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余清音点点头,到家还多给他一张明信片:“你可以拿它做请柬。”
余海林看来看去,半个字没写,隔天出门的时候顺走桌上的稻香村点心。
余清音难得起得比他晚,一路踩着风火轮到学校。
本来要一鼓作气冲到教室的,结果在校门口停下来。
她仰头看,上面挂着“祝高二(一)班余清音荣获英语创新赛特等奖”的横幅。
其中余清音三个字尤其突出,使她一瞬间有种认不出自己名字的迷茫。
下一秒,她的脚步就变得坚定,把昨日荣光抛之脑后。
当然,她不跑快也不行,因为已经迟到了。
不过老师们都知道她去干嘛,很大方地让她直接进来。
时隔几天,余清音坐在位置上,情感颇有些奇怪。
她伸手一摸,感觉多出好几样东西,偏过头看。
同桌赵欣梅小声说:“最近的考卷我都给你收起来,不过有几张老师讲完了。”
偷懒的学生,老师讲过的就会忽略。
但余清音是个把自己卷得体无完肤的人,课间去发完请柬就回来补。
太夸张了吧,陈思宏路过停下来说:“大班长,你至于吗?”
他这人改不了的阴阳怪气,一句“大班长”拖着长音。
余清音头都不抬一下:“所以我是第一,你呢?”
多么理直气壮和骄傲,陈思宏被噎住,沉默不语地回座位。
他实在是自讨苦吃,体委方石调侃道:“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多少次了,别说是吵架,讲话都占不了上风。
但陈思宏也乐意,转悠着笔:“我就是看不惯她。”
事实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方石啧啧两声,没有戳破他,只是看一眼班长:“对自己真够狠的。”
意志力,在几岁都是很难得的东西,不爱吃苦受罪是人之常情。
对十几岁来说,学习就是硬着头皮都做不太到的事情。
余清音的努力人尽皆知,分数再高都是应得的,好学生的特权也有些。
比如早上最后一节体育课,她可以说一声就请假。
既然要请客,光有土特产不够用。
余清音还去超市买菜,推着满满的购物车去买单。
到家她就开始洗菜切水果,把房间里的书桌往外挪,用上一切能做椅子的箱子之类的东西,勉强搭出能吃饭的地方。
做好一切准备,走廊的声音大起来。
她拉开门迎客:“你们这是放学就往外跑吗?”
陈艳玲挽着陈若男的手走在前头:“有人请客,跑不快怎么行。”
这倒是,余清音让开说:“可惜场地略显简陋。”
站着吃都没关系,徐凯岩端着碗:“我在这儿就行。”
他明明模样都很端正,愣是有种流浪汉的气质。
余清音挠挠脸:“要不你,坐在行李箱上?”
粉色的行李箱?徐凯岩觉得站着更好,就是有点烫手,他轻轻吹着摇摇头,一边问:“你暑假要去参加B大夏令营吗?”
老天爷,这才三月,离暑假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余景洪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吃你的饭。”
又道:“反正你能上的,保留一点神秘感。”
理科的竞争再激烈,徐凯岩仍旧是铁打的前三名,按照一中历年的高考成绩,他的录取院校也很显而易见。
他道:“有点好奇。”
别说是首都,上高中前他甚至没离开县城。
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像异次元,充满想象。
余景洪顿时不好拦,有种说不出来的后悔。
倒是陈艳玲附和:“我也好奇。”
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徒留初中生余海林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安静吃肉。
作者有话说:
晚安~
那什么,因为有一些瞎编乱造的部分,怕被北大告,所以改成B大,大家知道就好!
第九十六章
创新赛结束之后, 余清音的生活稍微松口气。
她每天的任务量骤减一半,甚至获得在英语课上睡觉的特权。
这事,还是张建设主动提出来的。
作为一个关心学生身心健康的班主任, 他觉得余清音现在不仅瘦得皮包骨, 还因为持续一段时间的睡眠不足,像是飘荡的细长条幽灵。
这个形容词,余清音是很不满意的。
她道:“老师, 幽灵就幽灵,细长条是个什么意思。”
张建设要是有镜子,都想掏出来给她照照。
但是作为一个中年男性,他显然是不会随身携带的, 因此指着窗:“你自己看看。“
透过反光,余清音仿佛是一个被校服捆起来的人。
她心想年轻就是代谢好,等三十岁那阵子哪怕戒掉晚饭,可以减下去的体重也很吝啬。
现在不一样, 夸张来讲是少吃一粒米, 腰围就能小半圈。
要是把校服的下摆再掐紧一点,就会显得少女的特征更加的楚楚动人。
这明明是凹凸有致的幽灵, 怎么非得说是细长条的。
余清音心里嘀嘀咕咕, 也知道师生的界限在哪,乖巧地点头:“我会好好调整的。”
跟她说话就是省心,压根不用长篇大论。
张建设转而道:“B大的夏令营应该是定在八月份左右,往年都是五月报名,到时候学校会把你的名字填上去。自费, 这个你跟父母说过吗?”
余清音点点头:“跟读书有关的事情, 他们都会支持的。”
张建设对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几乎也都是了如指掌, 说:“那你也要好好学习, 将来报答他们。”
说起来,上辈子余清音从来没有报答过什么。
她一直到重生前不过自顾有余,经济上未能回馈,加上父母的年级不大,连子女在身边照顾都不需要。
由此看来,生儿育女果真是赔本的买卖。
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呢?以余清音的心理年龄都不能解答。
她在办公室又待一会,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
这一节是物理课,为了赶会考的进度,这学期理化生的课业压力陡然增大。
老师已经草草把几本书的内容都教完,在进行填鸭式的复习,号称必考的知识点哪哪都是。
这种情况,只叫人思考起世界上有没有记忆面包,可以把所有东西都复印吃下去。
到底谁说理科是不用被送的科目?一时间全班叫苦不迭。
到五月,这种情况越演越烈。
余清音只是请假半天去补办不知道消失在何处的身份证,回来就感觉考卷要把自己淹没。
说实话,很浪费纸。
因为到这地步,连她都来不及做完,只能尽量挑出不擅长的题型来进行训练,
但老师们仍旧乐此不疲道,还在新教师阶段的罗黎都会说:“学有余力的可以多做点。”
谁有余力?左看右看,连余清音都趴下。
没办法,长跑实在太消耗人的精气神,她整个学期几乎都没停下来过,一直被进度赶着走。
真是可怜巴巴的,像是被风吹雨打摧残过的小树苗。
罗黎自己也是从高中过来的,下课后道:“班长,来办公室一下。”
余清音饱受各科老师关注,有点风吹草动就频频被谈话。
她心想自己今天的状态是有点不对劲,跟上去之后立刻反省:“老师,我昨天没睡好,有点犯困,下次不会了。”
罗黎又不是要批评她,保持着和女学生的间距说:“力这部分我再给你讲讲,占用你半节历史课。“
余清音的成绩是足以应付区区会考的,但自主招生的初审要求成绩单漂亮。
考个及格自然是不够的,因此最近几科老师都会给她开一点小灶。
这可都是课外劳动,曾经上过班的余清音很不好意思说:“是我占用老师的休息时间才对。”
罗黎卷起书敲她一下:“只要你考好比什么都强。”
又道:“你现在跟熊猫都差不多。”
胡说,熊猫哪里有卧蚕。
余清音开玩笑:“那以后化烟熏妆还省事了。”
够乐观的啊,罗黎眯着眼看她:“是你现在该想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