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35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此?事与你无关,有些不能揽的事,最?好还是管好这张臭嘴。”别静娴察觉到自己只是闹了乌龙,心情变好,至于其他的,她不想?管。

  “可长公主已是要来了,别氏,你当真要忤逆长公主吗,要知?道咸阳侯爷还在朝中做事,你是要让他在陛下面前无地自容吗?”

  曹氏说这话?时极为信誓旦旦,就是因为她比谁都要清楚,这妒妇最?在意的就是咸阳候,其次便是她的儿子陈繁,无论哪一个,都会让她止步不前。

  话?说完时,长公主仪架已然到了。

第41章 疯子

  大长公主本是在明桥处于几个世家夫人说话, 谁知曹氏身旁的毕夏匆匆跑来跪下,说是要?请她前?去?主持公道。

  曹凝秉性如何,任是谁受了罪, 都不会是她, 怕是又牵扯到了什么旁的世家,只要?与长平侯府不合的,都逃不了她的纠缠。

  既是长公主要?走, 那些原本同一处相谈的夫人们, 自然?也是要?跟来。

  于是,偌大的公主府, 已然?是有一半的人都到了这静亭之内。

  镜湖的水跟明镜一般亮堂,围成一圈的人却是心思各异。

  众人自觉让出最前?的位置, 长公主扫视一番,待看到别氏时,心头了然?, 略带头疼地走了过去?。

  至于站在最中间,带着巴掌印, 哭痕满脸的杨四?娘, 根本不用看, 怕也只是个幌子,曹氏未必会为了一个旁人出头,却可以为了与别氏相?斗,争的头破血流。

  氏族与皇族对立, 咸阳侯府站队中立派, 自然?受到两方排挤, 这只是其一,更多的其实就是脾气太过不合, 一个不爱多说却谁都敢惹,一个本就嘴贱还就爱跑这最不好脾气的人面前?张扬。

  别氏只每年这场生辰宴会出席,前?些年还只是听侍女说只是私下斗嘴,没成想今年就闹大了。

  长公主眉眼冷了几分,“一个一个是将本宫这当唱戏台了,都围在这做什?么,没事的便赶紧离开,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原本跟来想看热闹的,亦或者是跟着曹氏一群来这闲话的,各自面面相?觑,打?定主意便也就走了,这戏台子搭在长公主这太高,她们这些人还不够格。

  人清走了大半,晶圆也从负责侍候在静亭的侍女那打?听到了大概的前?因后果?,凑在长公主耳侧一一道来。

  长公主眼神?一瞥,直接定在了杨四?娘身上,又是杨府的庶女。

  杨四?娘浑身一凛,垂下眼去?,忐忑等着长公主叫她上前?陈情,可谁知对方只是稍微一停,却唤了杨灵籁。

  “杨三娘子,你同我说一说,此事究竟是何因果?。”

  被盯上的杨灵籁无奈上前?行礼、问安,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自己所说的话。

  “若照你所说,此事乃你妹妹杨四?娘一人谎言所引起,那你觉得,她目的又是为何?”长公主一双利眼看她,刨根问底。

  这话问的太过露骨,杨灵籁禁不住咳了两声,“这……大概,是为了……爱?”

  总不会是为了故意要?那一巴掌吧。

  回答说出口,长公主怔了几瞬,才听懂她说的意思,若非是场合不允许,她是要?笑出来。

  杨四?娘被揭了尴尬之地,众人围看之下,脸涨的像猴屁股,明明做之前?从没想过有何不妥,可如今在目光之下无所遁形,自己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当众维护还未定亲的男子,纵使是民风稍稍开放,也是太过丢了面。

  尤其是,她类比到当初的杨灵籁,明明同样是告知旁人私情,可却是吕献之先迈出的那一步,杨灵籁仅仅是拿出了一个什?么都不算的荷包,其实是什?么都没说的,便是之后议论,她也能?有反驳之处,可如今她自己却是将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虽是有人想笑,可长公主没笑,便也都只是眼神?里升腾了几分别样的意思。

  “究其根本,此事是咸阳侯府的家事,本宫不便管,只是在长公主府里闹了出来,也不好随意揭过去?。”

  “别夫人,你如何说?”

  其实这就是变相?在给别氏一个糊弄的机会,只要?说回了府内去?查,去?管,人都散了,但凡寻了那庶子些许过错,亦或是强加一处,嫡子之位的事就算过了,任谁也不能?再跑到咸阳侯家里去?翻个顶朝天。

  可曹氏哪里会允许,她僵着脸朝大长公主假笑。

  “殿下做的是否有失偏颇,这上京城内谁不知咸阳侯夫人癖性,这般回去?,岂非是助纣为虐,您当是天下妇人表率,如今怎可见一小女为冤啼哭而不管?”

  “冤?”

  “尚未有定论,喊冤便是冤了,坐了这么多年的长平侯夫人,你又可学?的本宫半点??”

  杨灵籁惊叹,长公主竟是个反PUA达人,曹氏想借悠悠众口去?压,谁知却叫自己丢尽了面子。

  可即便是教训了,曹氏面子不好看,事情也不得不继续问下去?。

  她突地想去?看一眼咸阳侯夫人,却见对方身上那股寒气退了下去?,额间有了些许细汗,收拢在袖子里的手仔细去?瞧就能?看出有些微微颤抖。

  这镜湖之旁,根本生不出燥热,别氏是在紧张什?么。

  而趁着人群的间隙,她猝然?瞧见站在假山一旁,正不知所措是否要?过来寻她的盈月,杨灵籁使了个眼神?,悄悄往后退到人群后,未来得及问旁的,只低声吩咐了几句,又重?新站回原位。

  长公主正叫了杨四?娘上前?去?问,明明已然?知晓此事如何,却还是将杨四?娘的话又听了一遍,且是反反复复的去?问,明明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细节都要?百般计较一次,或许在旁人来看,是所谓公正。

  曹氏只当长公主是不想掺这趟浑水才细细询问,虽不耐却也是老实等着没有插嘴。

  可叫杨灵籁去?瞧,是故意在拖延什?么。

  是为了等什?么人,还是为了给某个人留些时间?

  可该问的总是要?问完的,大长公主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沉思不语的别氏,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忍,她本只需张嘴就可以把此事翻篇。

  一国长公主所说的话,便是旁人有闲言碎语怕也是不敢违逆,可皇权之下,总有鄙陋。

  新帝在宫中步履维艰,她作?为亲姑母,委实做不得什?么。

  就像当年崔氏家难,为了皇权,她也是这般。

  长公主是尊贵至极,是新帝都需上前?搀扶,次次免行礼的特例,可若有碍朝政,如何去?做日?后千古的罪人。

  “本宫已是听全了来龙去?脉,当年苟夫人病重?前?,曾择了陈大公子收作?名下嫡子,可因一些繁杂之事,此事一拖再拖,至临世前?都未成,如今别夫人乃咸阳侯继室,此事却乃苟夫人所为,二者不同,不可相?较,依本宫看,此事就做从前?云烟散了便好。”

  长公主说的极慢,话语里没有任何偏颇,就当前?论当前?事。

  按理来说是这样,可前?提是,旁人不知苟氏乃别氏亲姨母,曹氏定会抓住这点?不放。

  “殿下,您许是忘了,苟夫人是别夫人的亲姨母,论孝道,长辈遗愿该尽力?去?成才是,这也是咱们大燕立朝之本啊!”

  曹氏面上是为你好的善意,心里却是幸灾乐祸。

  重?提当年旧事,不知晓的挠耳挠腮,单从面上也觉着是此言有理。

  知晓地心里都乱了,曹氏此话当真是杀人诛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过,如今翻出来,如何自处都是问题。

  见别静娴不吱声,曹氏特意拿无形的针又扎了一遍,“别夫人,听旁人说,你极信菩萨,怕也是信在天有灵,苟夫人当年走的悄无声息,你如今成全了她的遗愿,也是尽自己的忠孝,也是像菩萨禀明自己的诚心啊。”

  “虽说平白多了一个庶子记在名下,可就是日?后见了,也是用心怀念老人,你在这人世多念一遍,苟夫人在天上也能?多笑一天。”

  长公主脸色已是极其难看,她从没觉得有一刻这般想堵上曹氏的嘴,多少年了,这人在京中肆意妄为,见什?么都要?掺一脚,给长平侯拉了多少盟友的同时,也就给自己带了最少恨,竟是不怕遭什?么报应。

  长平侯选妇的时候是眼瞎了吧,何故看上这般从心里都发?臭的人!

  众人心中难言,曹氏正洋洋得意时,一道残影闪过了杨灵籁面前?,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一块紫色的衣角。

  原本正站在长公主右侧的曹氏,被左右掌掴,巴掌的声音像是鼓声,接连不断,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亮。

  “啊---,好疼。”

  “滚开,滚开!”

  惨叫声唤醒了一片人,长公主也是花容失色,忙叫晶圆上去?拉架。

  被几个奴婢拉住手肘的正是全程只站在一处不声不响的别静娴,曹氏虽被出其不意地打?了几巴掌,可也不是吃素的,情急之下伸手就扯住了对方的头发?。

  别氏因为被人禁锢着,对于头皮的疼痛只能?生生忍着,就这般还是不躲,就要?去?不断的扇,可是手肘受制,比起之前?的力?道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这别夫人已然?相?当于被压着打?了,大把头发?被扯落的模样惨不忍睹,实在叫杨灵籁不太忍心,可身边也没什?么人,干着急之下,只能?自己上手了,急步过去?拉住了曹氏的胳膊,使了吃奶的力?气往后拖。

  “谁抓老娘,松开!”

  曹氏正是扯地上头,猛地被制住人都懵了,说话的功夫又被扇了,脸肿的像便利店里要?爆的香肠。

  这可把一群人都吓坏了,长公主没想着这杨氏竟这般生猛,不由分说就要?上去?拉架,这时她也意识到刚才只拦住别氏,实在不妥。

  这二人哪一个在长公主府受了伤,怕都是各自府上都要?闹一闹。

  “都还愣着干什?么,分开她们啊!”

  无从下手的婢女们终于有了主心骨,七八人合力?终究是给分了开来,只是该打?的都已然?打?完了。

  曹氏的脸已经像个被揉搓的面团看不出形状,手里却抓着连带着血肉的一把头发?。

  杨灵籁忙了半晌,气喘吁吁,也是心惊,她站在曹氏身后,能?明晃晃地看清别夫人揍人时面上的神?色,非是解恨,非是怨怼,而是冷漠。

  那是怎么一种反应呢,就像是把你浸到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都没有那般凉!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只会靠肢体语言、靠话中好听来判断对错是非以及高兴与不高兴的怪物!

  高兴了可能?是冷眼看你,不高兴了可能?是骂你,也可能?是拼尽全力?、不计后果?的弄死你!

  和曹氏一个阵营的夫人们,哪里还敢在旁边看着,有的围过去?看曹氏伤势,有的在长公主面前?嘶声讨公道。

  “殿下,别氏她就是个疯子,这可是长公主府,大庭广众之下,草菅人命啊!”

  而听到这话的别静娴,像是幽灵一眼回头瞅她,那妇人被吓地一抖,越发?胆战心惊,刚才为曹氏心急,如今是为自己担忧,语无伦次的控诉。

  “殿下,她有病!”

  “这次是长平侯夫人,那……下次,下次就是我们啊!”

  “当年,她连……连自己亲姨母都下的去?手,何况是我等,殿下,您定是要?禀明陛下,严惩别氏!”

  “……”

  长公主控制着场面,有些心力?憔悴,这些人一个一个抓住了把柄,就是想在别静娴身上挖出一块肉来,耳边嗡嗡的声音吵的心烦意乱,怒极甩袖。

  “全都闭嘴!”

  “谁再多言,滚出公主府。”

  掌权多年的气势不容小觑,整个静亭都默了,连天边不小心飞过的雀鸟都惊的调转了头。

  唯独曹氏还要?拉着身旁的侍女挡在身前?,要?死要?活地不让旁人看,嘴里骂骂咧咧地全是污言秽语。

  “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一群人兵荒马乱地去?了公主府的侧殿,也幸亏府内本就有太医备着不时之需,二人被扶坐在案几两侧,女医士一左一右就要?为人看诊。

  谁知曹氏又要?闹,“快,让她滚出去?,我不与疯子待在一处!”

  别氏在一旁巍然?不动?,像是没听见。

  长公主又发?了顿脾气,才算是好生看了,只是瞧着这二人,冷着脸,长久没说话。

  别氏的毛病日?久,曹氏招惹是嘴贱,可是也不能?随意殴打?朝廷命妇,长平侯爷手里的军权是实实在在的,咸阳侯府却是没根的浮萍,表面上站在中立派,实际却是新帝招揽之人。

  这也是为何当时她不能?随意去?帮别氏出言声讨,只能?看似公平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