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沈星语拍拍自己脑门,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刚一犯傻,竟然想去主动告诉顾修,人都到门口了!
解了腰间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一枚上好的和田玉质章,躺到榻上把玩翻看,爱不释手。
“你说我应该怎么感谢爷?”
阿迢:“爷晚上不是要过来用膳吗,我去做一桌子好菜。”
沈星语:“好阿迢,你可太能任劳任怨了 ,被爷罚了还要给他做好菜,太委屈你了,下单子让厨房去做吧。”
阿迢:“也不是这么个道理,婢子受罚很正常,你觉得我委屈,是因为你没将我当婢子,你见过谁家奴仆是被主子罚了之后就撂挑子不干的?”
“怕不是得被卖上几十回。”
谁说阿迢傻的,她的阿迢有时候看事情居然也这么通透。
她坐起来,捏捏她颊上的软肉,“我一定要说服爷,将你和丹桂绿翘都救出来,不要你们再被罚了。”
阿迢笑:“那我和绿翘和丹桂就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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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沈星语这个外人,褚父自然信自己女儿的话。
顾修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这点事情都做不死,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朝堂之上,势利倾轧,真假从来不重要,博弈的都是背后的权势,肃王如今同顾修一个立场,他更不可能将女儿家的小事情上升到朝堂上,那是自讨苦吃。
顾修既然想给自己的女人撑脸面,这个脸面他给就是,沈星语一个没有娘家扶持的孤女,自己女儿携重礼上门致歉,料想也会适可而止的揭过这件事,待上朝,他再亲自邀请顾修来府上一叙,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没成想,这样一个孤女,不仅将礼物退了回来,还给了她女儿一巴掌!
褚大人这会子是真重视起这件事了。
“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她那脸,到底是她自己划的,还是你划的?”
褚三娘:“是她自己划的,就是她自己划的。”
“你个惹事精!”褚大人再次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让整个褚家都给你陪葬!”
褚三娘捂着脸,刚刚被沈星语打了右脸,这会子又被她爹打了左脸,冤的像一只打嗝的公鸡:“爹爹为什么宁愿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
褚夫人心中疼惜,心肝儿一样的抱着女儿,瞪圆了眼睛:“你做什么!”
“这是你的亲女儿,你脑子坏了。”
褚父:“就是因为你一再纵容她,她才无法无天,世子妃的脸要真是自己划的,她能这么恨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都退回来也不跟你和解?”
褚三娘:“她心胸狭隘,关我什么事!”
褚父:“你给我闭嘴!”
“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一直到我给你选好亲事,你给我嫁的远远去,别在上京给我丢人现眼。”
扔下这句话,重新叫管家备了重礼,直接上了镇国公府见顾修。
“顾大人,都是我那逆女干的好事,我这回狠狠责罚她,准备为她选取一门婚事,远远嫁出去,不必留在这里丢人。”
比起沈星语那两巴掌,褚父这个父亲,才是能真正管住褚三娘这个人。
顾修给他添茶,假假的推辞,“褚大人言重了。”
褚父这只老狐狸,如何看不出顾修这话里的虚假,明摆着的,他对这个结果才满意。
“应该的,她这名声,在京都,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俩人又用官场那一套,相互虚假的寒暄了一会,顾修这才将人送走。
重新坐回书案前,处置了几分俯钞,潭嬷嬷进来禀报,朝辉院来人请他过去用膳。
顾修看一眼墙角的更漏,确实到了酉时。
又拖了一会,将手头上的俯钞看完,才搁了笔起身,穿过一路暮色,来到朝辉院。
朝辉院一共五间上房,寝室在正中的明堂,婢子婆子居住在抱厦,明堂用黄花梨槅扇隔出寝室,书房,休闲次间。
顾修每次来这的时候,沈星语几乎都是在次间的榻上做针线,有时候是他的衣服,有时候是他的鞋袜,灯火给她脸上渡了一层柔软的光,晚山茶的香味起充盈在屋子里。
这次沈星语却不在这里。
他往里头走。
房子大,在这一点上也是弊端,找个人还得到处看,少见的在书房里找到了沈星语。
她坐在书案上,身子瘦弱娇小,素手执着一支宣豪,看着像是在画什么东西。
他没惊动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缓缓的,这幅画映入眼帘。
入画的是个人,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一身白衣,白衣的下摆处斜刺里伸出一只脆竹,站在一株洛神树下,粉色的花瓣,翠绿的枝叶,白衣在风中漾出柔软的弧线。
五官俊美,尤其那双眼睛,像盛了星河。
顾修盯着那副画一瞬,不太适应的转开目光,脚尖转了方向,打算悄声往外头走。
却被人从后腰抱住,他垂眸,圆乎乎的一颗脑袋,下巴搁在他腰窝上,脸朝上仰着,眼睛看着他。
“身上还是酸的。”
“我画你一个下午了。”
“你不看看吗?”
眼珠很明亮,卷翘的睫毛在上面投了一点细碎的影子,灼灼看着他。
顾修抵唇:“你放开,我看看。”
沈星语满意了,拿着卷轴,宝贝是的将画呈在他面前。
顾修扫一眼,清淡一声:“画的不错。”
静默了一瞬,沈星语撅着嘴巴:“没了?”
她画了一下午!
“走用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星语低着头噘着嘴巴不满的在后面碎碎念,“又冷淡!”
“你是一只冰块吗!”
“你一定是一只冰块精!”
“看我不把你这只冰块给敲碎了!”
伴随着碎碎念,沈星语手握成拳头状,把他当冰块敲,顾修猛然转过身子。
“做什么?”
沈星语一只手我成拳头状还举着,讪讪笑起来:“我觉得这样有点可爱。”
握着的拳头配合的点了几下。
顾修目光落在她握着的拳头上,看了一瞬,收了视线,又若无其事走了。
沈星语收了拳头,跟他走进膳厅,想殷勤的给他布善,“夫君,你尝尝这个。”
顾修凉凉看她一眼:“坐下。”
“用膳。”
沈星语只好乖乖坐下。
眼珠子在菜上转了一圈,选定了爆兔肉--上面呛的红红的油亮番椒,夹的一碗都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修趴一声搁了筷子问。
沈星语可怜兮兮:“你能不能别罚阿迢了。”
顾修:“明天开始,她站四个时辰。”
“不要了!”
“两个时辰,还是站两个时辰。”
沈星语再次完败,剥了番椒,认真吃起饭来。
顾修用了晚膳离开,沈星语把枕头当成顾修的屁股,都要锤烂了,这个人,到底吃什么啊!
第33章
“又病了?”
清晨, 东院里,这日请安只有沈星语一人,顾新柠是经常犯懒迟道, 沈星语自然识趣的不问,盛如玥不在倒是很少见。
问了曹氏, 这才知晓,她又病了。
“是病还没完全休息好,昨日又累着了吗?”
曹氏的面色不是很好:“大约是心病,一会你替我去看看,你们年龄相仿,关系也不错, 容易聊到一起。”
沈星语好奇,婚事快有着落,应该开心才对:“如玥什么心病?”
曹氏:“婚事上不太顺利, 按着之前的约定时间, 原本这几日应该过来下聘了, 如今迟迟没有动静,我怕是陈家有了二心。”
沈星语惊讶:“我瞧着陈公子对如玥挺上心的, 不至于吧?”
曹氏:“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如玥这心里头, 现在怕是不踏实,你去同她说说话。”
沈星语自然没有异议,立刻从曹氏这里告辞,离开去了盛如玥的院子。
盛如玥穿了一件粉色穿孔齐胸衫裙, 白色诃子, 外罩一见素色曳地大衫,枕着引枕, 靠在榻上,眉眼间病恹恹的,不自然的苍白色,显的脸很素淡,一席长发松散垂下来。
“嫂子,病中仪容不整,叫你见笑了。”
沈星语嗔她:“谁还没个病中的时候,你呀,就是对自己要求太过严苛。”
盛如玥笑容很淡。
沈星语:“可是昨日又吹风冻着了?”
盛如玥:“是我贪玩,在湖边上吹了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