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倾
“有形状了,再等半个时辰,差不多了。”凌霜道。
黄娘子这下真急了,道:“可等不得了,外边也兵荒马乱呢,偏偏天又阴了,只怕下雨,要是下雨,嫁妆都得抬进来,那可真要乱了。”
“兵荒马乱,说明你们还要点时间嘛,等外边好了,这边也差不多了。
黄娘子别急,你去告诉娘去,说等你们收拾好,这边也好了。”凌霜劝道。
黄娘子心事重重走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道:“再不能等了,二小姐,送嫁的客人都到门口了。贺家说贺大人也出发了。”
其实这时候娴月房里也忙起来了,原本有条不紊的梳头娘子们,也开始急了,这个开始催小丫鬟递发绳,那个在说头油里落了胭脂,只怕显出来,最老成的那位也在说:“小姐的头发太软了些,凤冠要稳,只怕两鬓要拆了重梳呢。”
“两鬓拆了再梳,今天出不了门了。”娴月也有点急了,皱着眉头道:“就多用几根金钗固定,怕什么,大不了到贺家再说。羊角簪呢?”
小丫鬟更是没见过大场面,穿梭如鱼,这个找首饰,那个递脂粉,桃染担负重任,看着架上嫁衣,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只能在旁边干着急,骂阿珠:“教了你那么多,慌成这样,你约束一下她们吗?别像没头苍蝇似的……”
黄娘子见这样,更急了,连声叫小姐,道:“再等等官家真要出宫了,误了吉时可怎么好……”
“好了好了,都别慌。”凌霜总算站出来了。道:“蔡婳,你去看衣服,让桃染来管管她们,黄娘子我跟你去前面,跟娘说,你别再催了,再催里面要乱套了。”
她调停完,去到前面,东西倒是理清了,丫鬟婆子也都收拾整齐了,到处张灯结彩自不必说,尤其待客的正厅,摆着一架缂丝的丹凤还巢的十六扇屏风,彩绣辉煌,配着娄二奶奶紧急赶出来的簇新的桌椅和垫子,确实颇有些样子了。
娄二奶奶正站在厅外,支使得丫鬟婆子们团团转,发号施令,都是些“快去老太君那把那盆玉石榴拿过来摆一摆,这荷花盆景实在太素了”
“去催厨房把莲子羹炖得烂些,桃胶少放,春茶本就涩口,甜汤不够甜,压不住的……”之类细枝末节的命令了,可见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
凌霜来的时间也巧妙,一出来,刚说了句:“娘别派人催了,娴月本来就是强装镇定,再催,汗都要出来了。”
娄二奶奶自己都忙得满头大汗,听到这话,气笑了,道:“她不是三催四请,把个云夫人请过来梳头吗?
人家堂堂侯府夫人坐镇房中,就看着她梳头换衣服这两件小事,难道都管不好?还出什么汗?”
凌霜也知道她酸得很,笑道:“娘又说人家云夫人干什么,今日梳妆的娘子都是云夫人请来的呢,宫里放出来的娘子,厉害得很,名义上只说是给云夫人梳,不然娴月不是命妇,用宫人,传出去不好听。”
“宫里的娘子,怎么懂外面的时新花样?”黄娘子也帮腔道。
“说不得,人家云夫人请来的,自然是样样都好,哪像我,上不得台面,不得小姐的欢心。”
娄二奶奶一边吃醋,一边还不忘百忙中吩咐婆子:“去把那盘糖渍梅子换了,果子篮里正经有樱桃,有杨梅早杏,弄些梅子算算什么,穷乞相。”
凌霜也忍不住笑了,顺着她话道:“是呀,黄娘子你不知道,衣服和头发讲究时新,上妆却不同,越要老手越好呢。”
“偏你知道得多!”
娄二奶奶忍无可忍,本就忙得肝火旺,正想拿凌霜骂一顿出出气,只听见外面主礼的婆子高声唱道:“送嫁夫人们到了!”
娄二奶奶立刻变了个脸色,满脸笑意,喜气洋洋,带着黄娘子秦娘子就一起迎了出去,那边夫人们也都是盛装打扮来贺喜的,以景夫人和梅四奶奶为首,又有姚夫人等一众关系不好,但来凑趣的,都嚷道:“恭喜娄二奶奶,贺喜娄二奶奶,今日嫁女,乘龙快婿,实在羡煞人也。”
“哪里哪里,都是夫人们抬举。”
娄二奶奶谦道,和夫人们拉着手互相行礼,又一迭声让看茶,让上座,果品点心都流水般端了上来,夫人们哪里肯坐,都道:“我们看新娘子去!”
娄二奶奶虽然和娴月斗气,但做母亲还是尽职的,立刻拦住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哎唷,这可看不得,娴月那边还正梳妆呢,看新娘子也要等梳好了呀,各位夫人给我个面子,坐下来喝喝茶,吃吃点心,横竖官家也还没出宫呢,快来品品我从杭州托人寻来的上好龙井……”
“怕什么,都是自家亲戚。”姚夫人带头笑道:“我们还没见过娴月梳妆的样子呢,都说美貌,倒要看看是不是天生丽质……”
娄二奶奶要去拦,哪里拦得住,但凡亲事,看客总是兴致高昂,这还没到闹洞房,已经兴奋得不行了,都要去看娴月。
有熟悉娄家的,直冲后院,浩浩荡荡十几个夫人,嚷着要看新娘子,简直是摧枯拉朽,凌霜跑在她们前面,刚想着说万一她们硬闯,要不要翻脸,娴月房间门口却早站着一个人了。
云夫人素面朝天,连头发也是松松挽个坠马髻,披着衣裳,笑眯眯站在门口,道:“各位夫人怎么来这么早?”
京中传言再怎么传,她终究是侯府嫡夫人,这些夫人见了她,也不得不乖乖行礼,叫一句:“云夫人。”
连嚷着看新娘子嚷得最凶的姚夫人也不得不收敛许多,笑着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梳头的拦着看新娘子的,不讲理不讲理!”
她虽嚷,却也不敢直冲云夫人身后的门,云夫人听了只是笑眯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给新娘子梳头,当然要给新娘子把门了,夫人们还是回去等着看新娘子吧,横竖里面已经在换衣服了,好饭不怕晚。”
有她在,众位夫人们只得悻悻商量回去,云夫人看她们走了,朝里面笑道:“红燕,告诉小姐,慢慢梳,不怕,今日是她的大日子,自然一切以她为重,凡事有我呢。”
凌霜也跟着众人往回走,趁人不注意还拿手肘捅捅娄二奶奶,低声道:“看吧,请云夫人来梳头还是很有用的。”
娄二奶奶气得眼里冒火,但到了正厅,又不得不露出蜜一般甜的笑脸,和众位夫人周旋起来。
夫人们哪里是来吃茶喝点心的,一到正厅,看陈设的看陈设,讲旧礼的讲旧礼,姚夫人说“我们那时候,做小姐哪有现在轻松,天不亮就薅起来了,也不管你醒没醒,喜不喜欢,梳头的,上妆的,穿衣服的,把你摆弄好了,花轿一抬,就送过去了。哪里知道男家是高是矮,是俊是丑。
哪像现在,二十四番花信宴,早就相看好了,抬到洞房里一看,竟不是‘新人’,都是‘旧人’了。”
娄二奶奶听了便有点不太欢喜,感觉她有点影射娴月和贺云章早有私情的意思,笑着反驳道:“那不是盲婚哑嫁吗?
可惜不是人人都像姚夫人福气好,这样都嫁到了姚大人这样的金龟婿,哪像我们,都是认命罢了。要是那时候有花信宴倒好了……”
她刚起了个头,还没铺陈开,眼看那边几个夫人已经手挽手去看嫁妆了,只得扔下这边去管那边,又听见景夫人问道:“怎么老太君不在,这样的喜事,正该老人家坐镇才是呀。”
“她老人家也跟姚夫人一样,喜欢讲旧礼,说是还没分家,无论如何不肯过来,守在祠堂里,等着娴月过去给她磕头呢。”娄二奶奶笑眯眯地道。
要是娄老太君给了嫁妆还好,嫁妆不给,平日里也不闻不问的,这时候还不自己凑上来,还等娴月去磕头。
要是卿云还好,娴月只怕有一百个法子应付她,有本事不磕头还让她没话说。
夫人们立刻又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在长辈这点上,她们倒是和娄二奶奶是一条线的,各自都有一肚子心酸史要说,连向来跋扈的姚夫人也恳切地嘱咐道:“二奶奶,你可千万记得教娴月,到了新房里,放衣服,放鞋,千万让丫头看好了,我那时候就是不知道这个,丫头一眼没看住,被我家老夫人身边的一个老妈妈,趁闹洞房时乱得很,一把把我的衣服放到了椅垫子下面,我家老夫人坐在上面,受了我的礼,从此一辈子受她的管辖。你可千万记得嘱咐你家姑娘呀。”
“谁说不是呢,我那时候更小,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我娘派过来的婆子也不济事,新房里桌子上放着个拂尘,喜娘让我拿,我就拿了,原来拂尘是‘服’的意思,顺服顺服,让我一辈子顺服他家呢,我三朝回门,问了老太太才知道,所以我说衢州人心眼多,最要不得。我以后女儿就不嫁衢州人。”景夫人也道。
夫人们总算融洽探讨起当初嫁过去被立规矩的事来,可惜消停不了一阵,那边主礼的婆子亲自来报:“新姑爷到福清街了。”
福清街就是娄府门口不远的主街,这还了得,顿时夫人都笑起来,有要去门口看新姑爷的,有要去催娴月的,连梅四奶奶都笑道:“这下好了,新姑爷都上门了,新娘子还没准备好呢,看你拿什么交差。”
娄二奶奶哪有办法,只得一边亲自去接,一边让凌霜去催娴月,又让黄娘子去叫娄二爷出来,夫妻俩赶到门口时,只见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震得整条街都轰隆隆,周围街坊四邻自不必说,半个城南都来看热闹了,贺家迎亲的车队被堵在路中,各家的小孩,下人,都围着讨赏,唱着童谣嚷着要看新姑爷,饶是捕雀处素日凶名赫赫,这时候也不管用了。
贺云章难得穿这样华丽的喜服,京中喜事,仍是红绿喜服,探花郎骑高头大马,比当年高中时游街还热闹,旁边贺浚和秉文秉武兄弟都开不了路,两个小厮牵着马,仍然被众人围在中间。
秉文秉武满街撒赏银,发喜封,人反而越发越多,好不容易清出一条路来,贺云章门前下马,身姿潇洒,朝着娄二爷夫妻俩就行了个礼,街上顿时哄笑开来,连躲在门后看的夫人们也笑,道:“三品跪五品,今日算是看着了。”
官家对贺云章是真心宠信,为个亲事,授他实三品,只为了迎亲时好听,一概仪仗车马也宽松些。
娄二爷向来是一派文人气,用娄二奶奶的话说,“上不得高台盘”,这时候只知道憨笑,一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
好在娄二奶奶早有准备,从族中请了德高望重有经验的长老来,穿了喜服在门边唱礼道:“新姑爷上门,给岳父岳母行礼,一赏!”
娄二奶奶这边的小厮婆子们连忙抬着喜钱喜糖出门放赏,漫天撒去,小厮用长杆挑着爆竹到门口放,一时间鼓乐齐鸣,热闹非凡,娄家自己的小孩子也涌上来,都是下人家的小姑娘小男孩,都围着贺云章叫姑爷,讨要赏钱,贺大人难得这样平易近人,也笑着让放赏。
众人簇拥着贺云章进了后院,夫人们这才出来相见,素日都敢怎么打量贺大人,今日算有了机会,有胆大爱说笑的,像景夫人,梅四奶奶,立刻就笑道:“到底是探花郎,这相貌,真不枉了娴月一番青春,真是一对璧人。”也有刁钻的,像姚夫人,立刻道:“这下好了,贺大人都到了,小姐还在梳妆呢,二奶奶可怎么交差……”
“不妨事。”贺云章不该接了这句话:“官家午时才到呢。”
夫人们一听,这还了得,都围着开起玩笑来,这个说“瞧瞧,还没过门呢,这就宠上了”,那个说“到底娴月好福气,贺大人这就开始帮着新娘子说话了,文郡主只怕是立不了规矩了”也有笑娄二奶奶的,道“新姑爷这话说到二奶奶心坎里去了,这乘龙快婿,是越看越顺眼了……”
第153章 花轿
这边正喧闹,娴月那边却像打仗。
依凌霜看,这头发压根用不着梳得这么认真,反正凤冠一戴,还能看到多少呢。
妆也大可不必如此精细,说是看新娘子,闹洞房,其实都是晚上的事了,灯光烛影,看不清楚,化个大概就行了。
但娴月听了,立刻道:“依你看,人活着饭也不必吃了,反正吃了也要饿,觉也不用睡了,反正醒了也会困……”
她倒有心再打几个比方,但那边已经浸好胭脂,要上嘴了,只得闭了嘴让那董娘子上妆,用眼神威慑凌霜。
这时候其实头发和妆都忙得差不多了,只穿衣服一件繁琐。
虽有云夫人和嬷嬷在,董娘子也是宫里出来的,但为了这几层衣裳的穿法,还是废了些劲,娴月腰细,人也纤细苗条,这样厚重的喜服,稍微宽松点,整个人都要被衣服吞下去了。
只得一层层裹紧,最后又穿上大衫,再穿霞帔,金帔坠还临时换了一副,因为是挂的小麒麟,她不喜欢,让换成鸳鸯的,为这个又折腾了半刻钟。
凌霜都等饿了,开始饥不择食地拿起点心开始吃。也只有蔡婳了,还能在这时候补充点意见:“或许珠子可以换成珊瑚的,比金子配宝石更衬喜服一些。”
娴月站在那,如同前院那棵树,由着人给她身上挂各种喜气洋洋的东西,又是玉禁步,又是珠子,又是平安锁,又是玉连环,又是手镯,又是项链,总算弄好了,两个丫鬟扶着坐下来,打开门要叫娄二奶奶了,娴月又道:“等等,我再看看。”
丫鬟们连忙捧上镜子,人手一面,围着娴月,前后照鬓,又拿着一面凑近来细看了看脸上的妆,这才道:“可以了,除了胭脂红些,没什么问题了。”
“胭脂红才好,显得喜气,而且大婚辛苦,怕小姐熬累了,胭脂沁进去了,累了也显得气色好。”董娘子道。
“辛苦各位娘子了。”娴月笑道,叫桃染:“赏。”
她这一声令下,不仅丫鬟们连忙搬出早准备好的赏封给娘子们,门口的丫鬟也打开门来,跑去跟前院传话了。
“还得劳烦娘子们今日跟着我辛苦一天了。”娴月道。
这些娘子们都得跟到贺家去的,为的是下午还有宴席,晚上还要闹洞房,若是头发毛了,或是妆花了淡了,都随时好调整的。
“小姐说哪里话,我们巴不得沾沾小姐的喜气呢,也跟着长长见识,这京中婚事虽多,哪家有这样的荣耀,让官家亲自来主婚呢,一生也遇不到一件啊,我们该谢谢小姐,给我们这福气呢……”
娘子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办喜事是拣最好听的话说,说得越吉祥赏得越多,果然娴月就让桃染重赏,云夫人笑盈盈在旁边看着,也让红燕又赏了一份,娘子们正欢天喜地谢恩时,只听见走廊上响起一片脚步说笑声,是夫人们大军已经杀到了。
虽然准备好了扇子,但这时候也不能挡,因为都是来送亲的太太们,算是亲戚长辈,好在娴月今日妆容端庄为主,连这些夫人们也挑不出理来。
当然也有拈酸的,主要是那顶凤冠太惊人了,一见就知道是宫里出来的东西,姚夫人就先不无酸意地道:“到底娴月有福气,诰命还没到,凤冠就先到了”。
但其他夫人都是纯然热情夸赞,尤以景夫人为首,盛赞娴月的美貌,道“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美貌的新娘子了,这才不枉了官家亲自来主婚呢……”有夸凤冠的,有夸娴月端正的,把娴月围在中间,各色称赞和祝福一拥而上,嘴里都是好话。
娄二奶奶本来也随着众人来了,只是跟在后面,这时候也进来了,只站在门边不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娴月。
凌霜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有些惊讶,可见嫁女儿是极动容的事,自己母亲也不例外。
夫人们夸赞过后,这才开始添妆,有送玉佩的,有解手镯的,有用锦囊装着小金锞子的,纷纷上来放到娴月手中,景夫人给的鸳鸯玉佩,笑道“祝新娘子和贺大人白头偕老”,梅四奶奶给的缠丝镯,祝的是“如丝如缕,缠绵不绝,情意绵长”……夫人们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娴月只垂着眼睛微笑接受,身后的乳母黄妈妈待她挨个谢各位夫人,连声道“谢景夫人,借夫人吉言……”
“谢梅四奶奶,借夫人吉言……”
娄二奶奶这才过去,道:“谢各位夫人赏脸,借了各位夫人的福气,娴月一定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景夫人和梅四奶奶立刻就把她拉住了,梅四奶奶向来和她亲善,笑道:“怎么忘了这位大功臣呢,生出这样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今日你当记首功呀。”
旁边的夫人也起哄,姚夫人道:“不知二奶奶拿什么给新娘子添妆呀,可要对得起这顶凤冠呀。”
娄二奶奶办这场亲事,也算尽了全力。
众人都当她财力尽了,没想到她被推到娴月面前,母女俩其实都有点尴尬,但她还是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来,上面錾金梅花,花心的红宝石却鲜红如血,正是和清河郡主当日送凌霜一样的红雅姑,只是略小点。
“我不比丽妃娘娘,没什么好送你的。”她难得这样沉下声音,道:“这簪子是外婆当年传给我的,当初我嫁你父亲,就让人重新铸了一下,錾了字,一直戴到了今天。又嵌了宝石,送给你。
我不比众夫人,也没什么福气可借你的,只是这二十年来还算琴瑟和谐,也祝你和新姑爷琴瑟在御,白头偕老。”
娴月也动了容,道:“谢谢娘。”
“到底是亲娘,对女儿还是好。”景夫人笑道,旁边姚夫人怂恿道:“怎么我们都添了妆,云夫人反而躲在一边,论富贵谁比得上安远侯府呀,云夫人可不是要临阵脱逃吧。”
众人立刻把云夫人拉过来,围在中间,有意拱她上去,看她究竟能给娴月什么好东西添妆。
谁知道云夫人只是笑着从怀里拿了个小玉锁出来,交给娴月,笑道:“都说男子做磐石,女子做蒲苇,用凌霜的话说,怎么好东西都是男子的?
玉石坚硬,我倒希望娴月像磐石一样,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多谢云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