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42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那个叫她贵妃的人,用同样温柔甚至更温柔的嗓音喊着“阿姊”,他们抱在一起?,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出现。

  那一幕她记忆深刻,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无数次做梦,梦里的他们改变了情?形,不单单是拥抱在一起?,而是滚到床榻间,在她面前,做那等苟且之事。

  从那以后,崔慕珠对那种?香气尤其恶心,不单单是味道上,更是心理上的,一旦闻到,便总想呕吐。

  她站在外?面,看着他们拥抱的身影,听?他们亲密无间的谈话。

  刘瑞君问:“陛下,贵妃有多像我?”

  刘长湛是怎么回的:“阿姊,当我看见她的那一瞬,我以为看到了阿姊,她穿着一袭粉白交错的高领襦裙,梳着留仙髻,她就站在我对面,但?我觉得那是你?在冲我笑?。”

  “所以你?迎她入宫,给她恩宠?”

  “阿姊,你?对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他说出这句话时,崔慕珠惊愕在当场,后是费了很大力气挪出大殿的,不想叫他们察觉,她心如死灰,初初对刘长湛涌起?的爱意?霎时灰飞烟灭,只剩下恶心和厌恶。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在看见自己后义无反顾让她进宫,径直封妃。原是为了刘瑞君,为了她跟刘瑞君几?分相像的脸!

  她竟做了旁人的替身。

  帷帐里的画面还在变换,交杂着诡异的喘息,像是在她面前彻底铺开,她进不了退不出,站在原地?看他们动作,直到那帘帷被人从内掀开,露出刘瑞君得意?的笑?。

  她后脊一身冷汗,倏地?睁开眼来。

  大脑空白,像是被抽走了记忆,她剧烈呼吸着,随即快速环顾周遭,是她的仙居殿,而方才,又是一场噩梦。

  她是从何时开始浓妆艳抹的?崔慕珠捏着眉心仔细回想,是了,贞武九年冬。

  从那以后,陛下更加宠爱自己,而在刘瑞君嘴中,她成了惹人唾弃的妖妃。

  每每看着刘瑞君恨不能啖她肉饮她血的样子,崔慕珠便觉得格外?痛

  快,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她才不在乎,谁让她不舒服,她便加倍偿还回去。

  她倒要瞧瞧,最后谁哭的大声!

  刘长湛这几?日都没看到刘瑞君,这日傍晚与将?作大监崔泰交代完修葺宫殿的事后,他招来内监顾乐成,问:“阿姊最近忙什么?”

  顾乐成躬身回道:“陛下,长公主在忙宣徽院的事,说是提了个叫贾源的太监做正使。”

  顾乐成跟在刘长湛身边多年,知道该说什么,也是故意?说起?贾源的名字。毕竟之前陛下有意?将?正使的位子留给闻人望,而闻人望在宣徽院十年,又主理南北两院事宜,不管是威望还是能力,都是正使最佳人选。

  但?不知为何,长公主此番自作主张,也没有跟陛下通禀,便径直提了贾源,此时想必已经昭告了宣徽院,贾源也与手底下太监庆贺受封呢。

  刘长湛眉心紧蹙,搁下笔后起?身,“去合欢殿。”

  “是。”顾乐成忙去找来厚实?氅衣,给刘长湛穿戴好后,又要传轿撵,被刘长湛抬手阻了,“走着去。”

  孔嬷嬷急急进门,“殿下,翠喜回禀,道陛下过来了。”

  刘瑞君腮颊潮红,咳了声放下手中书籍,肩上的外?裳滑落,孔嬷嬷帮她捡起?来披好,小?声道:“许是陛下知道您病了,特意?来看您的。”

  “嬷嬷,你?猜错了,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刘长湛进门后便解了大氅扔给顾乐成,随即径直步入殿中,书案前的刘瑞君缓缓起?身,朝他行君臣礼,他亦是没有阻止,在她起?身时,不咸不淡问了声:“阿姊要提宣徽院的人,怎不与朕商量?那贾源是何人,才在宣徽院干了三年,堪当正使一职?闻人望做了六年副使,眼见着正使致仕,合该提他了吧!

  阿姊这般做,难道不怕冷了忠臣的心?!”

  刘瑞君掩唇咳了声,道:“闻人望虽好,但?他祖上曾有过流放罪臣,陛下让他做副使已经开恩,若是做到正使,怕是会有人议论?。”

  “这么说,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刘瑞君看着他发冷的眼神,轻轻一笑?道:“贾源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刘长湛愣住,旋即跟着扯了扯唇,坐下后捏起?茶盏一饮而尽,嗅到殿中的熏香,忍不住开口?:“阿姊为何不换一种?香料?”

  刘瑞君闭眼:“我念旧,不舍得换。”

  话里有话,刘长湛岂会听?不出,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如今的他很快活,也不想回去过那种?不正常的生活。

  “贵妃闻不得你?殿中的香气,朕每回去到仙居殿,都得沐浴净身,她允朕亲近。”

  刘瑞君心冷的跟下雪一样,本就疼痛的神经扯得更厉害,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既如此,陛下别来合欢殿就是。”

  “阿姊永远是朕的阿姊,朕怎能不来。”

  “陛下还记得当年与我说过的话吗?”

  “哪句?”刘长湛笑?着问,眸中却是清醒冷淡,他故意?装傻。

  刘瑞君知道,刘长湛是要撇开她,同她摊牌,故而才会用这种?话来点醒自己,曾经的誓言全都不作数了,那个抱着她喊她阿姊,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弟弟变了。

  因为他心里有了人,便不再需要自己了。

  临走,刘长湛说:“既然贾源是阿姊的人,那此事朕权且不再追究,但?,下不为例。”

  君臣终究有别,不论?父子,何况姐弟。

  看他离开的背影,刘瑞君生出恨意?,咬着牙低声问道:“陛下,贵妃待你?是真心吗?”

  刘长湛僵住,能看出那背影瞬间冷肃起?来,他却没有回头,也没答她,只是少顷后,重新提步离开。

  下了场大雪,国子监满目银白。

  半青打着哈欠起?来,换了温水后又去添炭,太冷了,外?头风呼呼刮着,卷着雪沫子往窗上砸。

  她往屋内看了眼,姑娘正坐在窗前看书,借着雪光看的很是认真,翻了一页,又搓搓手,将?被子拉高。偶尔有雪从屋檐掉落,她也不抬头,专心地?像听?不到任何声音。

  临近年关,姜纯和薛月也都受不了国子监的住宿,便相约与先生递了条子,说是想在家里住。她们脸颊都在京城,离国子监又不远,遂先生都批了,故而房中只剩下姑娘一人。

  早饭吃的是米粥酱菜,吃完后李幼白又温了会儿书,便带上书袋前去书堂听?课。

  今日是闵裕文讲,故而班里女郎都没请假缺席,饶是雪天难走,也准时坐在位子上,待他一进门,眼睛便跟葡萄似的,都瞪了起?来。

  他讲的是《庄子》里面的齐物论?,李幼白听?得很认真,启蒙恩师沈老?先生也讲过此篇,但?他讲的颇为厚重,不似闵裕文,总有清奇的角度去剖析。

  下了课,李幼白见他被人围住,原想打招呼的意?图打消,便收拾了东西?往膳堂去。

  快走到膳堂时,闵裕文追了上来。

  “一起?吃饭?”

  李幼白点头:“好。”

  走了几?步,闵裕文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幼白纳闷,却没点破,然刚下台阶,他忽然叫住自己。

  “李娘子,这个给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雕花黑漆匣子,很是精美,上面的图案不是本朝花样,有种?异域风情?。他手掌细白,五指修长如竹,那匣子躺在他手中,像是一幅画。

  “是什么?”李幼白问。

  闵裕文面色如常:“胭脂。”

  李幼白惊讶地?看着他:“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尤其是胭脂这等物件,不合适。”

  他忙解释:“你?别误会,其实?..不是我送你?的,是贵妃娘娘,她要给你?的。”

  “可是为什么?”

  闵裕文觉得手心出了汗,但?还是镇定答道:“你?若是想知道,回头亲自问她。“说罢,拉起?她的手,将?胭脂盒放在她掌心,又很快缩回自己的手来。

  卢辰钊拐了个弯,偏这么巧,就看到一对佳人站在廊庑下。周遭白雪环绕,他们穿着同色雪青衣袍,一高一矮,闵裕文往李幼白手里塞了什么物件,李幼白竟没有推辞,她竟收下了。

  卢辰钊想:她都没穿他送的斗篷和袄子,怎么就收闵裕文的东西?了!

  思及此处,他一脸不虞,将?那衣袍往后一抖,朝着两人阔步走去。

  李幼白只觉眼前一暗,抬头,对上卢辰钊那冷冰冰的俊脸,几?乎下意?识的,她手一缩,把那胭脂藏了起?来。

第41章

  雪青色衣袖间, 她那皙白的小手微微握紧,虽飞快地藏到身后?,但卢辰钊早已看到那抹漆色痕迹, 何况冰天雪地那抹突兀的异香,随她的动作倏忽钻进?鼻间。

  他不用香料,但也知道其他女娘在用什么。入京半年来因着公府走?动,他也见了不少勋爵官眷,女娘们时常为着名贵香料互通有无, 谁的好些便都赶紧采购,谁的稀少便也托人去抢, 生怕落了下?风。在她们眼里, 拥有好的香料面脂在圈里都是极有面子的。

  而这盒东西的味道,不是本?朝所有,那便是外头来的,既是外头来的, 不单单讲究名贵了, 更重要的难得。

  卢辰钊不动声色想了这么多?, 心里五味杂陈, 尤其想到自己好容易送出去的袄子和斗篷,不仅引得两人动气, 后?来即便收下?, 李幼白也从未穿过?, 如?此回味, 他那心肝脾肺肾都觉得泡在酸水里, 委实不舒服。

  李幼白抬头看他, 他却没看自己,只是与闵裕文互相作揖, 随即寒暄了几句,便要走?。

  闵裕文见李幼白的眼睛跟着他,开?口道:“卢世子要不要一起用饭?”

  卢辰钊装模作样思?量了少顷,“此番回来虽待不了多?久,但饭还是要吃的,若闵大人不觉得打扰,那我便跟着一道去吧。”扭头又郑重其事询问李幼白:“李娘子可觉得为难?”

  李幼白一愣,他又自顾自说:“若你觉得为难,我便不去了。”

  李幼白还能说什么,忽略他言语间的阴阳怪气,点头道:“不为难,卢世子也一起吧。”

  饭桌上?,闵裕文问起今日课上?讲的内容可否晦涩,李幼白摇头,道很好,通俗易懂,且引人回味。

  闵裕文松了口气,他是初次讲解《庄子》,从前读书时跟着先生学,为里面丰富的想象力而感到震撼。但时日久远,如?今他站在堂中?,以师者的身份与学生传教?,既想另辟蹊径,又怕损毁其中?精华,课前尽管再三准备,但仍不确定效果如?何,此时听到李幼白真

  挚的回应,不禁感到欣慰。

  “庄子的作品总是耐人寻味,我怕是以己之?偏见领你们入歧途,虽课上?笃定,但授课后?辗转难安,现下?听你如?此认可,这才觉得落定心神。”

  李幼白笑:“古来大儒总要受学问认知的煎熬。”

  闵裕文轻轻弯唇,道:“如?此打趣竟也叫人放松。”

  卢辰钊咬了口肚丝,余光瞥见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登时便觉得没甚胃口,吃了少顷便将箸筷搁下?。

  李幼白看过?来,问:“你只吃这么点吗?”

  闵裕文也转头,两人都是文静的长?相,此时一并朝他看来,饶是卢辰钊不愿承认,也不得承认,此二人竟有种莫名的相配。

  “今日胃口不好,吃不下?。”

  李幼白也搁下?箸筷,坐直身体朝他挪了挪,“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看,脸都白了。”

  她是真觉得他不对劲儿,说话间还往后?逡巡,“莲池呢,他没跟着你吗?”

  卢辰钊怏怏:“我没病,他也不是时时都在我身边的。”

  闵裕文将两人举动收入眼中?,他放缓了咀嚼米粒的速度,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来。

  卢世子的确没病,他那脸之?所以白戚戚的没有血色,应当是吃味的缘故。眼睛骗不了人,即便矜贵沉稳如?他,在喜欢的人面前,仍是免不了幼稚。比如?他一面说着意气用事的话,一面又用余光偷偷去瞄李幼白,所有心思?全摆在脸上?。

  只可惜,他在那儿矫情置气,李娘子却是个单纯疑惑的,她仿佛没有弄清卢世子为何这般,只以为他病了,故而眼里全是担忧,并无?半点多?余情绪。

  正是因为她想的少,所以才不会有事情令她分神,在学业上?也更专注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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