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喃喃果
谢蕴忽地扣住了阿妩的手腕,眼底压抑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忧心所谓的婚迟之相?怕不能与他成就良缘?”
“我……”
阿妩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哟,让我瞧瞧这是遇见了谁,原来是表叔啊?”
不知何时,有二人与他们迎面相撞而来。其中个高的那个先是一愣,率先与他打招呼道。
不知为何,阿妩从“表叔”二字之中,听出一股阴阳怪气来。
谢蕴先是一怔,飞快地把阿妩护在自己的身后,用颀长的身姿掩盖住她大半边的容颜来。
“二皇子,三皇子。”
阿妩了然:大约今晨碰到的贵人,多半就是这两位皇子了。
不过,怎么听起来说话的人看谢蕴有些不顺眼?
旋即,另一道更嫩的嗓音响了起来,“表叔,我们是代宫中的娘娘们供观音,顺便为了皇父的身体祈福。你呢,你怎么也来大通寺了?”
“三弟,这你就不知道了。”
前面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人家是为了与姑娘私会呢。”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就是传言中谢世子的红颜知己了罢?”
“听说表叔甚至另辟了别院安置她?可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鸽了好几个小时呜呜呜。
但是我也更了5K!(震声)
*签文从网上搜来的,自己改了改。
第39章
从克己的君子,变为夺人所好的小人。
话音方落, 阿妩的心尖猛地一缩。她悄悄踮起脚尖,觑见对面的两位皇子,清莹莹的眸闪烁着惊疑的神色。
听二皇子的语气, 所谓“谢世子的红颜知己”“另置外宅”的流言应当有不少人听说了。
可她才住进别院多久呀?
掐指一算,拢共不过三日的功夫。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 谣言就能蔓延得这般迅速, 乃至飞入宫禁之中么?
阿妩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下一刻, 她便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裹住。熟悉的手掌干燥而温热, 薄茧轻轻擦过她的指尖, 似有安抚之意。
袍袖之中,无人可见之处,暧昧丛生。
阿妩心中大定。
而面上, 光风霁月的谢世子眉目结霜,清冷的嗓音微沉,隐含怒意:“事关女子清白, 二殿下还是不要信口胡说为好。”
“本殿下是怎会胡说?”
二皇子正欲发作, 便听见三皇子疑惑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就是啊二哥,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传言?”
“前日皇后娘娘问起表叔之后,长公主不是说他在别院里养病么?什么红颜知己的, 为何弟弟闻所未闻?”
他的年岁尚小, 说到“红颜知己”四字时甚至扭捏地低头,流露出几分稚气与青涩来。
“三弟, 你怎么——”当着外人的面戳破我?
二皇子的谎话被亲弟弟拆了台, 尴尬不已。他咬牙望向身旁的三皇子, 眼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谢蕴闻言, 眼神顿时降至冰点, 慑人的目光直直望向二皇子:“既然三殿下从未听说过, 二殿下又是从何处听说呢?”
“我、我就是不知听谁说了一嘴,说表叔有了相好的女子……”
二皇子本想继续嘴硬,却在对上谢蕴蕴藏冰雪怒意的漆眸之时,心尖一瞬颤抖。
倏然间,他再也生不出狡辩的心思:“……昨日听闻长公主说表叔最近宿在别院,便多想了一层,误会了这位姑娘和表叔的关系。”
谢蕴沉沉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二皇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拉着三皇子转身欲走,却被谢蕴伸手拦了下来:“且慢。”
“殿下既承认了信口胡说,损害了旁人的清白名节,还要当作无事发生么?”
“表叔想要什么尽可开口,本殿下舍了你就是。”二皇子色厉内荏道。
谢蕴字字如刀:“殿下,你既知晓谢某的为人,应当也知晓谢某非是什么物件可以打发的。”
二皇子一瞬间犹如吃了苍蝇,片刻之后嗫嚅道:“是我对不起表叔。”
谢蕴负手而立,静静凝视着他。
“……还有这位姑娘!”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之后,二皇子再也受不了,领着三皇子匆匆离开。
只是那离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阿妩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事态便陡然急转直下。最后证明不过虚惊一场。
她望着二皇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扭头看向了谢蕴:“世子,你说二皇子他,当真是随口胡说么?”
她怎么觉得,更像是在诈人呢?
故意说出一个离谱的猜测,用来诈一诈谢蕴。若是不巧说中了,便可作为一个把柄稳稳拿捏他。
可惜,他虽然猜对了大半,却错算了谢蕴的心理素质了。
阿妩轻声问道:“你俩曾有过节么?”
谢蕴摇头:“谢某与二皇子之间并无龃龉。”顿了顿才道:“只是家母与皇后娘娘有些积年的宿怨。”
“宿怨?”
谢蕴言简意赅地解释:“高宗在世时,曾下过圣谕。待他宫车晏驾之后,皇后亦当以晚辈之礼事之我母。”
阿妩恍然大悟。
难怪如此。
高宗与幼妹关系甚好,自不愿意见自己百年之后,妹妹处处低人一等,看新帝后的脸色过日子。
而皇后娘娘呢?本该是衍朝最尊贵的女子,却被一个镇国长公主压在头上,处处低人一等,又怎能服气?
二皇子是皇后抚养在膝下的皇子。不论是真心也好、表忠心也罢,只要能拿捏住谢蕴的把柄,便可借机让长公主丢脸,让皇后对他更加掏心掏肺。
这一手,着实是好算盘。
可惜,他算计的是谢蕴,便做了无用功了。
阿妩想透了这一层,不禁莞尔:“三皇子多半也瞧出来了。”
要不然,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声援谢蕴呢?甚至第一句话就点名了所谓谣言的来源——长公主说的,令其不攻自破。
据说,他是皇贵妃娘娘的亲子。与皇后抚养的二皇子面和心不和,也当是应有之义。
阿妩后知后觉——她好似无意中窥见了宫闱秘事的一角。
收拢了不相干的思绪之后,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不过,二皇子方才说,他不知从哪里听过红颜知己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谢蕴抚上她的发鬓:“莫怕,我会盯着的。”
“二皇子说不知何处听来,说明是捕风捉影的传言。淮安王府的眼线又并未禀报,想来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并未传开。”
“为今之计,当找出流言的祸根。”
“嗯,我信世子的。”
阿妩点头回应着,只是面上忧色不改。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之中不自觉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罗元绍。
虽然国子监有不少人目睹了那一幕,但若说有谁既知晓她的身份,又知晓她与谢蕴的关系,就非此人莫属。
说出去的人,会是他么?
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份也一齐抖搂出去呢?
思量了片刻,她还是将自己的请求说出:“能否拜托世子,多多留意些英国公府的动向?”
谢蕴偏过头来,眸光暗了暗:“你是担心罗元绍?”
“嗯。”
“他从前,对你不好么?”
一瞬间,从前在国公府中的委屈都浮现在心头。
阿妩摇了摇头,叹气道:“说不上好罢。”
不论未婚夫妻的情分,他俩也有表兄妹的血缘。她实在不知道,罗元绍为何要那般折辱自己,一心让她做妾。
若是不喜欢她,又或是嫌弃她身份低微,解了婚约另娶郑月秋就是。
他何苦这般糟践自己?
谢蕴眸光暗了暗,沉声道:“谢某省得了。”
他绝不会说出,淮安王府的钉子,早已经盯上了罗元绍。只是从前顾忌着阿妩的想法,不敢轻易出手。
有了她这句话,他们也可动上一动了。
二人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多时就逛完了大通寺的后院来。
阿妩提议道:“不若去前面走走?我也想去佛前上柱香。”
“好。都听阿妩的。”
-
宫禁之中,佛家的信徒甚多。
临近观音菩萨显圣的好日子,这几日阖宫上下香火缭绕。就连宫道之上,亦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烟火气。
“很好,你们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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