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槎与瓜
确实是并非凡物,因为这山中的一切,都在孙瑜歌使用卡面的那一刻起变得不一样。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可忆能够进来。
王可忆分了一朵栀子花给姜贽:“怎么?难不成你还真信鬼神之说?”
姜贽摇头。
如果是鬼怪倒还好,那按理来说天子就是上天的儿子,他反而不会一次次轮回。
可这一切都只是游戏,一切都是虚无。
姜贽:“走吗?”
王可忆:“不走。”
不是,姜贽他是真不怕死吗?都受这种伤了,还不乖乖坐着等宫人们来寻他?
王可忆不理解这人不惜命的行为,“等着吧,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侍卫们就来了。”
姜贽却知道不会这么快,孙瑜歌不是个善茬,她这次怕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才会放他们出去。
山中入夜后偶尔凉风乍起不由让人瑟缩,姜贽问王可忆:“你冷吗?”
啊,她不冷啊,她觉得这天挺舒服的,既不过分寒凉,却也不过分炎热。
不过她瞧姜贽嘴唇不知何时染上一层乌色,他受伤了现在是病人,大概是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寒一些。
姜贽却是因为他与王可忆共感,猜到此时她该是冷的。他伸手想揽她入怀,却没想到王可忆见她一伸手就往他怀里来了。
王可忆冲姜贽笑,她最是了解姜贽的性格,既然冷的话那他肯定要取暖的。这里荒郊野外的,还有什么比两个人抱在一起相拥时更暖和得呢?
她的鼻尖还能闻到姜贽身上的浅浅血味,不过姜贽把那朵栀子花放在她枕的衣物的旁边,很快栀子香气便也盖过那血气。
她在氤氲的花香里浅浅的睡去。
她梦到了第一次见到姜贽的时候。
那是上上辈子的事情,那天应该是下了很大的雪,之所以是应该,是因为她其实记不太清那一世的事情。
不同于上辈子许多历历在目的事情,那一世的记忆模糊而脆弱,她越想记住却越记不清,就像是有人左右着她的记忆,不想她能记得一般。
那一世的她不同于现在和上辈子,她好像是个真正的傻子,笨到一无所知。
她在雪天里像是在逃离什么东西追赶一般往前跑,直到她摔在地上。
只是有人把她从雪中扶起,温热的触感从两人相碰的地方蔓延开,她抬头便看到了姜贽。
只是那时的他和现在不一样,那双眼睛暗沉无神,看她的目光与看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醒了。
天边被光撕开了裂缝,吝啬地洒了微弱的明光,是迟明之时。
她记得教书的先生说过,这个时辰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但她浑身仍不觉得有半点寒冷的感觉,反而是姜贽的面色愈发苍白。
她伸手去摸姜贽的脸,他略睁开眼,墨黑的眸色有些恍然地看她。
“快醒醒!”她被姜贽这脸烫得都有些害怕,他这怕不是发了高热,“别睡了。”
姜贽大概也是烧糊涂了,但他确实很听王可忆的话,闻言居然真的就这样直直盯着她。
王可忆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姜贽神情有些茫然但却没有犹豫:“是王可忆。”
……不是让你说这个!
王可忆又问:“这是哪个数?”
“一。”姜贽慢半拍才道。
还好还好,没有真的烧糊涂就行。
她见姜贽回答完问题,就像是又要靠着岩壁睡过去,忙摇醒他,差点就没收住力气。
姜贽:“我刚才,不是想睡。”
对对对,他不是想睡,他就是靠一下。
她不由承认,姜贽这厮怕不论清醒还是糊涂,嘴硬的本事当真是一等一。
不过看在他现在抱恙,她就不同他计较了。
只是……总不能真让他这么冻着吧。
好像婚期就半个月了,而且现在孤男寡女也没人会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吧?
王可忆把外面的褙子脱下,盖在姜贽身上,随后她想自己既然不冷,那应该和姜贽抱在一起他会暖和些吧。
结果她刚把脸靠在姜贽肩头,在他吐出的热气对比下,才忽然就发现她的脸也很冷。
那真是好奇怪,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呢?
姜贽还在看她,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有事的。”
然后,姜贽每次想闭眼的时候她就会摇醒她。
她也没想到让姜贽睡不好觉的想法,居然会在两个人婚前便实现了。
只是她却没有一丝高兴,有的只是担忧。
她见姜贽这样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道:“贽儿,你别睡觉,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贽垂眸看她,只是他还没有回答,王可忆便先自己说出口:“我告诉你,我其实重生了好几次……就是好本子里那种借尸还魂的重来,不不不,我没有借尸还魂,我是重生到我自己的身体。”
她期待地看着姜贽,谁知道他和她对视良久,最后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哦?
怎么能只是一个“哦”呢?!她可是鼓起所有勇气才敢告诉姜贽的。
她不服:“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很惊讶啊。真的,你居然是重生的啊!”姜贽已经烧糊涂了,但是认错反而比平时还利索。
只是他说话时大概太用力扯到了伤口,最后忍不住咳嗽。
王可忆伸手戳他的肩膀:“别耍滑头。”
都快要死了,还不安分。
姜贽果然没再说话,他伸手似乎是想摸王可忆的头发。
这次王可忆也主动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任他摸个够,她语气听不出喜乐:“我今天……哦,现在是昨儿了,我昨儿个刚洗的头。”
姜贽的手却不是想摸她的头发,而是在她靠在肩头的同时把搭在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回她的身上。
王可忆想挣扎,却被姜贽揽住腰身,吻住了她的唇。
……坏贽儿,知道不占理就耍赖。
只是王可忆终究没有推开他,只是气不过也没有装羞涩,而是和姜贽吻得难舍难分。
不是喜欢吗?那就看看咱俩谁更会。
当然,最后还是姜贽赢了。
绝对不是她赢不了,主要是这人有伤在身……胜之不武!她只是不想胜之不武。
“呵。”
笑,姜贽他居然还笑,你伤好了吗?这就笑?!
姜贽却没有像往日般乘胜追击,而是在她耳边低语:“别生气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早就在轮回。”
王可忆惊诧不已,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一阵喧闹声打断。
有一人提剑而来,她看过去发现是阿娘。
阿娘仔细打量她一番,在确定她没有负伤后,才将目光挪到她身下的姜贽。
王可忆确信她有看到阿娘眼中一瞬间的杀意。
但阿娘还是先喝退身后靠近的卫军,然后猛地跪下:“参见陛下,微臣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王可忆连忙麻溜地从姜贽身上下来,然后她猛地意识到阿娘的杀意从何而来。
阿娘好像不太喜欢姜贽来着,不过也是,别说亲生孩子,谁要是敢把她养的小马驹抢走,她都是会记恨的。
只是她还来不及想等会儿该怎么在阿娘面前说姜贽的好话,她就先一步晕过去。
晕过去前,她只觉得不公平。
明明受伤的姜贽,挨冻的也是他,凭什么最后晕倒的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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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真的好了。”王可忆盯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药,脸色比这药还难看。
沈夫人脸色则比王可忆还要难看几分,要不是看她抱恙,沈夫人都想伸手给她来几下了。
沈夫人皱眉道:“想些什么呢?啊?”
“给我乖乖喝药。”
王可忆只好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后擦了擦嘴角:“阿娘不爱我了。”
“你不是也更爱那个臭小子了吗?”沈夫人哼了一声。
她是真没想到,她把人送到京城来,王孟山就是这般对她的好女儿的。
若不是她这次进京,若不是谢柳细心,她的阿忆指不定要和那小皇帝要在悬崖下待多久。
她这个女儿也是,满心满眼就是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皇帝而已。
居然为了寻他连自己安危都不顾。
王可忆发现阿娘的面色愈发不善,不由得闭嘴不再说话。
阿娘一般这样,那肯定就得有人遭殃了。
果然下一刻门外传来爹爹的声音:“云娘,我……”
“王孟山,你和我出去说!”阿娘立刻向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