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第74章

作者:有狐大人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女强 古代言情

  趁着主将拼杀为他们争取到的机会,凌霄军一鼓作气推着冲车冲到了城门前,准备冲破城门,同时架起工程攻城塔楼,准备登城作战。

  秦时珍听到这震天的呼喊之声,在城楼之上杀得热血沸腾,他越过人群看向那身披狐裘正在低头吩咐着什么的年轻人,露出了森林深处狩猎者的残酷笑容。

  擒住他,杀了他,凌霄就能胜利了!

  他要将他的尸身在城墙上悬挂三天三夜,以祭他旗下战士的亡魂!

  秦时珍一个回旋马刀,一下子就甩开了身边众人,他脚点栏杆,飞身从人群头顶越过,落到了西流面前。

  他从军之前,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气,后来上了战场便脱离江湖,但日日刀功修行不敢落下,虽已不在江湖高手上排名显姓争长论短,但如今功力刀法实则更甚从前。

  他一招“八门金锁刀”封锁了那人所有的退路,紧接着一招“绕花刀”绕过胸口,朝他的肩头砍去,原以为这一招手到擒来,没想到被移步弯腰轻巧得闪避了过去。

  奇怪,这人箭法虽好,但脚步轻浮身形虚立,不像是练武之人,可为何却又如此轻松得闪过了他的进攻?

  秦时珍虽有疑惑,但手上招式不慢,成名绝招相继挥洒而出,眼前之人似乎凭着经验和本能竟都能避过他的攻击,可不久他似乎体力不支,身形渐渐凝滞,最后被他一刀砍中肩膀。

  肩头衣甲尽碎,露出了内里一抹绵软璀璨的金色来。

  金丝软甲!?秦时珍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金丝软甲乃西疆王室珍宝,如今穿在这人身上,莫非他是……

  转瞬之间,他脸上的震惊便被兴奋所取代——都说西疆皇室手足情深,西炎,待我生擒你的胞弟,西凉边线和他的命,看你如何抉择?

  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忽地眼前白光一闪,他离得极近,竟一时无法躲闪,眼见着一片细芒射入腰腹之间。

  成了?西流眼中闪出一丝光亮。

  他虽有金丝软甲护身,未曾见血,却还是被那秦时珍那一刀所蕴含的内力所伤,五脏之内翻江倒海,他引诱秦时针近身,抓准时机释放出暗器后,才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可眼前之人却仍旧站在自己的面前,手持乌黑锃亮的大马刀,震惊过后竟是一片笑意盈盈。

  “你以为只有你有护身软甲?”秦时珍眯着眼睛道,“我年少之时救过一位少林高僧性命,他送了我一枚乾坤护胸镜,也比之你的金丝软甲可也丝毫不差。”

  “好了,你的花招都用完了吧,放心,这次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我会先砍掉你的一条腿,给你的皇兄送过去。”秦时珍缓缓道。

  此时,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凌霄军一边,因秦时珍与那背后箭手天衣无缝的配合登上了城楼,城上布局被打乱,城下压力减轻,凌霄军终于在近处搭上攻城塔楼,在塔楼的帮助下纷纷跃上城墙,而城门虽有冰封保护,却也在一次次的撞击下出现了裂缝。

  大雪飞扬,杀声如沸,西流看着秦时珍,仿佛又看着更远处,心头忽地一声叹息,不由得想——她如今身在何处呢?

  凛冽刀光,呼啸而至,他知道如今的身手,这一刀他躲不了,但他仍然挺直背脊,准备迎战这一刀,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看到那把乌黑的刀身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极细的银色丝线,柔软银丝裹着刀身,竟让它动不了半分。

  秦时珍心中一凛,忍不住侧身朝银丝的另一端看去,可还未转身,一片刀光袭面而来,他只能撤刀回挡,只有眼角余光看到一片影子如风般空袭而来,他刚撞开眼前飞刀,正欲抬头去寻那影子来处,入眼的却只有一片雪光。

  那一片片雪花灌满了内力,仿佛能切金段玉般,他只能运起全身内力,回掌抵挡。

  等到他打散那片雪花,重新睁开眼时,只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不知何时落于城楼之上,她手持一把天青色的伞,将一件银蓝色的狐裘披在西流肩上,而后转身,冷冷道:“秦时珍,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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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对刃

  狂风大雪, 喊杀声震耳欲聋,而那清凌的声音竟能穿透如沸城池,似一把利剑, 刺入他的耳膜, 让他不由得心中一寒。

  他将手中的马刀微微回扣, 挡在身前, 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女子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伞轻轻往旁一推, 放到那西疆殿下手中,为其挡下半身的风雪,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可就在她离手的瞬间一把流光长剑从伞中滑出,于此同时, 那清晰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你不需要知道。”

  逼人的剑气瞬间袭至眼前。

  秦时珍的刀也不慢, 一招“一马平川”架住了那柄长剑, 只是那剑并没有回撤, 反而以一个幽微的角度轻轻一斜,沿着刀刃倏得上滑, 刀刃相接处顿时火星四溅, 他被压得后退了一步。剑却没有离开他的刀刃, 反而一直滑到于刀柄处陡然上挑, 那角度和力道妙到巅毫,马刀竟然差点脱手而出。

  秦时珍心中一惊。

  他的马刀跟随他南征北战数十年, 虽有险象环生处, 但这一柄刀总是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助他绝处逢生、杀出重围。而刚才, 那女子仅仅一招, 就差点让他失去兵刃。

  西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人?不管战场还是江湖,有这样身手的人,绝不该岌岌无名。

  但他此时无暇思索此事,当下破城在即,只要冲破城门,他的三万铁骑入城,一切就都盖棺定论,就是她武功再高,又如何能抵挡千军万马,一人之力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当下秦时珍决定不再与她缠斗,先入城打开城门要紧,于是他一招“移花接木”荡开那女子剑锋,同时出其不意得脚尖一点,提起内力往后跃去,于此同时甩出一把腰间短匕。

  那短匕长六寸,匕身弯曲如月,行走路径竟毫无章法,它不走直线,在空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后,在纷飞的雪雾之中,更显得变幻莫测,光影层叠。

  千踪幻影追魂刀!

  西流心中一凛,该刀法承袭西域魔宗一脉,诡谲多变,杀人无算,竟不知为何被秦时珍习得。

  “小白花小心!”西流忍不住出声提醒。

  四重刀影纷至沓来,无疆倏得下腰,闪过那片刀影,可尚未起身,那片飞过头顶的刀影如有眼睛般杀了个回旋,于此同时,一支穿云箭自城外破空而来,射向无疆。

  正是那支助秦时珍登上城楼的穿越箭,它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与秦时珍配合无间。

  西流当下搭弓射箭,他的箭术自小修习,射击之精准几乎无人能及,可如今他内力全失,方才又被秦时珍内力所震,他射出的箭虽与那穿云箭正面相撞,却被轻易撞落,未曾改变它的路线。

  那支穿云箭包裹着深厚的内力飞射到无疆的耳边!

  西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那箭就要射中无疆,可就在那时无疆似乎左边长了眼睛似的,在箭近身的一瞬间,天晴剑倏然上挑,挥至耳边,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狭窄的箭身堪堪挡住了穿云箭。

  于此同时,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旋,如芙蕖临风,起身的瞬间,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秋水软剑,剑身轻轻一抖,似微波荡漾,在那四重幻影中发出一声轻微悦耳的鸣响。

  低鸣声响起,那四重幻影便倏然散去,只见一柄刀身微曲的匕首挂在秋水剑之上,被它牵动着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转至中途,被秋水剑轻轻一荡,带着一股劲力朝它来的地方飞了回去。

  弯腰、挡箭、挑刀,起身,这四个动作行云流水,精确无比,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秦时珍正欲与登楼的将士汇合,一起杀下城楼,可刚跃出几步就于萧萧风雪声中忽听破空之声,他急速转身,马刀横挡,两相碰撞,那短匕携带着的强劲内力,竟震得他臂膀一麻。

  “原来姑娘使的双手剑。”秦时珍眯起眼睛,眼角折出数道深刻的皱痕。

  “原以为一只手就能打败你,没想到你在暗处还有帮手。”无疆淡淡回道。

  “好,很好。”秦时珍一时怒极反笑,西疆女子的狂妄,他当年也是见识过一回,那人持着双刀站在萧荆身边,狂妄得无边。没想到萧荆殒身于北洲沼泽,那人销声匿迹,如今西疆岌岌可危,后辈却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也罢,反正今日襄芜必破,就先来会会这些无知的小辈。

  秦时珍顿时挥刀如满月,那飘落的雪花竟似乎被那刀气所引,随着那刀游走,西流远远望着,心中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方才她为他披衣之时,擦过他的耳畔,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捉住秦时珍,逼他退兵。”

  自那日离别,他们已有一年半未见,可久别重逢,却令她为自己涉险。

  襄芜是西疆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是西疆的士兵和子民,他身为皇室之人,受西疆百姓奉养,有责任和义务站在这里。但她来自塔依,一个四国无靠的高山部落,本不用管什么国家纷争,更何况这支军队来自东朝,来自苏冕。她虽叛出东朝,可他知道,她虽不再继续为他做事,但心中也仍不愿与那人为敌。

  他不愿让她夹在情义之间,不愿将她牵涉其间,以身犯险。

  那秦时珍出身东朝,年少时便在武林有一番声名,可那时明明是一身正派的刀功心法,此刻竟使出了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西域魔宗招数,传说魔宗武功诡谲多变,中原的武林人士因少见如此诡异的武功,常常着了他们的道。

  且他还有少林宝物乾坤护胸镜护身,暗有神秘箭手为他保驾护航。

  西流望向城外,那里风雪漫天,杀声盈耳,他只能看到城下人头攒动前赴后继地厮杀,却寻不见那神秘箭手的踪影。

  此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殿下,我们要守不住了!城门马上要破了!”

  西流眉间紧皱,转头对那人道:“城破之时,即刻点火。”声音几乎全部嘶哑。

  此时鲜血染红了雪原,擂鼓声一声急过一声,狂热又绝望,喊杀声震天,似乎整座城池都在摇晃震荡,瞬间就要分崩离析,西流赤红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重新拿起箭。

  就在这时,那支穿云箭又出现了,仿佛从雪海深处而来,一根接着一根,几乎连城一条线。

  西流眯起眼睛,一定要找到他。

  而那边,就在穿云箭迫近之时,无疆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她的右手忽然从战局中抽出来,快如疾风,斩落飞箭,而左手却还在与秦时珍激烈交战中。

  一心二用,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秦时珍的眉间渐渐拧起,这人究竟是谁?念头刚起,忽见她的长剑左荡,而后朝前横扫。

  他的眼皮倏然一跳,“风雨欲来?”他记得这招,“燕十三娘是你什么人?”

  无疆竟还能抽出精力回答他的话,“一面之缘,得授刀谱,替燕将军会会你们这些昔日老友。”

  “呵呵。”秦时珍露出不屑的笑,“当年的手下败将而已。”

  “当年燕将军不过是一时不查,不知秦将军二十七岁入西域,得魔宗秘功,吃了亏而已。”

  “什么?”秦时珍顿起惊疑,眼前这女子不过二十来岁,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还知道他二十七秘密孤身潜入魔宗!

  这些其实都是无疆身为东朝杀手之时在苏冕的情报网里得知的信息。

  秦时珍,原名秦闰,四岁上山习武改名,十五岁偶救少林长老天净大师,得乾坤护胸镜,十七岁刀法有成,在江湖中拥有一席之地,十八岁从军,二十三岁扬名,官至副将,二十七岁入西域得魔宗秘籍,暗中修习般若心法,三十岁成东朝四大名将之一,镇守嘉南关,二十年来几乎鲜有败绩。

  一宗宗一件件,无数的人物,无数的生平和秘辛,如今仍镌刻在无疆的脑海中。只是她没有回答他,只将剑尖轻轻一点,道:“早就想讨教一下秦将军的西域神功了。”

  秦时珍的眼睛瞬间眯起,像是一个能吸纳一切的无底洞。这一次,他才动了真正的杀机。

  无疆忽然感觉周身的雪都落得慢了,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周身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慢慢得她开始听不清耳边的声音了,听不清声音,她就无法顾及那支藏于暗处的破云箭,在最后的关头,无疆回头,隔着漫天的风雪,大声喊道:“西流。”

  “交给我。”那个嘶哑又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穿越汹涌的人群。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心中笃信又了然,无疆抽回右手,仿佛全无后顾之忧。

  于此同时,西流对着远处一处隐约的高楼,高声道:“放!”顿时数十只箭齐发,朝那空中阁楼射去。

  那是一座几乎与城墙等高的塔楼,借着风雪的掩护,隐藏在城外百米外的一处空地上,穿云箭正是从那发出,西流号召了襄芜最厉害的箭手,压制塔楼。

  果然,那穿云箭断了,消失在这一片箭雨之后。

  西流松了一口气,回望无疆,眼中露出了这一年来几乎没有出现过的感动和惊喜。

  那是她的双手剑。

  一柄柔若无骨卷风雪,一柄气势雄壮破山河,一正一反相交而握。

  那是江湖上未曾出现过双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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