亮了:“嫂嫂是在西市的海味楼买的吗?”

  谢佑最爱吃这个,又因宿学制无故不得外出,便心心念念盼着,他方才就打算叫人出去买的。

  至于谢铭更不用说,他和谢宝珊都是五房的孩子,跟着亲爹谢世行,最会就是吃!

  岁安笑道:“我也不清楚长安城内哪些小食美味,这些都是你们大哥同我讲,我才差人去买的,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吃吧。”

  众姊妹分明都已动心,可一看这座次,却又犯难。

  大嫂将座次摆的过于随性,按方位看,竟说不出哪方才是主座。

  谢原怎么都没想到岁安会安排这个,他无意扫兴,抬手示意:“随便坐,多吃些,是大嫂一片心意。”

  他们这才应声入座,只管挨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谢原看向岁安:“不去吃?”

  岁安:“我吃饱了。”

  谢原挑眉:“你吃过了?”

  岁安看他一眼,“不然呢,等你想起我,我已饿死了。”

  谢原心中赧然:“下次不会了。”

  岁安笑起来,眉眼弯弯:“这有什么,我已习惯了。”

  谢原失笑:“习惯?这从何说起?”

  岁安抿笑,道出原委。

  在北山的时候,父亲常常因为给学生答疑忘了时间,有时连同母亲许诺了做什么都会忘记,可是母亲从不因这个生气,父亲忘了,她便带着岁安该吃吃该喝喝。

  在岁安的记忆里,他们连咸甜之好都能吵上一嘴,但有些事上,竟是半句解释都不用。

  就连那壶凉茶,也是李耀讲学时必备的,清嗓润喉,实用的很。

  谢原听完,心中又愧又暖。

  想到白日的情景,他不由道:“往后在我们院中不必拘着,从前在北山做什么,在谢府一样可以。”

  岁安不妨谢原忽然提这个,看他一眼:“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像是嫁给你的。”

  谢原失笑:“不是嫁给我,那是什么?”

  岁安想了想,试着同他描述:“像远房小表妹过府小住,每日吃吃喝喝无忧无虑,找些闲情雅致的乐子,混过一日是一日。”

  刚说到这,旁边传来吁吁的起哄声。

  仍是谢宝珊打头阵,因她与岁安最亲近,其余人虽不敢这么大胆,但也都笑着。

  “你们都说了好几日悄悄话了,还没说完吗?”

  谢原警告的盯了她一眼,谢宝珊缩缩脖子,又冲岁安挤眉弄眼。

  岁安笑着,叫人完全无法生惧,尤其谢佑,看的脸都红了,一口鱼鲙一口酒飞快的塞。

  谢原也不好单独与岁安讲话,手臂虚扶上她的腰,偏头低语:“请吧,小表妹。”

第38章

  小食本就不算正经餐食, 岁安随意的摆,氛围便轻松的化开。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姊妹,哪怕心中已开始树立规矩,此情此景, 终究少了几分隔阂与拘束, 变作欢声与笑谈。

  吃喝上头, 第一个便是揭老底。

  “大嫂!”谢宝珊神神秘秘凑过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原眼神扫过来,谢宝珊夸张的叫了一声, 仿佛会被这道眼神迫害, 往岁安身后一缩,手指着谢原:“大嫂你看他——”

  岁安连忙挡住五娘, 转头看谢原,谢原摇头,嘴角勾着笑,分明是无法。

  其余几人憋着笑,见此境况,心中各自有了底。

  谢宝珊开始兜谢原老底——别看大哥如今总是摆出严肃之态数落他们,实则他才是一路挨打到大的那个。

  可惜谢宝珊年纪最小,记忆不多也不全,倒是二郎谢佑和三娘谢宝宜, 与谢原年岁相差不多, 见证的历史也就更多。

  于是谢佑也打开话匣子。

  说有一日, 谢原找到谢佑,神神秘秘从怀中摸出一本画册, 激昂的同他讲述书中大侠身手如何了得,潜入贪官府邸如入无人之境,脚尖点地便跃上屋顶, 揭瓦窥探,撞见贪官正在欺凌妇女,顿时大喝一声跳进屋内,对贪官一阵暴打,解救了可怜妇人,还将贪官的裤衩子挂在了官府大门口!

  听着谢佑的描述,岁安自动自发在脑中勾勒出一个俊美生动的小郎君,对着书里的故事双目放光,激昂握拳,眉目间皆是向往与憧憬——想学!

  谢原的确学了,他自是不会什么飞天轻功,攀梁上房倒不是难事。

  只是他不知,自家精致重工的宅院,可不是书里那种揭开瓦片便泄了内景的设定,瓦片层层相扣,他愣是一点没抽动。

  焦急间,谢原脚下打滑,一路从房顶滚到边沿,好在攀住瓦片,险险趴住。

  于是满院惊动,孙氏吓得尖叫,府奴七手八脚搬梯子上去接人,边沿的瓦片噼里啪啦掉了许多,下方又是一阵尖叫。

  最后,谢原被祖父罚了二十棍,屋顶损坏的瓦片全由他重新铺好。

  当时,谢佑躲在一边,看着兄长一脸坚毅的背着装了瓦片的小箩筐吭哧吭哧爬梯子,忽然觉得大侠这条路真是任重道远。

  所谓黑历史,是何时提起都能叫人忍俊不禁的笑料。

  谢原是长兄,严格论起来,在座各位的黑历史他都一手掌控,寻常更不会任由他们打趣,可见岁安掩唇捂腹同他们笑作一团,他忽然就懒得去制止,叫他们开心开心也无妨。

  正当闹时,府奴传话,太傅回府了,让大郎君前去书房说话。

  这话像冰入沸水,前一刻的热闹沸腾瞬间平息。

  谢原:“不早了,都回去吧。”说话间已起身,其余人二话不说跟着起身拜别,又谢大嫂费心。

  岁安颔首一笑,待人走后让朔月领人收拾。

  谢原回房换下洒了酒水的衣袍,一身工整的出来:“我去去就回。”

  岁安轻轻点头,一路送他到前院,待谢原离开,她也不回,就在前院闲逛。

  之前,谢原为宽慰她,曾说起自己幼时与姊妹玩闹的事情。

  但今日所闻,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长安城里多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郎君,因衣食无忧,家中富足,便养成淘气顽皮的性子,待到长大之后,有的人收敛心性,有的人更加放纵,各成不同人生。

  但谢原的顽皮,又有不同。

  不止是小孩子的顽皮,还有一股莫名的天真热血。

  原来,他曾想当个飞天遁地的侠客。

  那她呢?

  岁安站在院中,仰头看夜幕深沉,忍不住想起自己幼时的梦想。

  想着想着,她没忍住弯了弯唇。

  阿松看得仔细,温声问:“夫人想什么这么高兴?”

  岁安想,难怪说不知者无畏,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年少时候,简单纯粹,会想当然的去做一件事,直到碰了壁,吃了亏,伤了心,才收了心,敛了性,掐了梦,去选一条更稳妥的路走下去。

  可说出口时,话就变成:“我在想夫君。”

  阿松面色微讶,反应过来,又抿了个笑,没再说话。

  这时,朔月快步走进来,“夫人。”

  岁安看向她:“怎么了?”

  朔月上前低语,指了指外面。

  ……

  谢原去了祖父书房议事,谢佑却没回房,他方才吃了些酒,借口醒酒,与其他三个分开走,实则没再走远,一个人闷着想事情。

  “怎么还没有回去?”岁安的声音传来,谢佑惊醒坐直,继而起身:“大嫂……”

  岁安笑笑:“是在等你兄长回来吗?”

  “不是。”谢佑摇头,并不敢直视岁安:“我吃了些酒,在这歇会儿。”

  岁安:“气候渐热,外面蚊虫多,可不好久坐。”

  谢佑眼神轻抬,扫岁安一眼,语气微变:“多谢大嫂关心,只是回去少不得还要同父母说会儿话,我没想想好要说什么,便坐在这先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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