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朵玫瑰
“说说看吧,还懂些什么。”
柳烟钰洁面之后坐到桌前,凝儿站在她身后,用梳篦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理黑长的头发。
“奴婢懂得可多呢。”凝儿笑得嘴巴快裂到耳后跟了,“奴婢知道啊,太子殿下对您特别上心,您这以后的富贵啊,长着呢。”
柳烟钰瞪她:“就你嘴贫。”
凝儿想到什么,捂着嘴巴吃吃地笑,笑完,附到柳烟钰耳边:“太子妃,您的喜服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太子的喜服,下场可就惨喽,四分五裂不成形,直接废掉了。”
柳烟钰满腹狐疑,略微一想,脸色顿时羞红了,她小声问:“是太子殿下自己撕裂的?”
“那是自然,奴才们可没那个熊心豹子胆。”
一想到他猴急猴急的样子,却还要在关键时刻考虑自己的脸色和表情。
她便有些无奈了。
是真的无奈。
夫妻之事,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两人虽不是初回,但跟初回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没什么经验的,知道怎么做,却总是做不好。
胥康考虑到第一次给柳烟钰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自己却一丝记忆也无,内心里愧疚万分的。是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轻点儿。
这一轻,直接导致没成事。
那么久的时间,该走的步骤都走了,整得柳烟钰腿颤胳膊累,不光累,还急。
她差点儿就想吼一嗓子。
别管我了,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好在忍住了。
早膳过后,柳烟钰陪麟儿玩了会儿,小家伙被奶娘喂得白白胖胖的,小腿踢蹬起来比前几日更有劲。不渴不饿的时候,他一点儿不哭,脑袋扑棱过来扑棱过去,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柳烟钰突发奇想,“这天儿不错,咱们带麟儿到园子里逛逛吧。”
奶娘自是应允:“太子妃,外面日头甚好,小主子肯定会喜欢的。”
柳烟钰便抱着麟儿出了宫门。
胖乎乎的小娃娃抱一会儿是个稀罕,抱久了,胳膊酸疼得很。
凝儿伸出胳膊,“太子妃,让奴婢抱会儿小主子吧。”
可柳烟钰没抱够,她强撑着,“我再抱会儿。”
身体累,但心是甜的。
退回去几个月,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肖想的事情。
来到湖边,几人顿住步子。
湖水清澈、碧绿,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岸边垂柳依依,景色怡人。
柳烟钰禁不住往前走了步,未注意脚下的一块石头,她打了个趔趄,眼看要栽到湖里,凝儿眼疾手快去拽她的胳膊,她也尽力后仰。
吧唧一声。
她摔倒在地,右边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感。
麟儿吓得哇哇大哭。
柳烟钰忙把孩子递给奶娘:“带麟儿回去,好好安抚下。”
她自己在凝儿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膝盖处有血渗出。
凝儿“呀”了声,“太子妃流血了。”
柳烟钰不在意,“磕磕碰碰的小伤,不碍事。”
回到寝宫,当撩起裤子看到膝盖的红肿,凝儿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可怖,太子妃还说不碍事。”
“磕碰伤能碍什么事?只是我皮肤白,看着可怖些。把药膏拿来,我自己处理便好。”
连太医都不用请,自己便解决好了。
不是小伤是什么?
胥康是戌时回来的。
昨晚一宿没睡,今天照旧进行了一下午的骑射,皇上及其他臣子并没看出他与往常有何不同。
只有曾泽安,提心吊胆了一下午,生怕主子在某个时间露出什么破绽来。
好在一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进了东宫,便有人向胥康汇报。
“太子妃今日抱着小主子游园的时候受伤了。”
“受伤了?”胥康眉峰微动,“重不重?”
“听太子妃身边的凝儿说不重。”
胥康提到一半的心,慢慢落了回去,他要去往书房的步子一转,直接去了柳烟钰宫里。
柳烟钰刚沐浴完,散着一头湿发坐在榻上,为了方便,右腿的裤子直接挽上去,把涂了药膏的膝盖露在外面。
左腿蜷起,右腿懒洋洋地伸着,腿上放着一本医书,垂头在看。
凝儿立在床前,将巾子覆到她的湿发上,轻揉地擦拭。
胥康咳嗽一声,凝儿吓得抖了下。
她现在听到胥康的动静就怕。
更别提见到胥康本人了。
“殿下!”凝儿将帕子放到桌上,慌手慌脚地退出去。
柳烟钰听到声音,自医书中抬起头,见是胥康就想下榻,胥康眼神落在她有些“惨不忍睹”的膝盖上,大掌准确无误地摁在她的肩头,成功阻止了她下榻的举动。
柳烟钰转而问道:“殿下用膳了吗?”
她让宫人备了些饭菜,他若是回来可以直接用膳。
胥康淡淡地说道:“孤已经用过膳了。”他坐到她的旁边,低头细看她的伤,“没叫太医吗?”
“小伤,臣妾这里有药,涂上便可。”
“都这样了叫小伤?”胥康不赞同地蹙眉,“伤口深不深?”
“没那么严重,就是浅浅的一点儿伤,只是臣妾皮肤白些,又禁不得碰,显得可怖罢了。”
他回身瞥她眼,“疼不疼?”
“当时疼一点儿,现在不疼,只是感觉稍稍有些不适。”
再轻再小也是伤,总不如原本健康时候好。
胥康“嗯”了声,沉默着走了出去。
柳烟钰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目瞪口呆。
几乎在他刚出去的同时,凝儿便蹿了进来。
“太子妃,太子殿下为何走了?”
柳烟钰表情有一点儿受伤,胥康直接走掉同样出乎她的预料。
难道自己受点儿小伤,妨碍到男女之事,他便走了?
凝儿语气惆怅,“奴婢还以为殿下定是来过夜的。没想到接着便走了。”
她挺失落的。
她希望太子疼惜太子妃。
可她只是卑微的奴婢,除了希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柳烟钰真是被惊着了,她刚才还想跟他聊聊麟儿又胖了,可还没开聊呢,人家瞟眼自己的伤口,例行公事般地问句“疼不疼”便转头走掉。
她抬手抚了抚长发:“不会是有那种妃嫔身上见红之后,皇上或者太子要避开的宫规或者习俗吧?”
要不然,胥康这样跑掉,实在说不通。
凝儿纳罕地摇头,“奴婢没听说有这样的宫规或者习俗。”
柳烟钰不是一整颗心系在胥康身上的女子,不会因为他情绪起伏便慌不知措,她洒脱地甩了甩头发:“正好,太子不在,咱们还自由了。”
她把刚才扔到一旁的医书拿回,继续翻阅。
凝儿扁嘴:“太子走了,太子妃不伤心?”
“不伤心。”
“您之前那么关心殿下,他出征时为他做衣裳做鞋子,他患瘟疫时您不顾自己安危为其疗伤,您现在就一点儿磕碰伤,殿下便置之不理了。”
凝儿感怀不已。
“你呀,惯会胡思乱想。殿下是殿下,我是我。”柳烟钰慢慢翻页,“殿下是未来的天子,他安康,天下百姓才能安康。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可太子毕竟是您的夫君啊!昨夜你们还喝了合卺酒,燃了一夜的龙凤花烛……”
柳烟钰歪了歪头:“那你知道皇上这一生喝过多少次合欢酒吗?”
凝儿还在想,她身后之人却抢先一步开口。
“你知道?”
柳烟钰后知后觉地抬眸。
胥康长身玉立,正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不知道在门口处站了多久了。
第52章
凝儿又惊又喜。喜的是胥康去而复返, 惊的是人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