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书娴这边说完笑不出来了,沈夫子化身最严厉的夫子,亲自给她下腰抬腿劈叉什么的。
疼啊!
暮色四合,沈星语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半道遇见了睿贝子,这才知道,下午的时候,她住的那边被顾修带人搜查过一遍。
茶馆里,沈星语后怕的摸摸心脏,“我原来以为在院子里不出去才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倒是出去躲过去了一劫。”
“也不知是有人为了赏金去随意报的虚假信息,还是真的认出了我。”
睿贝子道:“应该是前者,如果真的有人认出你,那你的院子处应该布满了等着抓你的人,那些官兵不会撤的这么快。”
”
沈星语摸摸自己的脸,“幸好我没大意,一直做乔装,又常常带帷冒或者面纱。”
脸上点了好几颗痣,脸色也故意敷了让自己看起来脸色蜡黄的粉,很难有人将她和那个漂亮的像瓷器的镇国公世子妃连起来。
“或许,即便是世子爷在,也认不出我了。”
睿贝子扫过沈星语故作老气的外衫鬓发,微微蹙着的眉眼,道:“不会,我不就是一眼认出了你?”
“庸人俗目才不识明珠。”
“你还是一样的美。”
妙龄女子,哪有不爱美得到,沈星语真的有被安慰道,笑出声。
睿贝子又道:“再过一阵,你应该就不必扮丑了。”
“希望吧,”想起顾修,沈星语心中微微酸:“他瘦了。”
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查找,空洞的疲累,他坚持不了多就了吧?
沈星语摇摇头,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瞎想,“今日我请你吃茶。”
睿贝子调侃:“呵,准备回去吃土?”
“不是哦,”沈星语下巴微仰起来:“我阔拉!”
睿贝子:“……”
告别了睿贝子,沈星语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果然,一切正常,并没有人蹲守,心里吁了一口气。
“白娘子。”
余娘子见沈星语回来,抱着糯糯在胳膊上,手里提了两样油纸包糕点过来,“今日去庆丰楼买了糕点,给你尝尝鲜。”
沈星语一侧眉毛挑起来,烛火映着她眼睛里的笑意,伸手接过来:“阔了?”
“咯咯,”余娘子笑:“房子抵了拿了些利账,一部分拿去做朱府的生意,手头还有这些就宽裕些。”
沈星语接糕点的手顿住,“房子拿利帐,这样做生意风险太高了吧,是张管事撺掇你”
“安全的,”余娘子不太高兴了,脸绷着,“你别总是将人想的太坏,张四已经将朱府下个月婚宴上的花木契约单子拿了过来,订单都签了,这还能有风险?”
沈星语:“有没有去朱府问”
“哎呀你年岁小,又没做过生意,”余娘子道:“就别瞎出主意了,你也盼着我点好。”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嫉妒她赚钱了是的,气氛尴尬的沉默,沈星语自认已经尽了自己的义务好心提醒了。
“是我不知深浅了,”沈星语道:“那祝你生意兴隆,多赚些钱,给糯糯存上丰厚的嫁妆。”
余娘子其实也好对付,沈星语不卑不亢,祝福真诚,余娘子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重,带着弥补是的许诺道:“借你吉言,等我花圃的生意好了,我请你去醉仙居吃大餐。”
沈星语捏捏糯糯的小肉脸,“我们等你阿娘带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呀?”
糯糯葡萄洗过似的眼睛提溜转,细细的声音:“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吃。”
说着口水都流了出来,沈星语噗嗤一笑,一场微妙的尴尬接过去。
沈星语给书娴这边特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花魁大赛在各大青楼的渲染下,上京所有人的谈资和瞩目点都在这花魁选拔上,这日终于迎来比赛。
沈星语给书娴设计的舞姿走的就是一个巧字和新字,众人从没见过舞蹈是这样的,纯白的纱质屏风隔开了观众的视线,书娴一席白色舞衣站在屏风内,有一道光倏然照下来,映着她的影子,随着旋律,她翩然起舞,观众隔着屏风看舞姿,有点像在看皮影戏,只是又是真实的活人,妖娆的屋子流畅的映在纯白的屏风上,别有一种风味。
不出意料的,书娴当选了花魁。
“你看,我就说能让你选上花魁。”
沈星语看着满满当当的金元宝,眼里闪着金光道。
书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沈星语摸着下巴,“这样应该能有一盏茶一千两的身价了吧?”
“那是,本姑娘现在是花魁,”书娴:“以后这些臭男人喝一盏茶就给打发走。”
沈星语:“的确有这资本了。”
两人说着笑闹的功夫,外面的一轮竞价结束,有龟奴喊书娴接客。
书娴起身,安排沈星语道:“你跟着小福从后院走。”
沈星语跟着小福出去,走了一半,发现自己腰上的香囊忘记了,又折回来,恰好书娴房间的门枝桠推开,进去一个男子,男子进去转了身的功夫,沈星语瞳孔缩了一下。
那人,怎么有点像太子?
第55章
出价的人不是相见的客人这种事也常见, 有些位高权重的人爱重名声,不愿意出这个风头留个狎妓的名声,便让下属代为出价。
书娴也不是没见过。
听见开门声, 她偏头朝门口看去,缓缓打开的门外, 站了一个男子,低调奢华的黑色蜀锦,身后跟着的俩人应该是下属,一左一右分开守在门口,目光垂在地上十分恭敬。
规矩极好,显然男子的身份极为贵重。
廊下的灯火映着男人的五官轮廓, 年轻,相貌俊美,天生一双桃花眼, 端的是风流多情。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抬起黑色的缎面靴子跨进来, 脚尖转了个方向,背过身子将门关起来。
再转过身的功夫, 男人脸上的温润褪去,左手往右边的袖子里一掏, 拿出来一只黑色骑马小皮鞭,嘴角往侧边一钩,阴测测一笑,眼中亦闪过阴戾。
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书娴心中一咯噔, 手里的茶杯轰然掉落, 溅了一地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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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长长的楼梯和走廊,太子的脸一闪而逝, 门嘭一声合上,守着书娴房间门的俩人高大威武,看着也不是好相与的,沈星语看了一眼门,又看一眼两个侍卫,脚尖转了方向,走两步又回头,就像是外出的时候隐约有一种落了东西的感觉,但真的去思考,又分不清自己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随着她慢吞吞朝外头走,距离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越强烈。
到底是什么呢?沈星语越想越不明白,手掌拍着脑袋。
她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太子妃这个人,那样温和柔美的一个人,“名琴当配名家,世子妃,这支铭心便赏你吧。”
“快尝尝这点心,本宫身子骨弱,她们老据着我,不让我见油腥,亏的你来了,我这还是沾了你的光才能用到一小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远远听着,李侧妃的孩子哭声很嘹亮呢,将我这那支陪嫁的金项圈拿给李侧妃的孩子吧,圆寓意好,金项圈给孩子做满月礼再好不过了。”
“我这一身的病痛,过了病气给孩子就不好了,我就不去了,叫李侧妃照看各位夫人贵女,别怠慢了客人。”
那样好的一个人,妾室生了孩子她亦心无芥蒂的喜欢,自己避讳着不去宴席,还将嫁妆里的贵重陪嫁送给妾室孩子。
那日东宫侧妃的满月礼,她明明问过太子妃的心腹宫娥,不是说能保一年无虞的吗?
传闻说太子妃去世对太子打击很大,日日躲在东宫陪着太子妃的尸首,宁愿将自己的夜明珠分给太子妃,还搜罗了许多珠宝,太子妃死去这么久了一点舍不得下葬,将她保养的像是睡着的活人。
怎么有心思来呷妓?
沈星语脑子里猛然想起来年初肃王宴席上误在宾客厢房间里撞到太子,很奇怪,太子当时明明含着君子般的笑意,解释也很合理,她就是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的危险,那种危险,像是被狼盯上的猎物天生感知道。
明知他是太子,可能是这片土地上未来的主人,可她就是宁愿用簪子抵在脖颈上得罪他,也不敢放松芥蒂。
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感觉?
阿迢被人凌虐却不敢将那人供出来,说明那人的身份一直很高,她和自己长的像……她心脏砰砰跳动,越来越快,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她太紧张了,屈膝蹲下去,咬着指甲盖让自己冷静。
阿迢为什么也不愿意说盛如玥的坏话,还说表姑娘人不坏?
还是说盛如玥是被迫?
“小姑那个人的性子你也是见识过的,就是个炮仗,好在一直有如玥给她托底,她虽然小错不断,却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你看啊,若是以往,小姑犯什么错,如玥要么是将她从佛堂捞出来,要么是自己去佛堂陪她。”
“你看,这次都好几天了,她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大嫂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沈星语将以前想不通的一些隐秘的细节串起来…盛如玥去东宫参加了一场宴席,回来就生了病,好好的婚事没了。
陈末钦对盛如玥爱护有佳,两家连跟帖都私下里交换过了,曹氏一直在给她准备嫁妆,说明这婚事一定是两家大人定下来的,不是家人的原因那就是外力,陈末钦是宰相之子,外人谁能阻止他娶盛如玥?
盛如玥病一好,顾新柠在顾修的眼皮子底下独自乘了车离开,惹了顾修彻底厌弃,顾新柠最怕的就是顾修,她敢在明知顾修在的情况下一个人架走家中最好的马车吗?
为什么冬日里能有蛇去咬了她?
如果……如果太子是个道貌岸然,有畸形性癖的,盛如玥去东宫赴宴席出了事,婚事毁了,恨上了顾新柠,她清白被毁了,有把柄在太子手里,太子觊觎自己,又不敢得罪顾修……那阿迢不是正好的替代品!
东宫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他需要来青楼?
东宫的美人侧妃,少说也是正五品以上的世家出生,不能凌虐,满足不了他变态的性癖,等等,她记得他在顾修的书房看过周达的卷宗,前东宫总管侍卫,被免职以后,经常抢贫贱人家的漂亮女子,那些女子都被凌虐过。
如果这些人是给太子搜罗的呢?
不能再犯案子,没有人给他搜罗美人,东宫有地位的贵女又不可以,那青楼的女子呢?
血猛烈的涌上来撞击着脑门,心脏砰砰直跳,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书娴有危险!
沈星语这个时候反而出奇的冷静,太子身边都是高手,她就算暴露自己冲出去也没有用,结果只是让受害者从一个变成两个,只能智取。
她瞬间想到了办法,转身跑进了后院的厨房,拿了菜刀,对着自己的臂膀划了一下,做完这件事,她还不忘用水清洗干净菜刀再出去,彻底消灭痕迹,捂着流血的臂膀边往外头跑,边惊恐的叫喊。
“快跑!”
“有匪蔻!”
“这么长的刀!”
“月影楼进刺客了!”
见血啊,持刀的匪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