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楼载酒
晏温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嗯。”
随后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口。
刚一停稳,沈若怜就听到外面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裴词安的声音,“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公主。”
“咦?”,沈若怜心里一喜,掀开车帘钻出马车,惊喜不?已,“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秋容不?是说你今早要?去?京畿大营,下午才能回来么?”
说着,她顺手扶着裴词安递过来的手下了马车。
裴词安正要?回话,见太子?从马车中出来,神色似有些淡,他不?由住了嘴。
沈若怜也顺着裴词安的视线看过去?,正巧只?看到晏温低头下马车的样子?,并未察觉出他神色的异常。
她想了想,走过去?,笑道:
“多谢皇兄送我?过来。”
“嗯。”
沈若怜见他背着手站在马车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试探着问,“那……皇兄要?不?就回……”
“孤恰好想起这府邸里有一副前朝赵大儒的真迹,今日既到了这,便一道进去?看看吧。”
沈若怜:“……”
这公主府是前朝大儒赵亦之的府邸,后来改朝换代后便一直闲置着,去?年沈若怜封了公主,晏温才着人将其改造成了公主府。
他既然?要?看什么真迹,沈若怜自?然?不?能拦着他,三人便一道进了府。
路上?,沈若怜和?裴词安走在前面,一面看公主府的景致一面嘀嘀咕咕说着话,晏温跟在两人后面,脚步低锵沉稳。
不?知是不?是沈若怜的错觉,她总觉得背后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
到了前厅,裴词安让裴府管事抬了一个小箱子?进来,笑道:
“给公主的乔迁之礼。”
沈若怜眼前一亮,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裴词安笑得神神秘秘,“公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若怜看了他一眼,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探究,走到箱子?跟前,又回头看看他,“那我?真的打开啦。”
裴词安不?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淡然?喝茶的太子?,对沈若怜点头,“嗯”。
箱子?盖有些沉,裴府管家帮着沈若怜一道打开。
里面赫然?放着一块儿镜子?,只?是那镜子?与现在的铜镜不?同,镜面清晰干净,照出来的东西颜色鲜亮自?然?,跟真的一样。
沈若怜“呀”了一声,小心翼翼将镜子?拿起来,镜中立刻出现一张娇俏明艳的小脸来。
她左右照了照,看向裴词安。
“这种镜子?我?在母后房中见过,当时就觉得神奇极了,只?可惜据传这是墨家某任家主所?做,世上?仅有两块儿,一块儿在母后宫里,另一块儿随着墨家那任家主的离世而不?知所?踪,却不?想被你寻了来!”
她今日穿着一件粉色裙子?,衣领处还?围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衬得她小脸娇嫩,越发明眸皓齿,回头对着他笑时眼眸弯成两道月牙,白软的脸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裴词安看着她的样子?,耳根一热,也跟着笑起来:
“公主喜欢便好,你们女子?最爱惜自?己的容颜,公主将来用这面镜子?梳妆,定会更加美丽。”
沈若怜想不?到裴词安这么细致,转而又想到若是两人成婚后,他在她身?后替她绾发,两人的视线就会在这面镜子?里交汇,没由来的,她心里忽然?生出几丝局促和?羞涩。
沈若怜微微颔首,软软的发丝从脸颊垂落,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
晏温一直坐在原处喝茶,他的视线在镜子?上?定了几息,转而不?经意扫过沈若怜。
见她脸颊微红,面色羞赧,俨然?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他捏着茶杯的手一紧,手背青筋隐隐突起,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下去?。
须臾,他忽然?笑着同裴词安道:
“孤说这镜子?去?了何处,派人寻了许久未果。”
晏温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走到沈若怜身?后站定,薄薄的眼皮略微下压,看向镜面。
镜中站立着一男一女。
青年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衫,高大俊美,面容温和?,娇小的少女站在男人身?前,粉色的衣衫领口处包着一圈白色毛领,显得她面容十分娇俏。
晏温看了眼镜中的景致,唇畔勾起淡淡笑意,盯向镜中沈若怜的眼睛,声音平缓沉稳,带着些许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如此稀世珍宝,倒是被裴卿捷足先登了。”
沈若怜心头猛地一震,急忙低下头,避开他镜中的视线。
她的心莫名乱了起来,总觉得他最后那句话似有深意。
第26章
沈若怜垂眸的时候, 忽然又想?到了昨夜。
她心中霎时涌起酸楚,连带着眼圈又红了,晶莹剔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积蓄, 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瞪着他。
晏温余光察觉到她的视线, 又见她的小?鼻头红红的,还轻轻吸了吸, 他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声极轻的闷笑,随即抚了抚腕间的佛珠手串,后退一步,一本正经看向裴词安, 温声笑道:
“如此宝贝, 给嘉宁倒是正合适。”
昨日之后, 他便命人?重新寻了一串同他之前那串有些相似的手串来。
裴词安没瞧见他们方才镜中的样子, 听?太子这般说,心里只觉得自己送这镜子是送对了, 不?禁高兴道:
“殿下说的是, 公主容颜娇美俏丽,大燕无人?能及,这镜子能为公主所用, 是它的荣幸。”
“嗯”,晏温一派温和仁厚的样子, 眼角眉梢都是和煦的笑意, 他看着沈若怜,眸中是兄长对于妹妹的宠溺, “孤的妹妹自是世间最好看的姑娘。”
此刻两人?都转了身正对着裴词安, 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沈若怜努力挤出?一抹笑意, 俏皮地偏了偏头,糯糯出?声,“嘉宁多谢皇兄,皇兄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说罢,她顿了一下,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娇声道:
“对了,皇兄不?是要去看赵大儒的真?迹吗?现下还不?去吗?反正皇兄对这府邸也熟,就让李公公陪你去看吧,我想?和词安在这府里随便转转呢。”
“好”,晏温认真?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裴词安,温润儒雅的面容上满是谦和,“如此,便劳烦裴卿代?为照看嘉宁了。”
沈若怜在心里默默腹诽,谁需要照看了,又不?是小?孩子。
晏温走?后,沈若怜欢欢喜喜派人?将镜子收好,又等?了会儿,两人?才从正厅里出?来。
裴词安看了看天色,阳光和煦,微风不?燥,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公主打算先去哪里看看呢?”
沈若怜其?实也没想?好去哪里逛,况且她对这院子兴趣也不?大,方才那么说,也只是不?想?和晏温再在一起待下去而已。
她想?了想?,随意指了一处花园,“要不?就去那边吧。”
“好。”
两人?一道朝后面一座花园里走?过去。
此时正值初春,花园中花木繁茂,满树枝叶清亮如新,树下浓荫如盖,青草离离,叶尖上翻滚着晶莹的露珠,水榭华庭临水而伫,池水索回,山峦缭绕,精致典雅却又不?失大气磅礴。
花园的西边一泓湖水镶嵌于葳蕤的草木之间,碧波荡漾,绿柳含烟。
湖中间点缀着一个湖心岛,岛上耸立着一间两层的八角亭,亭子是封闭式的,只在周围开了些窗户,在湖的南边有一条通往湖心亭的鹅卵石小?路,湖的东侧岸边则停了两艘小?船。
沈若怜他们在湖东侧,离那小?路有些远,便也没想?着要过去,只遥遥瞧了那湖心亭一眼,继续朝前走?着。
“这处亭子倒是妙,想?来若是在窗边置张软塌,一壶甜酒、一张琴,春日赏花、冬日看雪必定?十?分?惬意。”
沈若怜顺着裴词安的描述想?了想?,觉得那场景确实十?分?悠闲自然,点了点头,认真?道:
“确实不?错,回头我就让人?布置,琴就不?要了,换成棋吧。”
五子棋。
其?实她想?说换成骰子呢,后来觉得自己这么说实在有损那种风雅,话到嘴边才改了口。
沈若怜跳过一块儿青石板,回头面向裴词安背着走?了两步,身后春色如锦,衬得她越发娇俏艳丽。
她明亮的眸中落着春光,笑意盈盈看向他,“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呀,叫上白玥薇,我们三个打叶子牌!”
裴词安伸手虚扶她,“公主小?心,此处路不?平,转过来好好走?。”
“唔。”
沈若怜乖乖地点点头,却在正准备回身的时候,踩空在了两块儿石板中间,身体猛地朝一旁倒过去。
“呀!”
“当心!”
所幸的是裴词安方才就在虚扶着她,此刻恰好眼疾手快将人?接住了,只是他扶得太匆忙又用力,沈若怜被他带得整个人?扑进了他怀中。
一阵清甜扑面而来,怀中温软的身躯使裴词安身体一僵,下意识低头,看到她正用一双因为受到惊吓而湿漉漉的大眼睛,仰头看向自己。
裴词安脑中忽然空白了一瞬,无意识吞了下口水,将她扶着站稳,这才松开她,后退一步,拱手道:
“臣冒犯了。”
其?实裴词安的容貌也算得上俊朗,只是因为有晏温珠玉在前,沈若怜从前便没怎么在意过,现下见他立于海棠树下,身上穿一件天青色直裰,腰带一丝不?苟地束着,衣袂随风而动,恭瑾中又显出?几分?飘逸。
他的眉眼修长舒朗,耳尖微微泛着红,柔和的眼底隐约有一丝淡淡的局促,微低着头,又忍不?住瞥眼看她。
看出?他是在强装镇定?,沈若怜忽然忍不?住娇声笑了起来,笑容里流露出?狡黠。
对面的裴词安先是一怔,过了片刻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声越发清朗。
直到沈若怜笑得腰都酸了,裴词安忙过来扶了她一把,“公主别再笑了,当心岔气儿。”
沈若怜摆摆手,缓了会儿,深吸几口气,方才冷静下来。
“你刚才在笑什么啊?”
裴词安的耳朵又红了,定?定?瞧着她,轻声道,“公主笑得开心,臣便开心。”
沈若怜被他看得面颊有些发热,心里却悄然划过一丝暖流。
同他在一起时,与晏温带给她的那种剧烈的悸动不?同,裴词安更像是春光柔柔洒在了心上,有种无声的温暖。
裴词安也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清贵公子,骨子里透着风流恣意,她见过他同孙婧初说话时的样子,大方张扬,丝毫不?像同她在一起时的拘谨。
沈若怜想?裴词安应当是真?的在乎她吧。
她抿了抿唇,过去拉了他的胳膊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掏出?个白色的荷包,笑着递给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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