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38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母亲确是在当年?那场事后患得此病,也确是杨三娘子所说病症,心?病,无所医,几乎所有医师束手无策。”

  “当年?,苟氏以邀请做客为名,将作为外甥女的母亲请到家中,实则…是想将我母亲诓骗作我二叔的新妇,母亲察觉不对,却已无力?回天,阴差阳错,不知何处出了问题,竟是与父亲有了纠葛。”

  夫人们哗然,咸阳侯的二弟,不是个傻子吗,虽是嫡子,却自幼痴傻,咸阳候成婚后也未曾与这傻二弟分家,前老侯爷也为这痴傻嫡子留了不少?银财傍身。

  苟氏图谋傻小叔子的银钱,搭上自己的亲外甥女,结果?送出了自己的相公?!

  “外祖母得知消息,气急攻心?而死,母亲备受打击,患了此病,父亲他?知晓真相后,与苟氏决裂,书?信与苟家商议,明面上就说苟氏已死,其实是偷偷送回了苟家,只是没多久她就暴病而忙。”

  众夫人再叹:苟氏,是自己把自己气死的吧!

  “此后,父亲他?愧对母亲,便去别家亲自求娶母亲为继室,月余后,诊出有孕。”

  说完,陈繁别过了脸,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杨灵籁只好再次接过,“别夫人病症应是极其严重,医士或许是说别夫人需静心?修养,亦或者是别夫人自己不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实,外加本性柔弱,若是旁人知晓侯夫人乃是一患病之人,袭来的流言蜚语怕是会击垮本就脾性孱弱的别夫人,咸阳候爷便想借此让世?人猜疑先隐瞒此病,又可借机让别夫人日后即便不多言语也可以撑起门面。侯爷是想夫人还能走出侯府,而非做一个旁人惧怕嘲讽、自己也无法接受的患病之人。”

  原本一动不动,仿佛置身事外的别氏,仅仅只是眨了一下眼,整张脸已然湿透。

  “侯爷…他?待我极好,只是我没用。”

  “母亲何至于这般说,父亲与儿子这般多年?来,虽处处为母亲考量,可却也造就今日局面,其实很早之前就已错了。”

  陈繁面目通红,说话?也不见从前平稳。

  “在外来看?,母亲因此成了一个毒妇、妒妇,十恶不赦,人人避之不及,每年?仅有的一次光明正大的出府,也要千般叮咛,万般为难让母亲去背那些词句,唯恐让旁人看?出一丝一毫,可母亲本就是不爱张扬之人,也不爱出府,每次都是折磨罢了。”

  “若按母亲自暴自弃的话?来说,我与父亲或许本就不该与母亲相遇,万般皆痛,皆是苦!”

第45章 不认人

  陈繁的话像是一根尖刺戳穿了别氏的防御, 那?股强撑着的气势终于褪地一干二净,眉眼里哪还见得丝毫强势,勉强用袖子?遮住脸, 抽抽噎噎的哭出声来。

  甚至哭着哭着, 还吸了?吸鼻涕,声音里的委屈都要化成水滴出来。

  “繁儿,我想回去, 不想……再待在这了。”

  陈繁沉声应了?好, 他站起身,去瞧曹氏, 却也不露声色地将别氏放在身后护地严严实实。

  “长平侯夫人,这本是咸阳侯府的家事, 却不得不在长公主的宴席上揭穿,虽是形势所逼,可?也实实在在给长公主的生辰宴添了?麻烦, 此事需得两府再议,想必曹夫人与我该是一般想法。”

  气焰上头的曹氏已经在张氏的劝诫下静下心来, 只是目光阴沉, 语气带着刻薄。

  “原来, 陈世子?也会说人话,本夫人敬畏长公主,自然是要、回、府、再、议。”

  “曹夫人,不用如此勉强, 我知你是当此是狡辩, 也不怕你去查, 当年苟氏被送回苟家,这些年来我父亲与苟家达成的共识, 只要稍加查探便会水落石出。”

  “不管你是否还想闹到陛下那?,我母亲之事已然公之于众,咸阳侯府不怕质疑,无论长平侯府想如何商议,我与父亲都恭谨相陪,待那?时,该赔罪之处,无人会躲,但想必曹夫人也知晓自己并非全?无过?错,希望到时,也要叫长平侯一同备好与我母亲的赔礼!”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不管曹氏心情如何,陈繁已然与长公主告罪,扶着别氏先行离开。

  被揍了?一顿,本是完胜之局,却被掀了?顶,如今,还要叫她这番模样?去谢罪,陈繁这对?贱人母子?怎不一同去死。

  面?色扭曲下,不小心扯到伤口,曹氏又开始龇牙咧嘴,模样?十分滑稽,贵夫人的气质丢地一干二净。

  杨灵籁倒是额外得了?陈繁一个眼神,其中多?是感激,剩余的便是有些微妙的东西,像是乞求。

  求什么,求她不要跟杨晚娘说,他这个所谓抑郁不得志的才子?其实是个脾性?张扬的莽夫?

  别静娴本是被护着走地飞快,却在出门前的最后?几?瞬,回头瞧了?她一眼,再又是欲盖弥彰地移开。

  这一对?母子?好生有意思,一个装强势毒妇,其实是个社?恐达人,一个装社?恐,却是个军营悍匪,属性?搭错了?吧。

  一场宫宴,走了?俩死对?头,气场意外变得和谐起来,如果没有王氏,像看死尸一样?瞧她的眼神就好了?。

  闹地这般大,王氏不可?能没收到风声,之所以没过?去,怕是被长公主的人给按住了?,已经牵扯不少世家,再添一个国公府,长公主今日?这生辰宴也莫需要办,直接请了?戏班子?一块唱得了?。

  杨灵籁只得叫盈月挡在桌案旁,将王氏的目光挡地严严实实,今日?晨起晚了?,为了?赶趟,饭都没得吃,这午食怎么也得好好用一用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等着挨罚啊。

  “吕公子?、三娘子?,长公主唤您们上前桌用膳。”

  刚刚给自己塞了?口大块鹿脯的杨灵籁,面?不改色地当着晶圆的面?咽下去,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嚼了?几?口,像是奔赴刑场一样?,带着决绝蹬地站起身,一点没叫身旁的盈月搀扶。

  晶圆被小惊了?一下,一是觉得这杨三娘为何动作如此不雅,二是对?方这神色瞧着也太?吓人了?些,长公主是恩赐,不是杀头。

  她忙不慌地瞟到了?一侧的吕献之,心中又闪过?几?分怔然,九公子?为何黑脸了?,莫不是不愿与长公主共饮,亦或是与杨三娘生了?龃龉。

  可?刚才,杨三娘处理两府争端,也算做的天衣无缝,九公子?该是欣喜才是,况且何时清风朗月之人也学会了?这等厌人之色。

  可?任是她如何想,其实都想不明白的。

  吕献之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转变,长公主是皇族之人,比国公府身份贵重,上前与长公主共饮,意味着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他还未曾学的明白,这岂非是又要闹出笑话来。

  他今日?心乱,一点都不想再被人看热闹。

  杨灵籁端着笑,被领到原本别氏所坐之位,正巧与王氏斜对?桌,离得近了?,她也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杀气。

  她勉强朝人假笑一下,即刻垂下头,如今,只能盼着长公主能给点力,叫她回去能有个好日?子?过?。

  王氏对?着长公主举杯还算和颜悦色,待落到杨灵籁那?,嘴角就连一丝弧度都看不到了?。

  若现在是在国公府,她怕是已经拿了?戒尺,就算不抽,也该是得摆出来亮亮色。

  这杨氏已然是胆子?要飞上天了?,长平侯夫人是什么人,咸阳侯府夫人又是什么人,她是想自己活的不够长,嫁作二房新妇,过?的太?能放肆了?些。

  当然,吕献之这个亲儿子?,她也没放过?,左右都是将她的话当耳旁风,一同罚了?,谁也不冤枉谁。

  长公主看着王氏面?前一套背后?一套,那?副恨不得要掏刀子?的模样?跟她还做闺秀时,简直一模一样?,她放了?手?里的杯盏,面?上笑意绵绵,带着亲近之意。

  “名姝,今日?我细细瞧着,你这新娶的儿媳,与你从前可?是相像。”

  都是会变脸的主,不同的是王氏嫁入吕氏许多?年了?,还是那?副稍带天真的模样?,便是连眼角的细纹都比她们同般岁数的少上许多?,这个杨三娘却是个实打实地长了?蜂窝心眼。

  王氏差点咳出声来,长公主随意说些什么夸奖不好,偏偏把她挑出来,杨灵籁像她,多?么毒啊!

  “许是,瞧着模样?相似些,脾性?自是完全?不同的,臣妇这儿媳爱掐尖冒头,臣妇整日?心慌,唯恐她是惹上不该惹的人,反倒牵扯地国公府说不清,可?是罪过?。”

  杨灵籁也是对?这不伦不类的夸奖有些僵直,朝长公主露了?个苦笑。

  “怎么,本宫从不打幌子?,你们这对?婆媳定是合得来。”

  “名姝,你就是太?不敢冒头了?,凡是什么好事轮到身上总要谦让,有献之这等陛下都喜欢的好儿郎,合该比旁人都要泰然些,如今又多?了?个三娘这等好姑娘做儿媳,日?后?你们一家定是蒸蒸日?上,要去的高处瞧不见头。”

  王氏惶恐,连忙起身谢道,“殿下抬举,不过?就是看考出了?些名头,还未正式上职,未曾给陛下尽心,当不上一个好字,至于杨三娘,臣妇只盼她未惹得殿下愠怒便好。”

  长公主见她如此受不住,也就不再提了?,只是瞧着杨灵籁多?言了?几?句。

  “今日?,也亏得你在这,小小年纪,心智却熟,应对?两府夫人都能面?不改色,叫你嫁与献之,可?算是上上选,魏婕妤的眼光好生毒辣!”

  杨灵籁受宠若惊,她本以为长公主或许只是提点王氏她没闯祸便好,如今夸的倒是有些过?头了?,一国长公主,轻言几?句分量就足够重了?,怕是更多?是想叫旁的妇人们瞧清态度,两府之祸,她已满意这个结果,因此旁人也不许再添事端,倒是便宜了?她。

  “三娘惶恐,能解得殿下心中忧愁,便已是全?部所求。”

  *

  宴席结束,长公主府外

  杨灵籁正要抬脚杌凳上马车,眼角却扫到随着徐氏身后?的杨家姑娘们,迈到半路的脚又收了?回去,快走几?步,站在一群人前。

  “母亲安好,三娘过?来,想留四妹妹与五妹妹多?言几?句,不知可?否。”

  徐氏嗤笑一声,“都说道跟前了?,有什么可?行不可?行的,你想留她们,便留吧。”

  说完,就甩了?帕子?,径直上了?马车。

  本想今日?这杨四娘办成事也能叫杨灵籁自乱阵脚,长公主发话严惩,国公府对?于这个新妇怕是要好好关起来一阵,只是没想到,竟牵扯出了?旁的事,混乱之下,杨四娘所言早已不重要,苟氏都害了?人了?,那?陈庶子?只怕也是白日?梦一场。

  至于杨晚娘,她是没想到对?方竟还真是悄无声息搭上了?陈府的船,当初咸阳侯府上门说亲,慈安不愿下,她只能随意拖出来个适龄的挡枪,陈繁临走前也未说是否欢喜,今日?倒是给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果真,杨晚娘与杨灵籁混在一处,心都跟着飘了?,竟敢将此事瞒下来。

  按杨灵籁所说,那?陈世子?是个心许的,杨晚娘想嫁,倒也不失是件好事,她如今尚且无法完全?拿住杨灵籁,难不成还管不了?一个怯弱的杨晚娘。

  杨灵籁将两人带离了?马车前,杨四娘走的不情愿,杨晚娘却是巴巴地贴了?上来。

  她看着杨四娘那?张满脸不甘的神情,似笑非笑,“四妹妹,今日?与陈庶子?之事,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未说句恭喜,也是没想到前些月还说未曾寻得心仪之人,如今竟也是要马上定亲了?。”

  “姐姐,你今日?出了?多?大的威风,怕也不是真心为四娘高兴罢,至于陈大公子?,他是说要前来提亲,可?四娘却还为未说愿嫁,姐姐还是莫要多?说这些是非之话,混淆视听?的好。”杨四娘说地嚣张又理所当然,对?先前之事半点不认。

  陈晚娘糊里糊涂地听?着有些不明白,她早前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才知长公主府里的两位夫人生了?争端,可?怎得四娘突然就多?了?个要提亲的对?象了?。

  “四妹妹,手?段果决乃旁人所不及啊,今日?别夫人回了?府,怕也是需好好盘问这陈府大公子?之事,到时,侯爷会轻易放过?此事?”

  杨四娘咬了?咬牙,“四姐姐说这些与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代那?陈大公子?说些话罢了?,此事与我何干,妹妹身子?孱弱,不宜在外久站,告辞。”

  “晚娘,也别看她了?这点事了?,你回府再问也能听?个清楚,倒是陈公子?那?,我比较忧心。”

  “啊…?”杨晚娘被戳破了?私密事,有些无所适从,脚步乱动,神情慌乱。“三姐姐,我……”

  “他来与你说话了?是吧,怕是又诉了?不少苦,是不是又忍不住心疼人家了?。”杨灵籁揶揄道。

第46章 公子落跑

  “三姐姐, 你…莫笑了。”

  杨晚娘险些要把自己藏进地洞,她本是在明桥附近随意?闲逛,谁知就这?般不小心撞到了陈繁身上, 他说有些话要说, 为难婉拒几次,眼见有人要看过来,她只能匆忙应了, 跟人去了一处连廊里。

  “五姑娘与陈公子藏的可?深, 姑娘让我去寻,当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那连廊通往一荒僻小院,鲜少?有人去。”

  被这般当着面说出来, 杨晚娘已是想逃,眼眶都急红了。

  杨灵籁看她这?幅软弱人人可?欺的?模样,心里有些拿不准, 就这?般模样的?姑娘嫁入咸阳侯府,当真可?行?

  那别夫人都被狠狠坑了一把, 今日才算了结头顶的?冤屈, 杨晚娘好像除了哭和撒娇, 好似旁的?当真是短板,陈繁那个匪头似的?性子,岂非糊弄她跟玩没两样。

  许是见杨灵籁面色愈来愈凝重,杨晚娘终于从那种恨不得要溜的?羞怯里探出头来。

  “罢了, 晚娘, 我与你直说吧。”

  “今日我见了那陈世子一面, 你绝不是他对手?。”

  杨晚娘愣了,不知何?意?。

  “三姐姐, 是说,我不该与他走近?”

  杨灵籁反而摇了摇头,“非也,此事乃你一人之事,我也不过随意?告诉你些我看到的?,那陈繁早早被请立世子,或许外?界传言对他有误,可?也绝非简单之人。”

  “我从前与你说,如何?抉择要看此次打探情况,瞧后大概我能说与你的?也只有四个字。”

  杨晚娘颤着?眼睫问,“是…哪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