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倒是小朋友很活泼,看到余景洪端着托盘过来说:“哥哥你坐我这。”
没听说过小孩让座的,余景洪:“不用不用,你写你的。”
他哪里好意思坐。
但小女孩很坚持说:“妈妈说要给花钱的人坐。”
看得出来她们在肯德基已经摸索出一套生存法则,有别人吃东西也目不斜视,然后偷偷地咽口水。
多可爱啊,要不是囊中羞涩,余清音就请她们吃薯条了。
可她兜里那十块钱真不够兼济天下的,只能满怀莫须有的负罪感赶紧吃。
余景洪没注意到她的着急,反而老神在在指出:“小朋友你再算一遍,13+9-21等于几?”
小女孩掰着手指,还把朋友的也借过来,越数越迷糊,不太确定说:“13。”
余景洪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忍俊不禁:“来,跟着我数。”
现在倒是挺有耐心的,放假教余海林写作业就鸡飞狗跳。
不过余清音也是。
她好几次都想把弟弟的脑瓜子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水,深深怀疑自己早晚会进抢救室。
此刻,放学后的余海林正在学校和同学狂奔玩耍。
他忽然抖一下,心中莫名升起恐惧,赶紧背上书包:“我要回家写作业了。”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再不写会死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柠乐下架我真的觉得好可惜,明明很好喝。
晚安~
第五十五章
隔天就是众所期待的校运会, 余清音仍旧早早起床去跑步。
她还没到操场,就看到插了一圈的彩旗飘飘。
在晨光的照耀下,红的绿的怪热闹的, 加上往来的学生们多, 比平常多出一丝喧嚣。
余清音下意识看一眼手表,心想这才六点多,资本家都没有这么使唤人的。
不过这没有钱的买卖, 她自己也参加了,跑完连忙去找广播台的学姐赵茵茵报到。
赵茵茵正在舞台上把手下的几个兵指挥得团团转,看到她仿佛天神降临,马不停蹄道:“你把那个音箱搬上来。”
真是好大一个音箱, 看着还不便宜。
余清音觉得要是摔了有自己好看的,用尽吃奶的劲弯腰抱着它爬楼梯。
这姿势哪哪都使不上力气,走到中间未免有进退两难的感觉。
她余光里瞅见人,大喊:“张天高张天高, 帮我搭把手!”
张天高是体育委员, 今天特意早点来布置五班的休息处。
他放下手里的桌子,过来说:“当心你的手, 还得扔铅球呢。”
余清音本来因为叫住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会彻底理直气壮,心想要不是因为他的软磨硬泡,自己也不会报一个完全一窍不通的项目。
她道:“反正你做好我垫底的思想准备。”
这可说不好,张天高已经打听清楚。
他手上一用力道:“咱们年级没有专门学这个的,大家都是去凑数, 你看着起码手长, 能多占一公分的便宜。”
余清音还从没听说过手长跟扔铅球有关系的, 沉默两秒:“你真是乐观主义。”
张天高不看开还能咋的, 他迈上剩下的几层阶梯,把音箱放下来,顺手擦把汗:“人家九班有六个体育生,这次肯定得第一,咱们班能有个中不溜秋的分数就行。”
只求千万别得最后一名,不然他都没脸做人了。
居然连敌情都打听清楚,将来工作有这个劲头就好了。
余清音开玩笑:“那万一咱们能得第二呢?”
够敢想的,张天高摆摆手:“没戏,二班的接力都练好几天了。”
团体赛的积分最多,哪怕只是银牌也会把差距拉开。
余清音心想这几天不是月考嘛,居然还有空准备接力赛,看来二班的人对成绩应该也很有信心。
她略显迟疑:“那,第三?”
不是,怎么老想着好名次。
张天高一脸沉痛:“反正你重在参与就行。”
他为了动员全班参加一直上蹿下跳的,结果现在居然先沮丧。
余清音看他实在不容易,压着嗓子:“要不你多写几篇加油稿,我待会全念。”
被选中的稿子一篇能积一分,蚊子再小也是肉。
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张天高很是矜持:“二三十篇就行,太多辛苦你了。”
余清音摸不准这究竟多还是少:“到时候看看,万一太多我会挨骂的。”
这倒是,张天高也不想她难做人。
他道:“反正十七个班,咱们五班争个第十就行。”
真是听上去越发凄凉,余清音随口应两声,推着音箱去交差。
赵茵茵在给话筒做最后测试,一边在校领导们的位置前面放牌子。
她重复着“听得到吗“这四个,看到人靠近改成:”清音,你把红布拉过去一点。”
名字才说出口,她立刻关掉话筒,整个操场就只有“音”这个字的回声。
听上去像是嘤嘤嘤,叫人有点想笑。
余清音伸手扯一下布,抚平上面的褶皱,眼神询问“这样可以吗?”
赵茵茵比划着示意再过去一点,又拿起另外的话筒试用。
明明是很忙碌的时刻,她的匆匆却还带着一丝优雅。
余清音后来活到三十岁,都没有这份从容。
她心想有些东西确实是与生俱来的,赞叹地看一眼挪开视线,蹲下来整理地上的电线。
站起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
偏偏开幕式即将开始,她不好在最后的准备上掉链子,摸口袋想找出点什么。
这种举动是徒劳,她只掏出一张餐卡,目光四处逡巡,企图逮到个能跑腿的。
可惜这会人是很多,却都穿着一样的校服,混杂着压根分辨不出谁是谁。
余清音只能放弃,摸摸自己的肚子,思考待会因为低血糖晕过去的几率有多大。
就这一下动作,被赵茵茵注意到。
她道:“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余清音倒不是硬着头皮非要干活的人,有台阶就顺着往下:“我有点头晕,估计得去吃一点。”
赵茵茵心想要是让去,估计别人会抱怨,毕竟个个都在忙,可不让去又显得过分。
左右一琢磨,她递出餐卡:“正好,你帮我去买个饮料给大家喝吧。”
小卖部跟食堂紧挨着,如此一来跑这趟就合理很多。
成年人不需要别人把每句话的意思都戳破,余清音:“好,我马上回来。”
她逆着到操场集合的学生们朝外走,脚步快得几乎飞起来,小腿仿佛要抽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余清音生怕影响自己的比赛,停下来喘口气,改成不紧不慢地走着。
好在两个馒头下肚,她的状态回转,整个人重焕生机,拎着刚买的饮料们回操场。
和做操的时候一样,各个班级整齐排列,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说来是个冷知识,余清音加入广播站后才知道这首纯音乐原来叫这个名字,每次听好像能闻见上辈子十六岁时的凤的味道。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人的灵魂仿佛飘飘忽忽地跟着去。
最近一段时间,余清音常常忘记自己是重生的人,那些若隐若现的回忆在逐渐变淡。
也许再过不久,她不会再刻意去区分前世今生的区别,只剩经历过的事情会成为雕刻她的一部分。
好比现在,她看到开幕式开始,静静地站在树荫下躲着等。
从这个角度,站在舞台上的领导们也看不见还有个迟到的学生。
反之余清音的视线也被阻拦。
不过一中也没准备啥花里胡哨的表演,只有无穷无尽的讲话和短暂的运动员宣誓。
领头宣誓的是高三的刘子豪。
他在本校很有名气,在同届学生们多数前途未明的时刻,已经凭借还不错的文化成绩第一章级运动员的证书和省运会金牌这三样,算是半只脚踏进清北的门。
余清音晨跑的时候特意偷看过他,对这位某种意义上文武双全的人才很好奇。
她还有点羡慕,毕竟谁小时候没想过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即使她现在这么努力,这两所学府感觉还是很遥远。
思及此,她又操心起月考的分数,知道现在肯定有几科的成绩已经出来,琢磨着要不要待会去打听。
算了算了,大好的心情别破坏,好歹让这次运动会过去再说。
余清音不再自寻烦恼,甩甩有些酸的手:“老天爷,总算结束。”
队伍一散开,她就急慌慌往里走,很是歉意跟学姐说:“我回来得太迟,已经开始了,就一直在外面等。”
她刚刚要是跑进去才叫糟糕,赵茵茵自然知道:”没事没事,你看你满头是汗的。”
又说:“你给大家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