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宠记 第25章

作者:穷酸秀女 标签: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逗比作者表示: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不管是猪脚还是陪角,性格上既有闪光点,又有缺点。

  冯元争先恐后举手表示:眯兔眯兔,爷有个毛病,炒鸡心软,软得跟大发糕似的

  莺莺在身后背着大包子抱着小花卷,面无表情拆台:我去,还心软,不就是优柔寡断嘛

  我爱我们裤总(°ο°)~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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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难道我挣下的家业, 连银子怎么花都要跟你请示?佟素娘,你给我适可而止!”冯元话落,便甩着袖子气冲冲往外走去。

  “你......”冯佟氏也气得不轻,当着下人面被冯元连名带姓唤着, 面子上挂不住, 朝几个噤若寒蝉的下人叱喝一声,“统统给我滚下去!”

  门外的宋嬷嬷脚步顿了顿, 瞧见一众丫鬟匆匆往外走, 心知定是太太发了火, 便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前, 忧心道:“太太, 老爷方才将包嬷嬷与房嬷嬷赶出去了, 似是已晓得她们是佟府的人。”

  冯佟氏不耐烦地摆摆手:“晓得便晓得罢,量他也不敢找我娘质问, 就算他不拿我娘当回事, 他亦得掂量掂量他做的这龌龊事,有没有脸抖落出来!”

  “太太......”宋嬷嬷欲言又止,憋了半晌才忍不住吭哧道:“老奴瞧着老爷到底还是敬重太太的,也不似太将那小蹄子当回事的样子, 也就是贪个鲜,她既未进府,年老色衰还不是被扔的命?其实咱们今儿......”

  冯佟氏脸一阴,斜瞟着她, 哼道:“今儿怎么了?”

  “老奴觉着今儿其实去错了,治了她还会有旁人, 老爷早就不去王姨娘和刘氏那里了, 也不能素一辈子不是?”宋嬷嬷吞了吞口水, 顶着她的眼刀子,垂眸大胆道:“若没了她,老爷若瞧上旁人,又恰好是个良家,岂不是立马便能抬进来?日日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多膈应人,如今多省心,眼不见为净不是?”

  “那些送出去的宝贝呢?玲珑阁呢?老爷今后若还是这般大方呢?冯家的金山银山岂不是都姓了李?”

  哎,宋嬷嬷心内无奈,说来说去如今她也搞不清太太到底是嫉妒绿莺还是心疼银子了,“太太细想一番,老爷亦不是个傻的,怎么会把冯家都给个外人。”再说,老爷的产业那般多,一个玲珑阁真不算甚么,这连她一个下人都晓得,太太如今怎么变得这般眼皮子浅,简直是......视财如命。

  冯佟氏绞了绞帕子,气恨不已:“哎,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瞧不惯我冯家的东西便宜了外人。奶娘你没瞧见,那小狐狸精穿的戴的用的全是上好的,便连毓婷的闺房都比不上她的。毓婷可是官家嫡女啊,竟让个奴才秧子给比下去了。你那时立在门口,不知你瞧见她没,哼,我可瞅了个仔细,不仅相貌不见得多美,更是生了一身子肥肉,颤巍巍地别提多膈应人了,也不知老爷怎么就瞧上她了,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当时屋里动静闹得颇大,宋嬷嬷怕那绿莺是个泼辣货,再伤着太太,便伸着颈子往里瞅了好几眼,倒是瞧到几分模样,确实是个勾人的,只这话她不敢说,只顺着太太道:“就是就是,比那二月二吃的猪头肉还肥呢。”

  “呵呵呵。”冯佟氏掩嘴乐得开怀,不住点着她,“你呀,话儿虽糙,说得倒贴切。”

  主仆两个笑了半晌,宋嬷嬷想起一事,问道:“老爷在南门甚么也没说便家来了,之后亦没追究,太太瞧着,对那小蹄子他这是撂开手了还是......”

  “哼!”冯佟氏冷笑,“他虽早早与我离心,可我自认这世间还是只有我最了解他。他若打算撂开手当时在南门宅子便会安排一番,该发卖发卖,该发嫁发嫁。甚么都不安排,对那狐狸精一番冷待,给足了我体面,不就是打着安抚我的算盘么。我呸!跟个馋嘴猫儿似的,一月里去二十天,我才不信他能轻易撂开手呢。”

  宋嬷嬷苦了脸:“那今儿这番折腾岂不是没甚么用?”东西一样没要回来,人也没赶走。

  冯佟氏摇摇头,笑道:“也算有点用处,起码把我跟老爷的窗户纸捅开了。对于那狐狸精的存在,从前我是心照不宣,想知道多些,全靠丁佩暗里查。今后可以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说,明着问、明着查,再不用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了,我心里这个痛快啊。”

  “太太,苦了你了。”宋嬷嬷愈听愈心酸,“世间男子皆薄情,太太莫要太过为难自个儿了。”

  “哈哈哈哈......”闻言,冯佟氏笑得直抖,半辈子养尊处优,脸上的肉已然宽厚松弛,下巴颏一阵乱颤,一脸慈善,说的确不是美话:“不不不,我不苦,苦的是那小丫头,她的苦日子我不知道何时来,可好日子可是快到头了!”

  瞧宋嬷嬷疑惑,她咯咯一笑,冷声道:“你说的有理,老爷是不会给她金山银山,可她若生下子嗣呢?”

  “可一个庶子......”

  “庶子怎么了?老爷将他接回家来,养在我名下,不就是嫡子了?”

  可不是?将外头那狐狸精生的野种放到太太身边,每日见了不得跟针扎一般膈应?宋嬷嬷浑身似长了草,一个劲儿转着圈,攥着手里帕子不住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呵呵,冯佟氏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还能如何,当然是让她生不出了!”

  翌日便是正月十五上元日了。

  南门宅子里倒是热闹,灶房里正团着圆子,小厮举着梯子攀在屋檐,将大红灯笼在檐角上一个个挂起来。虽未点灯,却已然红彤彤一片,煞是喜庆。

  昨儿春巧去请了邢仁堂的玄妙师傅来,绿莺擦了她的药后舒坦多了,估么再养个三五日便好了。脸还微微肿着,却已不去想冯元的打算了,他是今儿不来亦或是今后都不来,她不惦记,玄妙说得不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每年这时,天儿一黑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赏灯猜灯谜,可没冯元领着,她一介女子夜里不便出门。瞅着一溜大灯笼,她朝几个丫鬟喜滋滋嚷道:“你们谁去请人书些灯谜拿回来,咱们晚间来猜。”

  她眸光流转,面上一片兴致勃勃:“小赌怡情,咱们也折腾一把,你们每人出一百文钱,我出一两,选出个魁首,银子便通通归她,如何?”

  秋云见她如此强作欢颜,心内怜惜,想逗她真心开怀,便噘嘴跺脚抱怨:“姑娘打好了如意算盘,奴婢几个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猜得出?”

  冬儿亦跟着凑趣儿,嗔道:“就是就是,姑娘好生爱财,连奴婢的月钱都要找机会要回一半。”

  绿莺心里热乎,瞧瞧,跟下人说说笑笑多松快自在,哪似跟冯元那个冤家相处时,简直是心惊肉颤、如履薄冰。

  “姑娘?姑娘?”

  “啊?”绿莺回过神来,瞧见春巧一脸担忧,“姑娘身子还不舒坦么?奴婢唤了姑娘好几声了。”

  她脸一热,自个儿......怎么又想起那凶人来了?绿莺啊绿莺,你是记吃不记打么?使劲儿摇了摇头,莫想了,不许再想了!

  晚间吃的圆子是桂花芝麻馅儿的。用的是景德镇的官窑烧制的半腰山碗,比一般的碗略扁,似盘非盘,边沿点着金云皓月,一片雾霭迷蒙之色。吃的是富贵,吃的是意境。这圆子也美、也香,可却没有那盛在旧白碗里的甜、糯,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落花生碎馅儿的,在吴家吃的。

  绿莺怔怔地放下银勺,低声说道:“许久未见吴家婶子了,不知她的病好了没。”

  秋云瞧屋里只有春巧,便放心回道:“奴婢去过吴家一回,吴太太身子骨硬朗了许多,红蛇疮亦早好了。”

  “那......吴公子好么?”

  “好,已是举人老爷了。”秋云笑着,又接着说道:“吴公子说会赶赴春闱,春闱若及第便可踏进金銮面圣啦。”

  绿莺心里替他高兴,眼圈一红,不住点头:“好、好啊,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及第的,他一身才华,定能做上大官的。”

  她使劲儿咧着嘴,想笑得喜庆些,这是喜事啊,不能哭啊,可泪珠子却顺着下颚扑簌簌往下落,她抖着唇默声道:“他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啊,定要娶个名门闺秀,生七八个大胖儿子,一辈子福泰安康......”

  秋云是最晓得他二人当初瓜葛的,晓得她心里难受,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道:“吴公子曾让奴婢传话,说他这辈子非姑娘不娶。这话虽说不能当真,一辈子那般长,谁又离不了谁呢?可他这一片心意却甚是难得,也不枉姑娘那日为他遭的罪了。”

  闻言,绿莺一颤,腾地立起身子往梳妆台走去。

  “姑娘坐着罢,要甚么奴婢去拿。”

  春巧的话,她似未听见,只兀自去掀开妆奁。从里头取出钥匙,她踢踢踏踏往大箱子奔去。待打开了,望着只余衣裳锦缎木盒的箱内,她呆住了,画呢?那幅将她脚印收入其中的画呢?眉目清朗笑容恬淡的郎君,你认真伏于案上,低回百转间镌刻进一片痴心的画呢?

  她无措地紧了紧手掌,钥匙一头尖锐,将手心刺得生疼,她这才恍然想起,那画早已付之一炬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人生的某个结局,不会尽如人意,但却会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得既合情又合理,只是有时叫偶然,有时叫缘分。她想,她与吴清可能只是从天上各自飘落下来的雨滴,被风一吹,在空中短暂相聚、融合在一起,可掉入河里,还是要被打散、冲走,偶然的一场相会,注定不是缘分,小指上红线的另一头,注定不姓吴。

  罢了,已然有缘无分,多想无益。

  她怔怔坐了半晌,忽地绽开一抹笑,边朝屋外走边对两个丫鬟说道:“走,去书房。我来书些灯谜,稍后咱们挂上,你们来猜,如何?”

  春巧秋云对望了一眼,心喜姑娘终于想开,齐齐应是。

  如此,南门宅子的第一个上元日,虽没男主子,却也过得甚是热闹喜乐。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五一节所有人快乐啦啦啦,大家是不是都粗去玩啦,布吉岛还有没有人看啊,今天三更

  二更一会就发,但是是防盗章节,正文我晚一点换上,大家14点以后再订阅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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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出了正月, 便是二月二了。

  传说尧王的父亲帝俊共有四个王妃:姜嫄、简狄、庆都、常仪。原本常仪的地位最低,可自从生了儿子,众人就另眼相看了。庆都一直为没有儿子烦恼,有人告诉她, 神母庙求子很灵验, 只要真心实意,没有不成的。

  庆都照巫女说的, 在元宵节的晚膳后, 去庙里摆上供品, 恭恭敬敬地磕了仨头, 双手合十, 祈求神灵赐子。从神母庙求子后, 她就日日盼着应验。一回夜里,她梦见一条赤龙追随, 翌日, 便诊出了孕脉。

  此后,二月二,家家小媳妇便去庙里烧香求子。

  清晨,南门宅子里, 秋云几个丫鬟正伺候绿莺洗漱,春巧边递着沾了粗盐的柳枝,便凑趣道:“姑娘也去庙里求求罢,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 母凭子贵,老爷定会让姑娘进门的。”

  冬儿年纪略小些, 性子颇有些憨直, 此时忍不住插嘴:“奴婢听说大户人家是要去母留子的, 姑娘还是不要生的好......”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能生,能生!咱们姑娘能生着呢!姑且当你是个半大孩子,说的话做不得数。”秋云瞪了冬儿一眼,“再如何也要姑娘自个儿拿主意,全看她想不想生,可不是生不出来,你可莫要说这般晦气话。”

  冬儿懊恼地吐了吐舌,有些后悔说这不吉利话。

  绿莺静静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嘴的,未接话茬。生?与谁生?冯元都不来了,前途未卜,此时提孩子的事未免过早。她也跟了他近一年了,先且不说这生育之事于她到底是利是弊,就这么长的日子,她仍未怀上,是不是不能生?在刘家时大冬日冷水洗衣,街角摆摊,吃睡不足,这些是不是已坏了她的身子?

  这事容易瞧,改日请玄妙来把把脉便是。搁置这个不提,说起她如今处境,冯元将她干晾在这,不闻不问,到底让她是去是留,给个准话啊。让她似只麋鹿一般,浑浑噩噩过着不知明日是好是歹的日子,熬死个人!哎,罢了,也只能干等了,兴许过两日他就派人来打发她了呢。

  绿莺一众主仆一早只对付了碗清粥,便特意空起了肚子。锅子里蒸满了猪头肉,案子上抻好了龙须面,就等着晌午下锅。

  一片喜气洋洋时,却迎来了不速客。

  见宋嬷嬷挺着肥腰扭身跨过门栏,绿莺心一沉,这是来打发她了?冯元终是这般做了......她心内复杂难言,本以为会喜,可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朝来人低过身子福了福:“奴婢见过嬷嬷。”

  宋嬷嬷点点头,见这小丫头也算知礼,未因上回的事记仇,心内生了丝不忍,如此大好年华的小娘子,因着美貌得了宠,却也因着美貌而遭了灾,端的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啊。可再惋惜也没用,心中还是太太最重。

  她接过身旁丫鬟手里的食盒,小心摆在桌上,掀起盖子,将里头的圆盘取出,指着坐在盘里的那一整颗大脑袋,朝绿莺说道:“这是太太体恤姑娘劳累,特意命我送来的酱猪头,姑娘尝尝,味儿可好?这可是名厨掌勺的。”

  绿莺一怔,怎么,大户人家还有这规矩,送走她之前还赏顿肉吃?她傻傻问着:“嬷嬷打算将奴婢送去哪里啊?”

  啊?这回换宋嬷嬷愣住,这小丫头以为这肉有毒?以为送她去阎罗殿?

  她摇摇头,朝绿莺安抚一笑:“你放心,哪里也不去。只要你吃了这肉,今后便没人再为难你,你还是在这宅子里稳当住着,好吃好穿供着你,跟以前没甚么两样,呵呵。”

  不是来送她走的?那绿莺就想不明白了,冯太太那日恨不得吃了自个儿,今儿为何还给她送吃食?还说今后会让她过好日子?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嬷嬷见她磨蹭,急得已然亲自上起了手,夹子一筷子肉便要往她嘴里送。

  绿莺不禁低头望向那盘猪头,汤汁浓稠,肉皮红滋滋反着精光,可被宋嬷嬷一筷子戳到眼周,本是闭着的猪眼睛顿时大肆豁开,瞧着甚是诡异狰狞。

  不!她心里感觉不祥,连忙死命躲着宋嬷嬷的筷子,须臾那块肉便掉到了地上。宋嬷嬷再接再厉,又是一筷子戳下去,两个人你喂我躲,猪脑袋下了半个,肉一丝没喂到绿莺嘴里。

  宋嬷嬷忙活地满头大汗,终于沉不住气,朝她诚心劝道:“哎呦,我说小丫头,这肉真没毒,不信我吃给你瞧瞧。”说着,便真吃了一口,“只是绝嗣罢了,要不了你的小命,你听我的没错,你吃了太太便不为难你了,你不吃,就不怕那日太太执拗上来,打杀了你?”

  绝嗣?!冯太太想让她一辈子做不了娘亲?为何?你也是有儿女的人啊!为何如此待我?

  绿莺垂眸想了想,片刻后抬起头来:“奴婢若真吃了这肉,太太便放奴婢一条生路?”

  见宋嬷嬷点头,她认命地闭了闭眼,也未用筷子,伸手摸上猪头,胡乱抓了把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下了肚。

  宋嬷嬷差事完毕,乐头乐脑地回去复了命。

  听了奶娘的回禀,冯佟氏心下一宽,最近净做无用功了,今儿可算干了见益事。待听说绿莺根本不用人抓着逼着,自个儿老老实实吃了那肉后,她咯咯笑着道:“她倒是个聪明的,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知便不让你带那么多人去了,也能隐秘些。”

  “太太放心,外人一概不知,只那宅子里的下人晓得这事,谅他们也不敢多舌。”宋嬷嬷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可太太就不怕,老爷晓得这事么?那绿莺也不可能替咱们瞒着掖着啊......”

  冯佟氏自得一笑,老神在在地将头几日冯元与她说的话一一学给奶娘听,末了想到老爷对她如此包容敬重,心里隐隐泛甜:“咱们过去做的那些,老爷心里明镜着,还有王氏生的那贱种,残了死了,老爷都未怪我,这绿莺的肚皮还瘪着,他还能因个没影的庶子怨怪我?”

  想起那日在南门宅子冯元的所言所行,她欣慰道:“他虽与我离心,如今又因着美色成了散财童子,可终究没令我失望,他还是从前那个重规矩重尊卑的冯元,未贵贱不分,未色令智昏。也因此,我才敢这般做,便是他知晓了,也不可能为了个已然废了身子的外室休我这正房太太!故而,那绿莺要怪,也只能怪她遇到的是咱家老爷,她这辈子注定要成为个没籽儿的空心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