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36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咸阳侯府的秘密怕是要?瞒不住了……

  安平伯夫人是曹氏至交好友,二人向来一丘之貉,今日?曹氏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如此伤,为了这手帕交的情谊,还是为了安平伯府与长平侯府的情分,她都要?第一个站出来。

  何况二人是真的关系不错。

  曹氏还是被一群人遮挡住,可她却是第一个看清的,那张脸是真的惨淡,别氏是真的下了死手!

  “长公主,到如今地步,您还是要?维护别氏吗,她打?了朝廷命妇,是陛下都要?责罚的!”

  “长公主何曾偏袒,伯夫人当真要?甚言。”晶圆忿忿道。

  “怎非不是,我等都瞧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长公主就想要?为别氏开脱,是长平侯夫人拆穿之后,才不得不叫别氏去?认,出此事后又不立即发?落别氏,此乃上上等的偏颇!”

第42章 不听话

  气急败坏的话脱口而出, 张氏才意识到自己怒极而僭越,她可以认为长公主错了,可并非能当?众指责, 纵使她是氏族内一份子?, 陛下也不得不给予荣耀,可皇室和臣子的身份是为鸿沟,即便?是曹氏再张狂, 也是背地里刺挠几句, 谁想端上台面就输了。

  长公主冷眼瞥她,目光极淡, 却让人不敢逼视,不由得噤若寒蝉。

  一刻之间, 张氏的手心蓄起汗来?,她迫切想寻个由头糊弄过去,恰巧杨灵籁正怼在门框处不知在翘头望着什么, 模样十分鬼鬼祟祟。

  “殿下,臣妇想求您处置杨三娘子, 为长平侯夫人赎罪。”

  侧殿里本是人声?喧闹, 张氏这一句话, 几乎吸引了全?部人的心神。

  处置杨三娘,安平伯夫人这是想与当?场与国公府结仇?

  张氏却越说越是振振有词,“臣妇与长平侯夫人去往静亭时,杨三娘便?在, 她与咸阳侯夫人不知在其中谈论了什么, 后杨四娘伸冤, 她不仅不为自己的庶出妹妹撑腰,反倒是极近诱说是杨四娘自导自演, 臣妇怀疑,从始至终,挑起咸阳侯夫人与长平侯夫人嫌隙,想要渔翁得利的就是她!”

  一连串的顺下来?,按着张氏的逻辑,静亭伊始,杨三娘故意接近别?氏就是意有所为,故意挑起别?氏与有争端的杨四娘对立,此后又借曹氏等人之手,彻底闹大。

  众人默了,杨灵籁笑了,这安平伯夫人是脑子?被门?夹了,从始至终她就只是想打听一下别?氏,怎么偏就要扯上她做垫背的?

  “伯夫人,怕是为长平侯夫人焦急心切,才误说此言,若是照您这般,三娘挑起两府争端,也无甚可求,岂非是给自己寻不痛快?”

  本就被打架场面吓地一时没静下心来?的妇人们?听此一言,果断放下了吊在半空中的心,她们?是真受不住了,兹事体大,已然有了两府牵扯,再白白搭上一个国公府,今日她们?还能不能平安回去。

  张氏虽不占理,却也硬是要在骨头里挑渣子?,“本夫人不知你作何要这般,可当?时杨四也说了,你为了与你交好的五妹妹不惜陷害她,怕就是忧心那?庶子?有了嫡子?之位,让你那?五妹妹嫁去后失了先?机,到时你无法占好处罢了,至于后来?牵扯到两府,谁知你焉不会?有更大的筹谋。”

  此话一出,妇人们?的心又咯噔一下,怎么办,安平伯夫人说的也好有道理。

  国公府、长平侯府,一武一文,是氏族内的两派,难保杨三娘的所做作为没有吕氏在其中授意。

  众人左右难为,疯狂倒戈之时,门?外有了响动。

  有侍女急步进来?通报,“启禀长公主,是国公府九公子?与咸阳侯府世子?求见。”

  原是撑腰的人来?了。

  杨灵籁一愣,吕献之,他也过来?了?

  她是忙里偷闲让盈月去叫了人,可也只是咸阳侯世子?一人啊,难不成是吕献之没哄好,叫王氏那?也要杀过来?了?

  两个身高?八尺的成年男子?,进了了这慌乱之下寻的不知哪处的狭小?偏殿,屋内霎时逼狭起来?。

  吕献之她自然认得,也不知是遭了什么罪,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发冠有些乱了,翘出几根呆毛来?,他呼气的频率有些高?,像是一路被追着跑来?的,见着她之后,眼神霎时亮了一下,仿佛是寻得了什么救星。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陌生男子?,怕就是陈繁了。

  不得不说,杨晚娘的话定是有不少诈骗的成分在的,什么被世人言语诟病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忧郁公子?,什么有志而不得的才子?,这分明就是一个惯会?装的大尾巴狼。

  为何这般说呢,陈繁的长相就不是读书人那?一挂的,乌发束在头顶,蹙眉间就有戾气溢出,是军营中人的模样,那?双眼锐利且凛然,透露着霸道和强势,一看就是极有底气而非抑郁不得志,至于有才,咸阳侯府那?等人家?,会?让自己的世子?爷入不得朝,做不得官,唬谁呢?

  别?静娴本还安坐在位置上,可瞧见陈繁的那?一眼,顿时就坐不住了,不顾太医上药的手,就要离开座位。

  可谁知高?大的男子?三步迈做两步,就将人给老老实实摁下,给了那?医士眼神是要继续,可待他细细看清头顶那?处空空的头皮,那?张脸是霎时铁青一片,鹰眸将殿中之人一一看尽,最后落在曹氏那?处。

  别?静娴头顶的伤口即便?被覆住了大半,可黏连的血迹一看就是那?掐架之人用了极大的力气,没有丝毫收手,陈繁作为儿子?如何能忍。

  被父亲捧在掌心的母亲,那?个受丁点?委屈都要抹泪之人,如今容貌有损且伤口狰狞地挨到了现在,就是因为听了他与父亲曾无数次在每一年都要细细叮嘱之话。

  陈繁已然被自责淹没,他不仅憎恨让别?氏受伤的曹氏,也憎恨未能第一时刻守在人身旁的自己,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去管别?人的猜疑,去隐瞒一些本是该公之于众的秘密,做一个被天下人都害怕的毒妇、妒妇,当?真是极好的吗?

  被那?股浓厚危险气息包围的曹氏,风声?鹤唳,因是被婢女团团围住,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眼神询问自己身旁的亲信,得知是陈繁到场后,她怒了。

  这一对贱妇竖子?,打上门?来?,是想众目昭彰之下逼良为娼吗?

  “长公主,既是咸阳侯府来?了人,今日臣妇定要好好讨一讨公道,别?氏当?场行凶,殴打命妇,这罪臣妇不会?白受,若是他们?拿不出什么诚意来?,臣妇定也是要去太和殿上闹上一闹,好叫旁人都知晓,高?高?在上的咸阳侯夫人竟是一个想拿人命去的极恶之人!”

  陈繁可不会?怕这些,在军营多年,他只学会?一个道理,那?就是凡事都要论实力,咸阳侯府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更何况,陛下未必会?帮长平侯!

  “曹夫人,血口喷人的本事年年都要精进,我母亲坐在这不声?不响,不哭不闹,可不是怕了你,你不过区区受了几个巴掌,可我母亲也被你薅断了头发,容貌有损,亦是我咸阳侯府有损,论轻论重,也是曹夫人你先?与我母亲赔罪!”

  话说的极其张扬,且盛气凌人,曹氏当?场急火攻心,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剜她的肉,怒气让她失了理智,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婢女,那?张猪头脸赫赫在目。

  众妇人再倒吸一口气,她们?之前随意瞥了一眼已是深觉惊恐,如今那?张因为抹了药膏的脸再露出来?,只会?更丑。

  本是还想再讽刺几句的陈繁也卡壳了,他是想理直气壮的,可众目睽睽之下,真是无法,曹氏伤在脸且如此重,日后能否出来?见人尚且是未知数,他母亲却是头顶,遮一遮还能顶,论伤还真是没理,若是他强词夺理,长公主还在,真闹到陛下那?还真是就差了一截。

  “陈繁,你与你那?母亲果真是一丘之貉,仗着咸阳侯的名?声?在外欺软怕硬,如今没话说了,是真不敢随我去那?太和殿上辩上一辩,可迟了,你叫本夫人不惜当?众丢了面子?也要自证,今夜我定会?连夜入宫求陛下做主,尔等到时便?等着与我下跪认错罢!”

  曹氏已然是不管不顾,她今日无论如何是都要叫别?氏此生此世都在上京内抬不起头来?。

  其中恶毒的字眼和险恶的用心皆让陈繁暴跳如雷,可到最嘴的话还没说,手便?被紧紧握住了,一低头便?见别?氏朝他摇头,意思是就这般过了。

  他有些无奈,可一旦想到其中禁忌,头昏脑涨的心态顿时冷了,这么些年没有说,如今道出来?,母亲洗脱了又能如何,怕到时又是另一种?惧怕。

  这边的僵灼反而叫杨灵籁暂时得以脱身,她稍稍靠到了吕献之旁,低语几声?,“你为何过来?了,母亲呢?”

  吕献之被问住了,他该说什么,母亲同旁人一起看他好戏吗?

  见人久久都不搭理她,杨灵籁纳闷,没侧头,只是强硬地戳了几下他的胳膊,咬牙,“你嘴黏住了,快说!”

  可谁知戳着戳着竟没人了,她不得不回头去看,吕献之竟足足退开了她三丈远,像是用无声?画出了一条鸿沟,总之你一头我一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事还真就不能说了。

  杨灵籁急了,她在这要死要活的掐架,正是要紧的时候,二愣子?还给她猜谜,这人到底把事搞砸成何般模样了,连与她站一处都不敢了。

  总不会?是有比王氏提着二十米大刀还来?得难受吧!

  不行,她一定得知晓,到底是何事。

  吕献之躲,她就追,狭小?的殿里,他还能跑哪去。

  两个人像碰碰车一样,杨灵籁这袖子?刚给人接上边,人就跑了,那?脚就跟学了太空步一样,一会?儿变一个位置,她只能再赶脚,也不知是追了几回,最后一次给人堵门?边了。

  吕献之不动了,回头去看的时候,明显对迈出去带着几分抗拒。

  杨灵籁抱胸就站在那?,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跑啊,你倒是跑啊。

  “母亲未追来?,你莫要再问了。”

  “她没追来?,你怕什么。”

  可吕献之竟是又抿唇闭地严严实实,这可叫杨灵籁给气坏了,转头就走,他不说,待日后问了盈月,左右都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男人,就是倔!

  回到前排看戏的地方,曹氏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技高?一筹,叫这些人怕了,越发叫嚣地厉害,也不顾忌什么面子?了,就是要让自己骂地痛快。

  她都伤成这样了,换成谁怕都做不到继续无动于衷,发发疯肿么了,她就是要给自己出这口恶气。

  陈繁护着别?氏,越听面色是越差,放在一侧的手握成拳,若是在军营里,今日他就可以叫曹氏打的头破血流,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哀嚎。

  可是他不能。

  长公主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陈家?若是自己想息事宁人,务必就得受这一场罪,长平侯真闹到新帝那?,新帝或许会?帮陈家?,但更多的怕也是责怪,责怪他们?让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

  如今可并非是削减氏族的好机会?,咸阳候即便?诚心可鉴,且无条件倒戈或许都难以让陛下做到这一步打草惊蛇,更何况咸阳侯自己也有自己的算盘,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得了信任,此时去闹,那?无异于饮冰寒雪,自绝后路。

  按她来?说,咸阳侯府的秘密此时公之于众,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别?氏,已不会?再坏,如今就要看陈繁能不能做这个主。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杨灵籁,这个杨三娘,今日做了不少事啊。

  她或许已经猜出来?了,倒不如便?叫她去做这个推手。

  杨灵籁正垂头游神,被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盯上,顿时打了个哆嗦,待看清是长公主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接收到其中的暗示时,更是汗毛倒竖。

  长公主笑了,她知道这杨三娘是个聪敏人,如今一瞧,果真如此,今日她就索性只当?给对方加个筹码,至于做还是不做,就要看这吃了秤砣心够不够沉了。

  杨灵籁何止是懂啊,她可是太懂了,长公主这是想叫她去开那?个恶口,还给了一点?无形的承诺,此后如何兑现一事,不好说,但她还不得不抓了这跟线走。

  因为她要做的是人上人,第一个人她靠着吕献之捞着了,可第二个人,就难了。

  吕氏新妇又如何,二房还没做国公府的当?家?人,吕献之如今又处在一个迷之状态,距离做那?高?高?在上的首辅还要不知多少时日,她怕自己在这段时间举目维艰,就要有人能站在她这一处,长公主也罢,日后或许会?加入陈府的杨晚娘也罢,都是她要上赶着结交之人,否则这么尽心尽力,还被人诬陷做什么。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不怕的,至少是心里没底。

  杨灵籁想瞧几眼盈月给自己打打气,可才想起对方不在,也不知是跑哪去了,竟是见不得人。

  这眼神扫着扫着,不经意地就落在了吕献之身上,顿时她动了,也不见刚才因为某事的怨怼,亲密地就要靠在人身边说悄悄话,只不过无法忽略她紧紧拽着人胳膊的手。

  跑什么,今日如何是跑不得。

  薄薄的衣衫哪里能挡住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吕献之觉得自己现在魂魄可能要飞了,脑袋跟浆糊一样,不敢去瞅二人之间到底是如何模样,想装成眉目清正的模样,偏偏眼神木木的,一看就是心不在此。

  “郎君,三娘有些怕。”

  怕什么,怕旁人被虐的还不够惨吗。

  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吕献之又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什么,便?是杨氏做些什么,皆是她的自由,况且做这般洒脱人有何不好,总是比你自己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杨灵籁也不拘他说什么话,继续卖着可怜,“郎君,三娘若是做了件不太该做的事,或者说是,有可能会?让咱们?不义之事,郎君你还会?站在三娘这边吗?”

  不太该做的事做的也不少了吧。

  至于不义,什么时候义过。

  吕献之总是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猛然冒出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当?杨氏说一句假惺惺,额不,是看似委屈的话,他就会?不自觉地在心里碎碎念。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甚至即便?是这么想着,知道她在做戏,可也总是忍不住站在她那?边,就好像杨氏做的事,其实他也认同,亦或者说是,他也想做。

  就比如现在,他的嘴很不听话。

  “既是想做,前因后果明晰,何惧。”

  这比只回一个“会?”字还叫他难受,他觉得自己在学她,且根本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