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张四道:“夫人别急,这事其实也好办,朱府您知道吧,以前也是咱们花圃的大客户,都怪那杀千刀的王家给挖了去,我昨日自掏腰包请了朱府的管事吃茶,管事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里,生意能回来,他家姑娘下个月成婚,若是能将喜宴上的花木全部接过来,咱们花圃回到以前的生意指日可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娘子眼中露出喜色,“真的?”
“老板娘对我恩重如山,我还能骗你,”张四道:“只是……您也知道,这些管事都是见钱眼开的主,管事的要这个数,”他比了两根手指,“要两成,钱到了,就能签契约。”
余娘子眼中的喜色褪去,“我哪里还有钱,这两年花圃的生意一直丢,亏钱的时候多。”
张四道:“这也好办,你不是有这房子吗,用房子抵押去钱庄拿利钱,等赚本钱再赎回来就是。”
余娘子:“还能这样?”
“做生意就是这样,饿死胆小撑死胆大的,”张四道:“多少人都是这样的,你只管信我就是。”
第53章
这套院子是余娘子和女儿的立身之本, 余娘子心中惴惴,“这风险太大了吧?”
“这现成的生意,哪来的风险, ”张四耐着性子解释:“朱俯的郑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和东家那是老关系, 他心里头一直惦记着照顾遗孀呢,只是那时候王家妹妹进府里做了妾室,那也是半个主子,郑管事没办法,这心里头愧疚啊。”
“王家妹妹失宠了,如今有机会, 郑管事自己又能拿钱,也算是替东家照看你们母女一二,这关系可是现成的。”
“你若是不用, 这花圃关了们, 你们母女以后怎么生活?”
“糯糯的嫁妆得攒吧?”
张四这话简直戳在余娘子的心窝上, 她还没来得及给糯糯生个兄弟姊妹,丈夫便去了, 给糯糯攒的嫁越多,她心里越踏实。
房子是坐吃山空的, 花圃才是下蛋的老母鸡。
“你让我考虑一下。”
余娘子拥有的少,不敢一时做大决定的。
心里其实已经心动了,只是这房子是她最后的东西了,要拿出去也心慌, 即便是只是抵押, 她也慌的厉害。
张四的眼睛毒,余娘子的心动自然看在眼里, 自然要加一把火:“若是其它新生意你或许还要考虑,郑管事是老熟人,没什么可考虑的,你就想想以前花圃的生意,有那成色,你和糯糯的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娘子犹豫不决,“我还是怕。”
张四再道:“这样,我晚上再去约郑管事吃酒,帮你得个准信。”
顿了一下,又为难的道:“这应酬得将人伺候好……”
余娘子立刻会意,“那你晚上好好再探探郑管事的口风。”
她立刻去里屋柜子里,看到最后一块碎银子,肉疼了一下,咬咬牙还是拿出来塞给张四,“我一个妇人,许多都不懂,你陪郑管事吃好了,把事情给办妥了。”
张四颠了颠银子走了。
沈星语见人走了这才从房子里出来,舀了粮食过来交给余娘子,见糯糯眼睛红红哭过的样子,把小家伙抱起来问,“刚才听见糯糯的哭声,这是怎么了?”
余娘子接过粟米放进筛子里,满脸愁容道:“花圃里出了点事,唉,这做生意真是不容易。”
沈星语抱着糯糯在怀里哄着道:“长工怎么闹到家里来了,那管事怎么也不拦着一点。”
“他也是没办法,”余娘子道:“长工也得要钱生活。”
沈星语觉得管事不应该是这么当的,任由长工到东家家里,看着像是另一种威胁。
“有些事你还是亲自过目,也别太信任那个管事了,我听着他刚刚在门口,和长工说‘很快了’三个字。”
余娘子觉得张四这样说肯定是想安抚长工,很快能拿到工钱这回事,便道:“早些年他是我和夫君一道捡回来的,夫君在世的时候也一直重用他,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人是靠得住的。”
再说就有挑拨人家雇主关系的嫌疑了,沈星语便不再说这事。
余娘子道:“这年头有关系才好做生意,也不是他不尽心,主要是我夫君不在,没什么好的门路关系,唉,以前的积蓄都贴补到了花圃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赚钱。”
沈星语:“那你可考虑将这花圃卖了,做点别的营生什么的?”
“还是不了,”余娘子又道:“若是这次的生意下来,花圃就有钱赚了,以后我和糯糯的开销不成问题。”
沈星语:“可是管事张罗了什么好生意?”
余娘子不太愿意多说了,便道:“还是花圃上的老生意,也还算稳当。”
沈星语发现余娘子耳根子有点软,但不好再多说什么。
粗糙的粟米饼子咬在嘴里,粗硬划嗓子,她什么时候能赚到钱?
以后赚到钱,这辈子也不想再吃粟米饼子了!
也不知是谁家做了豚肉,空气中隐约有猪油的香气,沈星语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这粟米饼子可真是太难吃了!
“咚咚”,大门上传来敲门声。
是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棉布衣衫,圆脸,看着很和善,手中拎着一串油纸包糕点。
女子主动做了介绍,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姓王,新邻居入住一般都会走礼示好,这是常事。
于是,沈星语和余娘子每人都得了一包点心,王娘子将点心交给俩人,又去给旁家送点心,余娘子看着点心舔了舔唇瓣道:“这是要这一片都给啊,是个殷实人家。”
沈星语深以为然,她也想做个殷实人家!
快步回了自己房中,拆开油纸包,酥皮的豚肉点心,油脂香浸满味蕾,好吃的想哭,沈星语满足的舔舔唇瓣。
赚钱计划迫在眉睫!
沈星语认真计划起自己的赚钱大计。
要说她这一身琴棋书画的技能其实也能赚钱养活自己,否则随意去哪个官宦人家做夫子教闺秀们琴棋书画温饱不成问题,只是她如今不好抛头露面,官宦人家是万万不能沾的,这暴露的风险太大。
当初卖溪地珍珠的五两银子,赁房子安家用了不到一两,若是能再有十两银子,她这生意就能做起来。
她需要赚一笔快钱。
沈星语这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赚一笔横财发家致富,她不知道,自己落在朝辉院的那枚鵾鸡纸鸢躺在顾修的书案上。
一并躺在书案上的,还有阿迢做的那只。
绿翘回道:“这纸鸢飞到天上不久,阿迢姑娘自己也做了一只放到天上,这只是阿迢姑娘做的。”
两只纸鸢,外形很相似,不是普通的蝴蝶还是什么的,是非常少见的鵾鸡。
书房的烛火很暗,男人的脸笼在一片阴影里,深黑色的外袍,眼下乌青,满眼皆是连日奔波的疲惫,锐利的眼睛里却满是冷意,捏着鵾鸡纸鸢的骨指泛白,绿翘就觉得后背蹿起一股子冷意。
深重的夜色,诡异的沉默中,男人忽的又笑起来,他就知道,她一定活着!
沈星语,你行!
你可真行!
还没有一个人,能这样算计到他顾修过!
猛的一下,嗓子处一口腥甜,顾修捂住嘴,再拿下,掌心一团刺目的血红色。
“爷,您没事吧?”绿翘问道,“奴去帮您找白大夫。”
顾修掏出帕子擦嘴角的血,“我好的很!”
绿翘:“……”她家世子爷这是疯了吗,都吐血了还好。
顾修又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纸鸢的事没惊动阿迢吧?”
“没有,”绿翘道:“奴是等她睡着了才拿过来的。”
顾修又吩咐道:“别惊动她,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将纸鸢放回去,她要什么,她要去哪都随她。”
笼子里,小白和小絜扑腾着翅膀咕咕叫,他手伸进笼子里,安抚的摸着鸟翅膀。
很快,很快他就会找到沈星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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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坤宁宫皇后晚宴,十一公主左看右看,“奇怪,冰儿去拿个披风,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盛如玥掖了掖唇角,亦是奇怪,“说起来韵淇也一直没回来,这两个丫头不会是一道去玩住了吧。”
同皇后绵里藏针的较量一个晚上,盛如玥早累了,“要不我们也去逛逛园子。”
“也好,”十一公主坐的腿都麻了,从蒲团上起身,俩人一道刚走出大殿,有宫娥跑过来,“十一公主,您快去御花园看看吧。”
十一公主见她神色慌张,“怎么了?”
“奴不好多说,”宫娥有些为难道:“冰儿在那边呢,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有韵淇姑娘也在呢。”
十一公主偏头和盛如玥对视一眼,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两人还是步履匆匆往御花园去。
虽是夜晚,御花园为了让主子们在夜里也可以欣赏到美艳的花儿,五步一灯笼,桑皮纸出暖融融的烛火,辉辉煌煌的烛火将整个御花园映照的亮如白昼。
才刚踏入园子,远远的就听见脆脆的声音,像是巴掌甩在脸上,还有隐约的抽泣声。
十一公主心下一沉,提了裙摆快步跑起来。
层层叠叠宛如碗口大的牡丹花丛里,跪着两个女子,一个着粉色宫娥宫装,一个着藕荷色褙子,有两个嬷嬷煽着她们的脸,旁边,褚三娘一身华丽的绯色锦袍,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俩人受罚,恶毒的笑着。
“住手!”
十一公主加快脚步跑过去,脑袋顶着将前面的嬷嬷撞过去,又连着将另一个刑罚的嬷嬷推过去。
撞倒了嬷嬷,她自己亦身子不稳的晃了一下,待站稳看向冰儿,两边的脸上粗大红肿的巴掌印,嘴角渗着血,这是用足了力气打的。
“啊!”
“褚三娘!”
十一公主虽说在这些公主虽说盛宠不是多明显,但也不是多透明的存在,没有被人明目张胆的欺负过,身边的宫人也一直过的不错。
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动她的宫婢。
“你敢罚我的宫人!”
盛如玥这个功夫亦到了韵淇的身边,看了看她的脸,将人拉到身后,怒目瞪视褚三娘,跟在十一公主的话后头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本皇子妃的宫人!”
褚三娘捏着帕子漫不精心掖在唇上笑了笑:“如玥,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嫂子,长嫂如母,你这样同我说话,教养呢?”
“还有公主你,”褚三娘目光又转到十一公主脸上,“女孩子家家的,如此莽撞,不敬长嫂,哪家公子敢娶你。”
十一公主气的跳脚,“三娘子说这话也不怕别人笑话,如今前太子妃尚在东宫还未下葬,你还尚在闺阁便来充我嫂子。”
“想摆太子妃的威风,还是等你进了东宫,穿上太子妃的朝服再来同本公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