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晚照
谢如眉如数家珍的跟店小二报着菜名,好半天才觉得满意停了下来,白歌觉得她点的这些恐怕再来三个人都完全够吃了。
谢如眉凑到白歌身边轻声道:“这的菜可贵了,要不是有三哥在,我也不敢点那么多的。”
白歌看向桌对面,谢尘面色毫无波澜的喝着茶。
菜很快流水般上来,各式各样摆了满满一桌。
白歌随手夹起一个碧螺虾仁尝了尝,瞬间便被那清香微弹的口感征服,难怪谢如眉这么心心念念,光是这虾仁的味道,竟然比江南当地的厨子做的都要好吃。
虽说与谢尘同桌用餐着实算不上愉快,可如此佳肴在前,白歌也免不了多吃了些。
谢尘夹起一块儿鱼肉,余光瞥见白歌喝着一盅三鲜鱼翅汤,似是被烫着了,猫儿一样的吐了吐舌头,接着又享受的微眯了眼睛。
他垂下眼皮,掩住了一缕眸光。
“蜜汁火方,来喽!”
小二一边报着菜名,一边端着托盘要将上面的菜碟取下,可却不知是不是碟子太重,他手一滑,那蜜汁火方的碟子一斜,四四方方的肘子肉带着浓郁香醇的酱汁就这样从碟子里滚了出来。
顷刻间,白歌的嫩绿色的裙子便溅上点点酱赤色的酱汁。
“呀!”
谢如眉轻呼一声,皱眉看着那小二道:“你这怎么上菜的!”
小二也好像被吓坏了,只顾着道:“对不住客官,实在对不住,这衣裳多少钱,我赔给您。”
白歌见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有些没长开的瘦弱,也不想计较,便摆摆手,道:“算了,哪里有清水,带我去处理一下。”
谢如眉叹口气道:“你还真是好脾气。”
白歌笑笑站起身随着小二走出了雅间。
那店小二在前头带路,走着走着突然停在一扇门前,小二伸手敲了敲。
白歌便警觉起来,这里分明是另一处雅间,她立刻转身往回走。
身后木门“吱呀”打开,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传入白歌耳中。
“白歌!”
她顿时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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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 作者:侧帽饮水
宰相杜如敷爱女如命,
为了让女儿远离京城贵胄的利益争夺,
千方百计设计了女儿的假死。
从此,京城再没有了那位神仙般的杜姑娘,
而江南莲花镇却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村姑。
*
有一天,
村姑在采药途中捡回一个伤患,
没想到对方看着温善亲和,
实际却是江湖第一大反派。
这是一个做好事却被讹上的故事。
反派教主vs神仙女主
第三十八章
白歌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只怕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竟然会在这里听见裴桓的声音。
可紧接着,手臂上传来一阵力道, 裴桓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进来。”
白歌被他拽到那个雅间里,裴桓递了个看着沉甸甸的锦袋到那小二手里,小二顿时眉开眼笑的用吉祥话道谢。
裴桓将那小二打发出去,轻轻合上雅间的门, 这才转身看向白歌。
白歌也正站在桌边看着他, 目光平静无澜, 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
裴桓的心微微一沉, 他上前两步,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本不想一见面便是质问,可此时忍了又忍,他还是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不肯据实与我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白歌垂下眸子,语气淡淡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
裴桓修眉微皱,伸手过去握住她细弱的手腕, 拉到两人中间, 夏衫轻薄的料子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到小臂出,露出水头略显粗糙的玉镯。
还未历过宦海, 城府尚浅的少年忍不住提高声调:“那你还带着这镯子做什么, 你若是半点不想以往的情分你为什么不砸了它?”
白歌往回抽了抽手臂, 却被裴桓攥住不放, 只能蹙眉看过去。
却在看见少年微红的双眼时, 顿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裴桓这样的神情,在她的印象中,他是温润有礼的,是聪慧早熟的,在淮安一众学子中备受追捧却从未骄傲轻狂过,是师长眼中未来可期的俊才,是少女闺中会嬉笑谈论的俊秀探花郎。
可此时的裴桓,原本总是盛满星子的眼睛黯淡了许多,他似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眼中带着血丝,下颌出还冒出些许细小的胡茬,平添了两分狼狈。
白歌与他对视着,她甚至有种错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似藏着许多泪,只是不愿落下来。
她的心也好像瞬间被泡在一坛苦水里,涩的发疼。
“我——”
她几次张了张口,却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到底是不忍,还是总寄了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不知道。
裴桓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和渐渐红了的眼睛,他不由得松了攥住她腕子的手,就放软了语气。
“白歌,你别这样,你遇到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好歹是御笔钦点的探花,这些日子我也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父辈在朝中为官的士子,也拜访了许多日后的同僚,还有翰林院的学士大人,也很欣赏我。”
他牵住她柔软纤细的手,略有些急促的语气,却也掩不住少年的一腔赤诚。
“你信我白歌,你信我,我一定有办法帮你的,你给我个机会行吗?”
白歌略低着头,少年的手牵着她的,那手掌温热有力的包裹住自己的手,她忽然有种被少年保护着的安全感。
她紧咬着下唇,有了一丝动摇。
一个人受着这些晦暗肮脏的事,她不是木头人,心里怎么会不难受不苦,可再苦想到姨娘和裴桓,她总能咬着牙挺着。
可现在,裴桓就站在她面前。
少年的话仿佛是一束光照进她周围的阴暗,让她忍不住就产生了一种幻想。
或许,裴桓说的是对的,她至少应该求救试一下。
她一个闺阁女儿没有能力接触什么外面的人,只能任凭家族摆布,可裴桓不同。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是不是就能摆脱被借腹生子的命运,哪怕,就只有那么一丝希望也好啊。
白歌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勇气来,她看着裴桓的眼睛,正想开口。
可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白歌面对着房门,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谢尘,刚刚升起的勇气瞬间熄灭,一颗心如坠冰窟。
男人俊美的脸上并未有惊讶愤怒,只是冷淡的看着她,利落漂亮的下颌线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裴桓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听到门开的声音回身一看,随即愣了一下。
“谢师?”
谢尘看着站在一处的白歌和裴桓,少年男女与自己不过隔了丈许距离,却无形间将两人与自己划分开来,他好似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双手停留了一瞬,声音低寒:”这是在做什么?“
白歌仿佛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顿时缩回了手。
裴桓只皱眉的看着她,忽然拱手作揖对谢尘道:“谢师,此事全是我的错,与她无关。”
他顿了顿,“是我骗戚姑娘过来的,可我确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还请谢师谅解。”
谢尘眸色渐冷:“哦?你有什么苦衷?”
裴桓似是做好了准备,他忽然握住白歌的腕子,露出那只玉镯道:“学生与戚姑娘乃是多年同窗,早已用这玉镯定下鸳盟之谊,学生也早就准备要在金榜题名后上戚府提亲,如今戚姑娘似遇了难事,又不愿告知学生,学生只能出此下策。”
多年同窗,鸳盟之谊?
谢尘只觉心中怒火愈盛,他眸光凉凉的扫过那镯子,看向白歌,声音无波的问:“是么,你们已定下鸳盟之谊?”
还未等白歌回答,他又道:“前些日子还借了《凤池图》与你,怎么有难事不与我说?”
白歌的脸几乎是瞬间变得惨白,似被狠狠刺了一刀在心上。
《凤池图》,白歌忽然想起那个她在莫忘斋醒来的清晨。
谢尘为什么忽然提到《凤池图》,只有白歌知道他在提醒她什么。
她眼中的那一丝希望骤然熄灭,在这一瞬间她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已不再是那个被裴桓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的少女。
便是裴桓真的能帮她又如何,她已非是清白之身,怎么可能再嫁给裴桓。
如裴桓这样如玉一般的少年俊才,如今的她又怎么配的上。
而现在她唯一能为裴桓做的,便是绝了他的心思,让他安稳的迎接他注定璀璨的人生,方不负他曾与她的那些美好情谊。
这一刻,她终于下了决心。
白歌猛地使了些力气,挣脱了裴桓的手。
在裴桓惊怒的目光中,她几乎是抖着手将那腕子上的玉镯硬生生拽了下来,那细弱奶白的腕子上顿时出现了一段红痕。
“啪——”
清脆的玉石撞击声响在雅间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