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朵玫瑰
有些,她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里尺寸可以稍放宽些,这里的花纹可以去掉,还有这里,稍稍紧些。”
一番商谈下来,天已经黑了。
宫人瞧到外头的天色,仿佛舒了口气,转而对柳烟钰说道:“太子妃今日辛苦了。”
虽然浪费了不少时间,柳烟钰倒也没说什么,让凝儿提着灯笼,打道回府。
凝儿在路上埋怨:“这些宫人今天真是反常,啰里啰嗦,像是故意拖延时间。”
“有点儿,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可拖延时间……”凝儿想到什么,“难道咱们宫里有事要发生?”
她露出害怕的表情,“太子妃,不会有事吧?”
柳烟钰笑她,“哪来那么多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
可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柳烟钰才意识到自己话还是说早了。
夜色中,她的院子里张灯结彩,喜气盈盈的。
她怔了下,“凝儿,咱们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凝儿一脸懵,忽然瞪大眼睛,“不会是有新人要搬进来吧?”
柳烟钰弹了下她的脑门:“你想什么呢,有新人进来,也不至于直接鸠占鹊巢吧?”
凝儿苦着一张脸:“太子殿下那么凶狠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曾泽安阴恻恻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有这么编排殿下的吗?”
凝儿吓了一跳,回头:“曾总管,大晚上的,您出点儿动静好不好,怪吓人的。”
曾泽安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转向柳烟钰,“太子妃,烦请您在偏殿沐浴更衣,殿下一会儿就到。”
不让进屋子,先去沐浴更衣?
曾泽安:“殿下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形式,希望太子妃能够喜欢。”
柳烟钰隐约明白了什么,遂不再问东问西,随着宫女们去了偏殿沐浴。
沐浴过后,宫女们为她准备的竟然是大红的喜服。
不是她成亲那天穿的,她摸了摸布料,应当是新做的。
有些繁琐,她配合地穿好。
一块红盖头覆下来,她被宫女们扶进了寝宫。
坐到了床榻上。
她垂眸,入眼皆是红色。
没多久,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她看到了墨色的靴子,上面绣着整齐的金色明线。
她仿佛回到了大婚当夜。
心脏没来由地怦怦跳动起来。
胥康用秤杆挑开了红盖头。
柳烟钰仰头看他。
他一身簇新的装扮,如玉般的面庞,长睫下的眼睛熠熠生辉。
房内只有他和她。
桌上燃着龙凤花烛,旁边放着两只黄灿灿的金瓢,再之旁是一壶酒。
胥康这是要补过洞房花烛夜!
胥康执起她的手,“冷,还是热?”
夏天已至,穿着繁琐的喜服,不热才怪。
柳烟钰老实回答:“热。”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柳烟钰诚实回答:“能先脱了喜服吗?”
她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很希望赶紧脱下这满身的累赘。
自己的新娘还是如此诚恳,总能说出令人“骇世惊俗”的话来。
胥康抿唇,忍住笑意,“夫人先忍忍,咱们喝了这合欢酒再脱吧。”
第50章
胥康如是说, 柳烟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唐突了。
为了今晚,胥康定是费了心思的。不说旁的,单说金瓢和龙凤花烛,这两种物件颇为稀罕, 是她以前从未瞧见过的。
大婚当日的花烛不是这样的, 只比普通蜡烛粗壮了些。
更别提金瓢了, 喝合欢酒的环节直接缺失。
身上的喜服也是提前准备的, 她穿着很合身,就像是量身打造的一样。
院子里悬挂的各种灯笼, 这么瞧着喜庆的一片,可细看大小灯笼的分布是有一定规律的。
匠心独运, 细节满满。
诸类种种,都说明胥康是费了心思的。
她可倒好, 上来就因为身上的薄汗,要求先脱喜服再说话。
未免太煞风景了。
她忙改口, “臣妾方才是说笑的, 一切依殿下。”
胥康回转身,执起桌上酒壶,将两只精美的金瓢斟满酒, 之后放下酒壶, 端着两瓢酒走回来,递出一瓢给她。
“依着古礼,大婚当夜的合卺酒,所用器皿应是切开了的葫芦, 寓意是男女结婚后合二为一, 夫妻同心。酒水甘甜中有一丝苦涩,寓意今后不管是甜蜜还是苦难, 都要做到不离不弃,携手一生。孤找不到合心意的瓢,便命人打造了这一对金瓢,二者合起来,恰好是一只精美无比的葫芦。”
柳烟钰小心接过酒。
酒液摇晃,宛如她起了涟漪的内心。
胥康胳膊绕过来,柳烟钰表情一顿,依样画葫芦,同样绕过他的手臂。
酒液递到唇边时,就听胥康道:“琴瑟和谐,天地为证,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他仰脖喝尽瓢中酒。
她则盯着澄澈的酒液,恍了下神,才仰起白腻的细颈,慢慢喝下去。
入口甘爽,香甜绵顺。
感受不到一丝苦味。
胥康收了胳膊,见她还在愣神,便接过她手中的金瓢,问:“为何发怔?”
她老实答道:“殿下方才说酒中会有涩意,可臣妾没有品出来。”
胥康失笑,“葫芦味苦,酒中自是会有淡淡的涩意。我们今日所用的是金瓢,自然感受不到涩意。孤希望,以后只有甜意,没有苦难。”
他是真的用了心。
大婚当夜被有孕之事破坏殆尽。
在相处之中,二人间情意渐生,他有了与她相偕一生的念头。
便想把这大婚之夜未走完的流程再走一遍。
补足遗憾。
柳烟钰体会到个中深意,心情莫名,她眼睫翕动,低声答:“臣妾知道了。”
胥康将酒杯放回桌上,复又走回来,立于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
身着大红喜服的她,粉面桃腮,雪肤花貌,比外面的鲜花还要娇媚几分。
他眸色渐深,缓缓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柳烟钰坐着没动。
她周身都起了薄汗,额上也隐隐冒出细汗。
她这人不怕吃苦受累,做活的时候,身上出再多汗也能忍受,毕竟忙碌之时顾不上想东想西。
可晚上上榻之后,她却忍受不了汗意。
似乎躺到榻上必须是干干净净的,这样才能身心愉悦地入睡。
否则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现下,刚喝了酒,体内陡然升出一股子燥意,身上汗意便更加明显。
愈发地令她耐受不住。
她垂头与汗意做着挣扎,落在胥康眼里,便是她乖巧柔顺坐在那里的端庄模样。
她侧颜轮廓柔美惊艳。
他视线由白皙脸颊,慢慢滑至纤长鹅颈,再至美妙玉肩。
曲线蜿蜒精美。
他忍不住心神摇曳。
难以自持。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侧眸看他,他同样看着她,哑声道:“孤在边关作战时,听闻当地有做龙凤花烛的匠人,只是做工精细复杂,需得半个月之久。回来后记起此事,便给康炎培将军书信一封,让他找人定做,然后送回。”
一对龙凤花烛,来历却并不简单。
“殿下费心了。”
他使劲捏了下她嫩白的手,“有龙凤花烛相伴,咱们,歇下吧。”
柳烟钰忽然就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