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沈星语:“你不必管我,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你只管自己出去。”
顾修:“放心,我不会放下你不管。”
盛如玥拍拍巴掌:“好一对郎情妾意的有情人,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玩的游戏,若是你们只能活一个,你们选谁?”
“你别想着游戏了,还是想想你的命吧。”
顾修抬起腰间的香囊,用力甩了甩,有极细碎的粉末撒出来,他道:“这东西叫灵香粉,是外邦的一种香粉,这东西肉眼看如香灰一般无色,但带上西洋特质的夜光眼镜,便会发出荧光。”
“就算你这入口机关设置的巧妙,袁心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找到入口。”
“别做无谓的牺牲,现在你最好的出路就是让这些杀手放弃抵抗,殿下会放你和淙儿一条生路。”
“殿下对你用情颇深,不会真的忍心让你死,毒酒不过是引出玄羽卫的手段,保命没有问题。”
盛如玥怔住,“表哥,你太过聪慧,你总是这样,几句话就能戳破人的气势,叫人动摇了决心,我竟不敢信你。”
“我不敢信你啊。”
她眼睛骤然射出锋利的光,看向沈星语:“来人!”
“给我打!”
几个心腹暗卫朝沈星语移步过去,黑压压的影子罩上来,沈星语恐惧的往后退。
在一个拳头落下来之际,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顾修将她抱在怀里,摁到地上压在她身上。
沈星语从上到下都被护的牢牢的,耳边是他胸膛狂跳的心脏,还有隔着身体的,拳脚落在他身上的声音。
“你跟他们打啊!”沈星语挣扎着吼:“一身武功,在这受他们打干嘛!”
顾修四肢张开,牢牢将她锁住,只咬着牙紧紧将她抱住,脑袋抵在她脸边压抑着忍受不说话。
“顾修!”
“你是不是傻!”
顾修一口血喷出来,沈星语脸上被溅了血点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不打做什么!”
“你是在上演苦肉计吗?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
“你被他们打死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跟他们打啊,你能出的去的……你自己能出的去的。”
盛如玥目光凝在那摊血上,眼眸中都是困惑,她正百思不得其解间,沈星语到:“如玥,你姨母看着你呢。”
“她看着你呢,她会多难受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如玥一偏头,一女子扶着木门尖肃的叫喊声:“如玥!”
“你在做什么!”
“你快叫他们住手!”
盛如玥分辨了好一会才认出曹氏。
这是沈星语给自己留的保命符,一早将曹氏打扮成阿迢的样子,妆容加披散的长发,倒是有几分相像,加上又是黑夜,暗卫便将曹氏当成阿迢一块给掳劫了过来。
盛如玥最怕的就是见到曹氏,这世上,唯一无条件待她的人。
她怎么会在这?
她背过身,完全不敢看曹氏。
曹氏晃着外头的牢门,“你快叫人住手!”
盛如玥这才想起来,“你们住手。”
“顾修!”
沈星语喊了一声,身上的人没有反应,想起身,却发现他依旧将她锁的死死的,她转动脖颈偏着看过去,男人眼帘合上,眉头蹙着,似是个死人一般没有反应:
“顾修……”
她撕心裂肺吼出声。
“如玥,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曹氏扶着门缓缓倒下去,胸口剧烈喘息,整个人已经崩溃,恸哭出声:
“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盛如玥怔住,她怎么是这个样子?
不这样,难道要像玉华郡主那样,被所有人怜悯吗?
她生来高傲,不想被轻慢有什么错?想做人上人有什么错?
她既然同九皇子有了这一场缘分,她又怎能不抓住?
她既抓住了机会,自然要做太子妃,皇后,乃至太后,载入史册,这才不枉她来世上走一遭!
她不过是缺了些运道。
外头已经响起打斗声,想来是袁心带着军队赶过来了,或许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盛如玥!”沈星语吼:“你混淆皇室血脉,私藏暗卫,这一桩桩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忍心让你姨母受刑而死,死后连个收尸的也没有吗?”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盛如玥脑子里闪过在镇国公府的日子,曹氏给她梳发,教她认字,给她量衣服……
“传我的命令下去,所有人投降,不必再抵抗。”
她看一眼曹氏,抬步想走过去,绣足刚迈出去一步又顿住。
她朝曹氏笑了一下,脚尖转了方向,从另一边暗道,去了月影楼的最高处,看着军队将这里控制住,远眺繁星辽阔,皇宫灯火辉煌。
她在风中等了很久,在看见九皇子缓慢踏入这里的一刻,她勾唇,从楼上一跃而下。
正好落在他面前,血从身体里晕出来,缓缓如墨汁摊开……
她死在他面前。
第91章
曹氏惊恐昏死过去, 沈星语同双瑞一起将人扶上马车。
血漫延铺展开,沾湿了靴屡,空气中飘着粘腻的血腥刺鼻味, 有人吓的惊叫出声。
九皇子怔怔盯着地上成了一团血肉的人,听不见看不见闻不见,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成了虚影。
人如一尊雕塑,连眼球也不动。
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流?
她会不会死?
内官知九皇子,他从来没有真心想杀过盛如玥,“殿下,您节哀。”
内官说着弓腰上前一步,要将披风给盛如玥盖上。
“孤来。”
九皇子制止了内官, 自己上前一步,单腿屈膝蹲下,曲着食指, 颤抖着靠过去, 凑近她鼻尖。
只有轻微的风拂过指尖。
九皇阖上眼眸, 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吩咐内官 :“太子妃盛氏,不幸得內疾, 骤然暴毙,尊太子妃之礼厚葬。”
内官招手,禁军立刻将人抬下去,提了水过来冲刷血, 转瞬之间, 这里只留下一片晕湿的水渍,有卷入夜风中。
袁心禀报道:“殿下, 如今小……太子妃的孩子如何处理,还等着您示下。”
九皇子示意袁心带路,在一间厢房里,见到了唐淙。
“殿下!”宁酒抱着唐淙跪下,“小皇子是您的孩子呀。”
“娘娘恨废太子入骨,一辈子皆是被废太子所毁,又怎么可能会给他生孩子。”
“娘娘早就将他的孩子打了,小皇子不是足月生产,是七个月之时催产早生的,这些,伏太医皆知晓。”
“娘娘临终唯一的心愿便是,您能放过小皇子,她不想在地下,看到父杀子。”
“这是支使玄羽卫的玄羽令,娘娘说了,这支暗卫以后属于殿下。”
“爹爹……爹爹。”
唐淙尚不知母亲已经离世,走着还不稳的小晃步子,奶声奶气的走过来,一个不慎,噗通一声,人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小肉脸随着一颤一颤。
一只小胖手朝九皇子伸着,“爹爹……”
九皇子双手覆在面上,搓了搓脸,好一会才拿下来,嗓音梗颤:“来人。”
“皇长孙唐淙,自幼体弱多病,不幸随母感染恶疾……随母一起厚葬。”
宁酒瞳孔微缩,“殿下,您不能这么对娘娘,她已经将暗卫交上来了。”
“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九皇子最后瞥了一眼唐淙:“宫人伺候不利,一应宫人乳母,全部陪葬。”
“殿下!”
“殿下!”
“爹爹……”
九皇子转身,将宁酒和唐淙的呼喊声一切留在身后,自有下属处理一切。
九皇子手紧紧捏着轩窗,如一尊雕塑,仰头看向夜空,今夜繁星如许,月亮是满月圆盘。
厢房里的哭声骤然放大,内饰官打着寒颤,不忍道:“殿下,这里的一切有袁大人,您回东宫吧。”
九皇子指尖勾了眼角的泪,道“顾大人?”
“顾大人受了些外伤,昏迷过去,人一早被袁大人命人送回去了。”
九皇子道:“去地下看看。”
“奴听衙役说通道口机关狭窄,通往地下宫殿的通道又长,殿下尊贵,没必要受着苦楚。”
“少废话,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