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逃跑之后 第62章

作者:凌风起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爽文 市井生活 轻松 古代言情

  他皱紧了眉。

  一晃神,手上的力道渐松,赵嘉宁见机挣脱了出来,趁他不备,狠狠地往他心口踢了一脚。

  正是对准了他之?前?的伤口。

  薛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得逞后的赵嘉宁往后退了些许,蜷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戒备地盯着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起今后就?要这样被他锁在床笫之?间,论为他的禁^脔,一辈子不见天日?……

  眼中便渐渐涌上恨意,又?心生绝望,忽然什么也顾不上了,真恨不得他立刻坠入地狱:“薛钰,”她冷笑一声?,拣着最恶毒的话刺他:“你怎么还没死,你父亲,怎么没将你一剑刺死!”

  薛钰轻抚她脚踝的手一顿,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他的眼神中渐渐显现?出一种脆弱的空茫,有些无措似得,极缓慢地抬起了头。

  却正好对上了她一双浸染绝望的眼眸,恨意炽烈。

  他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原来她竟这样恨他……

  也好,爱极恨极,总归是再也忘不掉他,这么一想,倒也没甚么差别。

  发泄过后,赵嘉宁难免有些惶恐,可她对他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他竟也不恼,只是略弯了唇角,修长手指轻挑起她脚腕上的细链,链条相击碰撞,清脆作响:“我锁了你,生气了?”

  赵嘉宁被他这一问气得不轻,冷嗤道:“换我锁你,你生不生气?”

  薛钰轻笑了一下,有些喃喃地道:“你用不着锁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赵嘉宁嗤了一声?,随即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疯子。”

  薛钰却拿出钥匙,动手替她解开了锁链:“好了,不生气了,我不过吓吓你,又?怎么会真的锁你一辈子?不过锁了一天,我就?后悔了。”

  赵嘉宁见他真将锁链打开,扬手将链条扔在了地上,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狐疑道:“真的?”

  “骗你做什么,你脚踝都受伤了,我倒忘了你有多娇气,再怎么锁下去,你的双腿还要不要了?”

  赵嘉宁从他眼底窥见到了熟悉的心疼与怜惜——她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逃不掉,但不锁总比锁了好。

  薛钰拿了盒脂膏,将赵嘉宁的腿枕在他的膝上,替她上药,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赵嘉宁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察觉到她的视线,薛钰抬起头,弯唇笑了下:“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在想什么?”

  赵嘉宁冷道:“在想,什么时候能?有那么一日?——我高高在上,你卑贱如尘,我将你锁在床榻上,像你对我这般,日?夜折磨羞辱你。”

  薛钰闻言挑了眉,笑道:“哦?原来不管我们是何种身份,宁宁想的都是和我在一起啊。”

  赵嘉宁一愣,随即恼恨道:“薛钰,你真是无聊透顶。有时候,我真是懒得跟你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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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温存时,赵嘉宁只是。。一般地躺在床上,眼神麻木空洞地看着。。的承尘,任他家?人们就?是之?前?我感觉要锁了没锁,这次啥都没写一笔带过那种就?锁了,就?还蛮神奇,俯身轻吻着她的唇角,叹息似得道:“宁宁,你怎么了……”

  概括一下就?是男主无论怎么取悦女主,她都没反应跟条死鱼一样。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神情?有些无措,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可为什么你现?在,连我的身体也不喜欢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嘉宁的声?音轻飘,缓缓地道:“我还以为,我的身体还会像从前?一样,不遵从我的意志,对你作出本能?的反应呢……”

  她的眼神渐渐聚焦,转头看了薛钰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极轻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了。鱼水之?欢,不过是锦上添花,一个人首先得活得好,才有心思?想这些……”

  “可如今我被你抓了回来,以后的生活便是一眼望得到头,不过就?是成为你的禁^脔,供你取乐……若在以前?,总还有盼头,想着能?从府里逃出去,哪怕是在东宫,也存着一丝希冀,盼望你能?罢手……可如今,境况都不一样了……”

  她说着看向薛钰,竟慢慢笑了起来,然而眼中却尽是绝望,忽然发了狠似得道:“薛钰,不如你再用点力,索性?让我死在这床上好了!”

  薛钰眼见她这样,只觉心如刀绞,伏在她颈侧轻声?哀求道:“宁宁,别这么对我……”

  声?音竟带了一丝颤抖,犹如困兽在绝望中发出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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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出去后,在庑廊的尽头遇见了在薛昶房里当差的梅香,梅香道:“侯爷有事找你呢,特?意吩咐我过来,快,趁着世子不注意,快随我走一趟。”

  等去了薛昶房中,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他身前?,接过一个白瓷瓶,听?薛昶吩咐道:“把这个交给赵嘉宁,跟她说,要想离开薛钰,就?按照我说的做。”

第74章

  茯苓紧紧攥着手中的白瓷瓶, 身子都有些颤抖,嗫嚅着道:“侯爷……若……若是夫人有什么闪失,世子不会放过我的。”

  薛昶闻言掀起眼皮, 淡淡道:“你以为我要杀了她?放心,那药吃不死人。”

  “左不过是让人气血亏损,看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 等她日后去?了东宫, 被?太子好好将养一段日子, 也就慢慢恢复了, 没什么妨碍的。”

  “钰儿不是?关着她么,他?如今发了疯,是?死也不肯放手——可倘若那赵氏死了呢?他?还能疯下去?么?”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甚至为了她不惜跟太子反目……可若是?她的性命都没了,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告诉他?,如今薛钰疯得厉害,连我都管不了他?, 她若是?想离开, 唯有自救。”

  “这自救, 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哭二闹怕是?不顶用了,也只有自尽可试。”

  “当?然我也不会让她真的自尽, 不过是?闹绝食,你暗地里偷偷给她送些吃食。再加上服下那药, 使面色苍白虚弱,仿佛将死之人, 自然能不必绝食却又仿佛绝食。”

  “钰儿关心则乱,必定能骗过他?。”

  原来侯爷打的是?这个主意?……茯苓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这样?的差事实在吃力不讨好,办妥了也不见得会赏她什么,若是?办砸了,被?世子发现?,那可不是?能轻易揭过去?的。

  她想起往日里世子的手段,那些敢背叛他?的人,下场又是?怎样?的触目惊心,一时后脊背爬上寒意?,打了退堂鼓:“侯爷,我……我手脚粗苯,怕把侯爷的事情办砸了,辜负了侯爷的信任……”

  薛昶如何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当?即冷笑道:“我不过离府一段时日,竟不知府上已是?世子做主,连个小丫鬟我也使唤不动了?”

  茯苓吓得连忙跪伏在地,连连道:“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薛昶觑了她一眼,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你如今贴身照料赵嘉宁,你倒说说,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又恩威并施道:“若将这事办成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听闻你有个嗜赌成性的兄长,在外已欠下不少赌债,你总拿你的例银贴补,这也不是?个办法。”

  “毕竟是?骨肉亲情,你也割舍不下,事成后我让账房支给你一笔银子,让你替你兄长把赌债还请了,另再给他?在军营里安排个差事,军纪严明,他?自然不会再赌。如此,你也可以彻底放下心来了。”

  薛昶的这一番话倒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旁的事倒没有什么忧愁的,唯有她哥哥实在不成器,若侯爷能够帮他?一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况且为了替她哥哥偿还赌债,她也曾偷偷拿些府上的东西去?变卖,也不知侯爷命管事嬷嬷对过账本?没有,突然提起这遭,莫不是?早有察觉,借机敲打?

  她一时心中忐忑,听薛昶道:“至于钰儿,他?有时行?事虽过于偏激,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即便?事发,你是?受了我的指使,他?也该冲着我来才是?,不会为难你的。”

  她当?下再没犹豫,应承下来道:“承蒙侯爷信任,奴婢必将此事办妥。”

  薛昶点头道:“好。”又将一块白玉蟠龙环佩交给她道:“把这个拿给赵嘉宁看,她必定能乖乖配合你。”

  “是?。”

  ——

  茯苓依言,趁薛钰不在,将那块白玉蟠龙环佩偷偷拿给赵嘉宁看:“夫人,侯爷命我将此物拿给你看,说他?有法子让您出去?,但您需得按照他?说的做,还说您有不信的,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赵嘉宁一眼便?认出那是?慕容景之物,当?下将其紧紧攥在手中,神情似哭似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的……”

  那日她在侯府醒来,入目即见薛钰,她便?以为慕容景还是?将她交换给了薛钰,她并不怪他?,他?身处高位,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已经?帮了她这么多了,她不能因为他?没有帮她到?最后便?恨上他?。

  也或许是?他?那日见到?了她与薛钰……见到?了她的那副丑态,所以对她感到?失望,再不愿管她的事了吧。

  她并不怪他?,只是?免不了感到?失落。

  却没成想他?竟一直记挂着她!还要想方设法地救她出去?!

  赵嘉宁那颗原本?已经?死了的心,此刻又渐渐活泛了过来——这世上原来还有人这样?惦念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于水火,她原本?对这个人世已没什么牵挂,如今为了这样?一份弥足珍贵的心意?,她也要好好活下去?,决不再自暴自弃。

  她接过茯苓递过来的白瓷瓶,定定地看向她道:“你说,侯爷想让我怎么做。”

  ——

  这几日薛钰每晚都会过来陪她,却死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陪她躺着。

  赵嘉宁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和?薛钰躺在床上,竟然会什么都不做。

  不过她倒也乐得清静,他?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大可以当?他?不存在。

  只不过他?有时偏要同她讲话。

  赵嘉宁想忽视都难。

  其实说是?同她讲话,大多时候,不过是?他?在自言自语,因为赵嘉宁几乎不会搭腔。

  他?絮絮地跟她说着从前两人的点点滴滴,近一些的,是?她入侯府之后,这些她倒还有印象,可远一些的,譬如她从前是?怎样?不知羞地纠缠轻薄他?……那些早已被?她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他?居然也记得分毫不差,当?然到?底是?不是?分毫不差,赵嘉宁因早不记得了,也实在说不上来。

  只是?个中细节,实在不像杜撰。

  那些恬不知耻的话,调笑轻纵的神态,倒也的确像她那个时候会有的。

  他?说得实在太详尽了,像是?无论说了多少遍,都不会感到?厌倦,赵嘉宁却已然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末了他?却还要不知趣地问?她一句:“宁宁,你还记得么?”

  这时赵嘉宁便?掀了一点眼皮,发出一记讥讽的嗤笑:“早不记得了——你若是?不说,我倒以为是?别人的故事——我说薛钰,这都过去?多久了,难为你还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她说完后一旁竟久久没了声响。

  她好奇地转过头去?,如水的月光倾泻在他?脸上,清霜一般,愈发衬得他?一张脸孤清皎洁。

  她胡乱地想到?一句词,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他?浑身上下,唯有一副皮囊最会骗人。

  她却第一次在他?脸上窥见了黯然自嘲的神情。

  她听他?在一旁道:“无妨,是?久了点,还是?说说你来侯府之后的事吧。”

  便?又说起了之前她哄他?的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赵嘉宁渐渐蹙起了眉,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薛钰。”

  她冷冰冰的,仿佛有一些不耐烦似得道:“别说了,全都是?假的。”

  ——“那都是?偏你的,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是?真。”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信,更没想到?到?现?在还信。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

  “薛钰,”她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竟慢慢笑了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蠢得,让我觉得有些可怜了。”

  ——“你想让我做回那个卑贱听话,匍匐在你脚下的侍妾?不可能了,薛钰,你这一生,但有所求,无不应允,今日合该你尝一下,这求而不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