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首辅后 第19章

作者:希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沈瑶全凭着一股冲劲,左右她迟早要离开谢家,也不在乎名声不名声的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咱们试一试。”

  谢文玲喜极而泣,“多谢婶婶。”

  二人相携来到前院,正巧平陵坐在倒座房喝茶,远远瞥见沈瑶要出门,赶忙迎了出来,作了一揖,“夫人这是要出门吗?小的给您套马车。”

  沈瑶平视前方,面含怒色道,“去温家。”

  平陵瞥了一眼眼眶泛红的谢文玲,也猜了个大概,并未阻止她,立即往前一比,当先跳出门招呼人套马车。

  不消片刻,马车牵来,沈瑶与谢文玲一道登车赶往温家。

  沈瑶一路思索对策,“他挪了你哪些嫁妆?可有凭证?若是不给,咱们便一纸状书递去衙门,嫁妆是女子私产,婆家岂可侵吞?”

  谢文玲被她这个想法吓到了,“这样怕是不太好,以后还怎么相处?”

  沈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种事我在乡下见多了,人家就是欺软怕硬,你只消今日治他们一回,保管以后老老实实。”

  谢文玲满脸不可置信,“真的吗?”

  平陵早早遣人去温家通报,等到沈瑶带着谢文玲下马车时,便见温家大大小小都给迎了出来。

  “请六夫人安,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说着那五十上下的妇人满脸殷切,先给沈瑶施了一礼,又上前去拉谢文玲的手腕,“玲儿,你回了娘家也不做声,害娘担心。”

  谢文玲看了沈瑶一眼,僵着身子没动。

  温夫人视线重新挪到沈瑶身上,暗自打量几眼,心想这小妇人生得好生美,难怪将太子三人给迷得团团转,能让谢首辅折腰,必定有几把刷子,心里警惕了几分。

  沈瑶压根不知这温夫人十分忌惮她,她心里也是虚的,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沈瑶端出一副八风不动的架势,

  “文玲何故回谢府,亲家太太果然不知?”

  她语含讥讽,当先一步往堂中去。

  温夫人暗道这位首辅夫人派头真大,慌忙折身追了进去。

  谢文玲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婆婆这么慌张,心中莫名解气。

  行至正厅,温将军与儿子温二爷均到了场,那温二爷不知沈瑶身份,见她貌美还多瞥了两眼,吓得温将军一巴掌抽过去,“混账,还不跪下给亲家夫人认错。”

  温二爷就被父亲给抽趴下了。

  沈瑶被这架势给唬到,她还没发威呢,这就跪下了?

  她愣是装作不动声色,慢腾腾抚着茶盖,“认错二字便可揭过?谢家的嫁妆银子也是祖上一分一银积攒下来的,你们温家倒是好气魄,说挪就挪。”

  这话一出,温将军也跟着跪下了,沈瑶瞠目差点扔了茶盖,幸在她还有几分城府,愣是撑住了场子。

  沈瑶一来就把整个谢家搬出来,温将军想起谢钦的手段,浑身都在胆颤,

  “是是是,是我管教不利,纵容了这混账,夫人放心,我这就处置他。”

  随后起身立在堂中断喝一声,

  “来人,取长凳板子,给我打。”

  温二爷脸色霍然大变,“父亲,您怎可当众打儿子,儿子脸面还要不要了?”

  温将军怒道,“你犯下罪孽,是夫人宽容,才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不知好歹?”背着沈瑶拼命给他使眼色,

  温二爷见父亲满脸的忌惮,再联想谢钦近来娶了一房美娇妻,莫非是面前这小妇人,登时明白父亲顾虑,铁青着脸不敢吱声。

  温夫人心痛之至,眼泪掉了一眶又一眶,不敢狡辩,哆哆嗦嗦道,“都怪我管教不周,让夫人费了心....”

  与谢家十年的姻亲,早已摸清亲家谢国公的脾气,故而这些年对儿子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谢钦平日里浸在朝廷,从不理会家族庶务,她哪里想到这一回他的夫人竟然会给庶出的侄女出面。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沈瑶见温家人看自己跟看一尊瘟神似的,终于明白了缘故。

  她这是狐假虎威啊,亏她一路绞尽脑汁思索对策,原来只消将谢钦名头搬出来,便叫对方俯首。

  她从不以谢钦夫人自居,故而忽略这层身份。

  来时义愤填膺,没顾得上细想,她这么冒冒失失来了,回去谢钦会不会责她?怪她丢了他的脸?

  不管了,先将眼下场面收拾了。

  她侧眸看向身侧的谢文玲,“文玲,姑爷挪用了你多少嫁妆?”

  谢文玲手里记着账,吩咐侍女将账簿拿出,递给温夫人,温夫人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立即颔首,

  “我这就去给补上...”

  堂下仆从将温二爷按下打板子,堂上温夫人带着人匆匆往库房去,温将军好不窘迫,连连与沈瑶道罪,期望沈瑶莫要把这些宅门小事闹去谢钦跟前。

  俗话说枕头风最强劲,旁人千言万语抵不过沈瑶一声撒娇。

  温家人祖宗似的哄着沈瑶,送沈瑶离开时,还着人给她装一车子赔罪礼,沈瑶好一通怒斥,威风凛凛出了门,待坐上马车,那一身的气势瞬间萎了,她眼巴巴睇着碧云,

  “回去,谢大人会不会怪我生事,将我给撵了?”

第16章

  沈瑶不知自己一战成名,她离开后,首辅夫人气势雄魄的消息便传了出去,谢府这边老太太刚眯一会儿被沈瑶给惊醒了。

  老六媳妇怎么这么虎?

  一面责怪沈瑶过于冲动,一面又担心她在外头受委屈,赶忙遣长孙去给谢钦送信。

  谢钦还没回来,沈瑶倒是先回来了,她方才在温家有多威风,到了老太太跟前,就有多心虚,坐在下首垂眸认错,

  “母亲,儿媳冲动了,想着文玲那日子难熬,有些气不过,便陪着她去了一趟,是儿媳思虑不周,不及顾虑夫君体面。”

  大老爷与大夫人坐在她对面,心情一言难尽,并不感念沈瑶给长房解决了麻烦,反而觉着沈瑶这么做抢了风头衬得他们无能,大夫人尤其不得劲,心里没把沈瑶当妯娌看,只道这小姑娘性子好烈,行事欠思量。

  老太太见沈瑶老老实实的,一时也责不下去,叹道,“你是首辅夫人,遣个婆子去便是,岂能亲自出面?”

  沈瑶心里想,若是婆子出面就能平息,谢家早派了八百个过去。

  这话不敢说,她只管点头。

  天色将暗,谢钦顾不上换官服径直来了延龄堂,抬步踏进东次间,就看到沈瑶可怜兮兮坐在老太太跟前,小脸微垮,带着几分惧色。

  谢钦语气沉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瑶也不等老太太开口,期期艾艾站了起身,“夫君,我犯了错,可能给你添麻烦了。”

  她杏眼雪亮,双颊微酡,雪白修长的天鹅颈撑着一张活脱脱的俏脸。

  谢钦慢慢坐了下来,鲜艳炽烈的绯袍被那身固有的寒冽所融,如同冰封的冷玉。

  指了指老太太身侧锦杌示意她坐下,尔后问,“什么错?”

  沈瑶被他气势所摄,脖子一缩,咬牙将大体经过一说。

  谢钦垂眸静静听着,听完语气极淡,

  “哪里错了?”

  沈瑶被这话给问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谢钦漆黑的眼闪动着幽光,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沉敛,慢慢转动着手里的茶杯,

  “分明做得很好。”

  “吃了亏就得讨回来。”

  沈瑶愣了一下,眼底黯淡的光慢慢燃起,神情一下子变得鲜活,“可不是嘛!”颇有几分动若脱兔的可爱。

  谢钦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抿。

  大老爷夫妇无话可说。人家有当首辅的丈夫撑着,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老太太轻哼一声,“你就纵着她吧。”心里却是高兴的,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竟然也有给妻子撑腰的时候。

  沈瑶红了脸,腼腆地笑了笑,又偷偷觑了一眼谢钦,见他风尘仆仆的,便问,

  “夫君还未用晚膳吧?”

  谢钦摇摇头,“不曾。”

  老太太见二人气氛融洽,笑得合不拢嘴,“走走走,回你们自个儿屋里去吃,别杵在我这眉来眼去。”

  沈瑶躁得慌,输人不输阵道,“哪有?”

  “去照照镜子瞧瞧你脸红不红?”老太太说话毫无顾忌,将她往谢钦跟前一推,“跟你夫君回去用膳。”

  老太太力道不大,沈瑶偏站得不稳,便打了个趔趄,谢钦起身抬手稳稳接住她,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就这么带着沈瑶出了延龄堂。

  身后还传来老太太开怀的笑声。

  沈瑶越发不好意思来,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侧挺拔的男人,暮色氤氲,一簇簇光芒在光怪陆离的树影中穿梭,他负着手,似闲庭信步,薄薄的眼睑被暮霭缠绕,眉梢恍若歇了人间烟火。

  沈瑶不紧不慢跟在谢钦身后,也学着他的模样将双手负在身后,踱到他身旁小声问,

  “你是为了帮我撑腰,还是当真觉得我没错?”

  这对她很重要,决定着她以后要如何行事。

  二人行到一处平折的石桥,草木摇曳,飒飒有声,夹着些许鸟啸蝉鸣。

  谢钦驻足,神情郑重看着她,“我只论对错。”

  言下之意是他觉得她对,才支持她。

  沈瑶心里有那么一些被认可的感觉,试探着再问,“会不会显得不够端庄?不够稳重?”

  男人俊挺矗立在她跟前,身后是浩瀚的繁星,无边无际,他眼底寂寥清冷的光与那遥远的光色融为一体,忽闪忽耀,令人捉摸不透。

  “你很在意旁人的看法?”

  不,她不在意。

  只是因担着他妻子的身份,必须顾虑他。

  谢钦迎风摇头,“我也不在意。”

  沈瑶眼底那撮火慢慢绽开,心生一抹共鸣,“谢谢你。”

  她一直不能原谅段氏为了脸面而迁怒自己孩子,也不能理解谢家为了所谓的体面委曲求全,好在谢钦支持她,夫妻想法一致,日子便不那么难熬。

  二人继续往前走,依旧隔开着礼节性的距离,却又比往日多了一份默契。

  谢钦大抵明白沈瑶在顾虑什么,以为谢家高门大族对媳妇要求苛刻,行事有顾忌,“是我事先没说明白,凡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莫要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