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隔壁柳小姐
“我可以和离么?”
“为何不可以?做错事的是郑霍,又不是你,咱们提出和离,他文国侯府哪还有脸不应的?”
这事提得太突然,顾时嫣心下有些慌乱,“你让我好好想想。”
“还想什么?我倒觉得夭夭说得好。”大长公主走进来,“都怪母亲当初耳根子软,听那姚氏花言巧语,早早便给你定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害得我儿苦了这么些年。如今,你既然回了家,日.后别再回去,我明儿就让人去文国侯府给你讨和离书!”
顾时嫣想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总算下定决心,“母亲,我和离,我想要和离,越快越好!”她扑进大长公主怀里放声哭泣。
一想到自己可以离开那个人,虽然怅然如黄粱一梦,可她的心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次日,大长公主便让人去文国侯府递了话。
作者有话要说: 踹开渣男,世界更美好!嗯
第40章
次日, 大长公主便让人去文国侯府递了话。
侯夫人姚氏一开始还以为顾时嫣熬不住低头了,派人来递话让郑霍过去接她,心里还颇为不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后来听说竟然是来讨要和离书的,她瞬间就慌了起来, 赶紧让人去叫郑霍过来。
郑霍新纳了妾, 虽然那妾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但身子依旧滑嫩妖娆, 令他爱不释手, 每日都窝在那小妾房里胡混。到正院时,身上衣裳纽扣都弄错了, 显然是才从床榻上急急忙忙起身。
姚氏也有些看不过去, “不是娘说你, 你整日跟那些女人混在一处, 如何有出息?”
“娘, 儿子如今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再如何有出息,没有起复机会也白搭。”
“是了, 说到起复机会, 还得指望你那个好妻子, 你怎的还不去接人?今儿大长公主府来了人, 你猜说了什么?”
“什么?”
“她顾时嫣要与你和离,可你倒好, 还在小妾的屋子里鬼混。现下, 无论如何,你先把那个小妾安排到庄子上去,再亲自去接顾时嫣回来, 咱们做足诚意,想必能让她消消气。”
听到顾时嫣要和离,郑霍也有些慌了,不论自己在外头如何荒唐,他也从没想过要与她和离,毕竟是正经娶进门的妻子,而且,许多事上他都指望着她打理。以前见她固执要回娘家,彼时他正在气头上,心想,干脆晾些日子,等她自己想通了就好。哪曾想,回娘家住了两个月竟然要和离。
和离肯定不行,若是和离了,他日后仕途还怎么起复?他还指望着与祝丞相这层关系呢。
于是,也赶紧回去收拾一番,随后立马安排将新姨娘送去庄子,那新姨娘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安慰道:“不出三个月定会将你接回来。”
随后自己带礼去了柳明街。
大长公主听管家说郑霍到了门口,她冷嗤一声,吩咐将大门关上,以后郑家的人一律不见。
她看了看顾时嫣,见她脸上毫无波澜,拍拍她的手说道:“放心,娘定会帮你讨回和离书。”
郑霍在顾家吃了闭门羹,也觉得很是没面子,原本来之前他在想,只要他做足姿态一定能求得顾时嫣原谅,毕竟她有多爱他,他是清楚的。可没想到,来到顾家连门都进不去。
回府和姚氏说了情况之后,姚氏发愁,于是又与丈夫亲自去了趟大长公主府,仍是被挡在门外。
夫妇俩气极,活到这岁数还没被人这般下过脸面,便死活不同意和离。
因此,这和离的事便僵了多日。
直到最后顾时嫣说干脆她出面去官府告,文国侯夫妇才紧张起来,毕竟家丑不能外扬,最后忍痛同意和离。
郑霍蔫蔫的签了和离书。
顾时嫣拿到和离书的那刻躲在屋子里又哭又笑,她想,就这么结束了也挺好,从此两两相忘,各不相干。
......
和离书是签了,但顾时嫣的嫁妆却迟迟没有交出来,大长公主让人去催了好几遍,还是无果。
文国侯府也是焦虑,不是她们不肯退嫁妆,只是......前两日侯夫人姚氏拿账本一看,这三年来,顾时嫣的嫁妆补贴了许多,这会儿让她们侯府再拿出来,这上哪里去凑银钱?但大长公主又催得紧,她为这事愁得嘴巴都冒泡。
偏偏郑霍还没眼色,在一旁催着问什么时候去庄子里接莹儿,姚氏气得很,“接接接,一天到晚就只惦记着个女人,难怪顾时嫣跟你过不下去。”
郑霍见她把气撒在自己头上,心里烦闷的走了。
大长公主后头又催了两遍,文国侯府装死,说她顾时嫣的嫁妆,要拿就让她自己来拿。
顾时欢听说后都要气笑了,这是什么不要脸的人家,简直见识了。她一拍板,行,咱们这就去拿。
于是,当日她就陪顾时嫣去了趟文国时侯府。
侯爷侯夫人也觉得没脸见她,是侯府管家接待的两人。顾时欢直接拿出她姐姐的家装单子,让人开库去取,一边取一边对数,然而发现少了一大半,问道:“老管家,还请你去问问候夫人,这少了的,她想怎么还?”
老管家也清楚这事情,头疼得很,做做样子派人去问姚氏,然而得到的回复是,她头疼,不管这些。
顾时欢笑了,行,不想管那她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那就拿现成的东西抵,于是让人把侯府里的家具物什都给搬了。
整个侯府弄得鸡飞狗跳,最后姚氏头也不疼了,这要真让顾时欢搬家具出去,外头的人岂不要笑死,说她们侯府穷得拿家具抵债。
她特地往额头上包了块布条,脸色苍白,讪讪笑道:“祝夫人莫要冲动,这嫁妆的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遂让丫鬟们赶紧上茶,请顾时欢上座,一盏茶结束后,她态度躬亲,“实不相瞒,你姐姐这几年拿自个儿的嫁妆填补府里,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若是当初她与我说一声,我定然不会同意的。可如今.....”她脸上为难,“这钱竟然填了这么多,我看账本也吓一跳,也不知这花销从何而来。”
语气态度良好,但这锅却推得干干净净,明里暗里说这钱是顾时嫣自己乐意掏的,而且她管家花销很大,这会儿把账都算在侯府头上很不公平,怎么说她顾时嫣要负最大的责任。
顾时欢心里冷嗤,她虽然对账本不懂,但也晓得自己姐姐在管中馈上向来是谨慎仔细,兢兢业业这么些年不仅没落得个好,反而还被泼一通脏水。
她也不气,不紧不慢的喝完一盏茶,“侯夫人说得也是,这钱是姐姐自个儿乐意‘接济’的,那就算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本账,是郑霍之前从我姐姐这里借走的银钱,说是拿去官场上打点了,您也看看吧,这账目一清二楚。”
她将账本甩在姚氏面前,盛气凌人。
姚氏打开一看,惊愣半晌,本来以为顾时嫣填进府里的算多了,没想到,她儿子这里花销的才是大头。这一项项的进出,触目惊心,她翻了两页,手都在抖。
“侯夫人,这总不能说与郑霍无关吧?毕竟每一笔银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上头可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这一部分钱,您打算怎么还?”
姚氏这会儿也暗恨自己的儿子是个败家子,竟然不知不觉花了这么多,她心下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咬牙破罐子破摔,“这钱既然是你姐姐自愿借給霍儿的,那就让她自个儿找他要去,我身子不好,实在管不了这么多。”
这是明晃晃的赖账啊,顾时欢都要气笑了。
别以为姚氏这么说她就没法子整治。她站起来,拍拍手,“行,那就这样,我就按账本上头记着的,挨家挨户去将银钱要回,他郑霍送给了谁,我就去向谁要,也不麻烦你们侯府。”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姚氏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顾时欢这么难缠,她赶紧起身拦住,“这怎么行?既然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她若真挨家挨户去要账,那他们文国侯府干脆也不要再临安城做人了。
顾时欢挑眉,“怎么没道理,我要回的是我姐姐的嫁妆银钱,有何问题?”
这时郑霍也进来了,适才她们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个顾时欢是个横的,真让她这么去要账,那他的脸简直要丢尽。
于是好声好气的劝说了许久,又写下欠条,明确还款日期,顾时欢才带着姐姐满意的出门。
......
出了文国侯府大门,发现不远处又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祝全。
是祝长君来了。
他微微掀帘看向她,示意她上马车。
顾时嫣说道:“妹夫来了,你快去吧,别让他久等,我这会儿也准备回去了。”
她眼眶红红的,许是今日总算做了个了结,许是今日再次见了郑霍,这个曾经在她十几年的岁月里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如今面目全非。
她再次深深望了这座宅院一眼,她曾操持过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曾在这里流过无数眼泪,如今,与她再无任何关系。
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醒后,留下一地沧桑凄凉。
顾时欢见姐姐这模样,知她心中难过,“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不了,我自个儿回,你今儿也累了,早些跟妹夫回去歇息。”说完,她先上了马车。
目送顾时嫣走远后,顾时欢也上了马车,甫一进去,就被祝长君抱了个满怀。
“你这个小坏蛋,竟然不声不响的就跑出来惹事,嗯?”他咬牙狠狠的朝她臀打了两下。
顾时欢却是不疼,适才在文国侯府虽然凶悍,可这会儿却心里难受得紧,也不知是何原因,就是心情低落,埋在他怀里闷不吭声。
祝长君道:“日后不准这样冒失,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他在中堂听说她风风火火的带着人来文国侯府要债,头疼不已,担心她气头上来不管不顾的跟人打架,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好。于是也没心情处理庶务了,索性跑来这里等她。
“夫君等了许久?”
“你说呢,怎么这会儿才出来,事情处理好了?”
顾时欢点头,“嗯,都好了,我们回家吧。”
“不急,今日咱们不回府了,外头吃饭,你不是馋福满楼的醉仙鸭许久了么?为夫现在就带你去吃。”
这道菜极其出名,但就是油腻,平常祝长君不让她吃,这会儿听到自己喜欢的吃食,顾时欢心情才又好了些,抱着男人的脖颈大献殷勤,“夫君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另外还‘吧唧’亲了一大口!
第41章
除夕日。
“小姐, 您看这样贴行不行?”凝知一身红棉袄喜喜庆庆的站姿凳子上贴窗花。
顾时欢抬头瞄了一眼,怎么瞅都觉得自己剪的窗花难看,和祝长缨剪的对比起来, 贴在窗上的那头猪简直粗野得很。
“要不别贴这儿吧,贴门角行了。”门角没人看得见。
顾时欢怀孕后成了府里最闲的闲人, 每日都是东晃晃西晃晃, 为此,顾嬷嬷不得不主动找些事给她做, 比如, 剪窗花。
顾嬷嬷鼓励她,“小姐, 你这窗花剪得别致, 依老奴看就贴这儿挺好的。”
“真的?”
“真的!”顾嬷嬷和丫鬟们昧着良心齐齐点头。
在她们‘认真诚恳欣赏’的眼神中, 顾时欢耐着兴子又剪了一堆, 最后整个正院到处都贴满了狂野彪悍的......猪。
凝香端了个食盒进来, “小姐,厨房已经做好了。”
“行。”顾时欢懒懒的起身,最近在嬷嬷的唠叨下, 她准备学习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这首先学会的就是给辛苦劳碌的夫君送羹汤。
顾嬷嬷给她拢了件白狐毛斗篷嘱咐路上小心些, 便让她去了。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 到处白茫茫一片,一团团, 厚厚实实的压在树梢上。
顾时欢到书房时, 鞋子上沾了许多雪渣子,祝长君赶紧迎出来,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语气略带责备, “怎的不带手炉?”
“手炉太麻烦,我不喜欢。”
“这还能由得你喜不喜欢?你若是着凉了回头肚子里的孩子也遭殃。下不为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