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70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疼就对?了?,让你清醒清醒,否则我看你是要飘。”

  “娘子还真是输不起。”盈月对?于智商被侮辱一事,格外不服。

  “盈月!”

  被凉飕飕地这么一喊,她怂了?。

  “其实奴婢来的路上,听伺候公子的鸣夏说了?一句,好似是诏书?下?来,公子被二夫人、二老爷还有老太太轮番叫去斥责了?,被训的劈头?盖脸的。”

  “公子来寻您,怕是盖因心中?难受。”

  “哦,这解释很合理。”杨灵籁若有所思,这官职乃是吕献之自己所选,却不叫旁人认同,被打击到了?,渴求安慰,很正常。

  “是吧,公子喜欢娘子,遇了?难过之事,第一个来找娘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娘子有些笨,连这都看不出来,日?后公子难过伤心之时,可?真是太可?怜了?……”

  等她说完,意犹未尽地从欣赏自己聪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才发现那双怒火重重的眼?睛,吓得她临阵就逃。

  “奴婢不是…不是故意要说娘子笨的。”

  “不是故意的,还能编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盈月埋头?,瑟瑟发抖,却坚决不想承认自己说错了?。她笨了?许久,好不容易脑袋灵光了?,不能再回去。

  见她怂到这种地步还摇头?,杨灵籁反而不生气了?,她坐回卧榻上,今日?非要听一听,到底是眼?瞎了?,还是耳盲了?,才能说出此等不过脑子的话。

  “盈月,你好好与我说说,你到底是如何聪明地发现了?这些,又是如何聪慧地猜到了?吕献之的心思。”

  “很好猜啊,公子只对?娘子一人与众不同。只听娘子的话,只对?娘子笑,只对?娘子眼?神躲闪,只对?娘子舍不得,还有很很很多只对?娘子的……”

  “那不过只是感激罢了?。我待他好,他待我不同,怎么了?。你难道不知晓他对?谁都克己复礼,从不亏欠?我于他也算有恩,不愿意让我走也是应该的,更?别提我在这,还能帮他许多,没人会随意欺负他,明明就是他贪图我给?的好处。”杨灵籁支着脑袋,一本正经的反驳。

  “可?娘子明明不是这么觉得。”盈月认真道。

  “诶,我怎么不是!”杨灵籁恼了?。

  “娘子躲在这,不是觉得愧疚吗?”

  这话问到了?杨灵籁的敏感之处,差点炸毛,指着人的鼻子就要骂,脑子里却是空空白白,卡壳了?。

  良久憋不出来,杨灵籁恼羞成怒,将人扔了?出去,不想再听。

  自己整个人瘫在榻背上,想闭眼?清清脑子,可?里面还是不听话地在想。

  怎么可?能,吕献之他……

  他,被她命令吃了?亏,也不气,被她踹了?一脚,生病了?也不恼,被他捉弄哭了?,会恼却又可?怜兮兮的,如今还说怕被她丢下?。

  …………

  杨灵籁不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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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

  杨灵籁拆了?从杨府寄来的信件,坐在榻上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又一遍,再三确认,眉头?却越蹙越紧。

  “是有何事为难?”吕献之几次抬头?看过来,心里打鼓,实在忍不住去问,他怕她过的不开心,会想着离开。

  尽管他知晓,她渴求荣华富贵,妄想攀附高枝,不会轻易离开国公府,可?他自己如今却算不上高枝,而国公府其实也并未有那般好。

  那封从杨府传来的信,更?是成了?他的梦魇。

  而原本还算一本正经看信的杨灵籁,身体顿时僵直。

  来了?,又来了?。突如其来的关心,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在她本就胡思乱想的时候。

  这种奇怪的气氛,古怪的感觉,怎么回事。

  杨灵籁不自在的扭了?下?腰,眼?神游离地摇了?摇头?。

  “不算难事,是好消息。”

  “如此便好。”吕献之放下?了?心,重新看起了?手边有关入职的文书?。

  “吕献之,我打算明日?启程回杨家,大约是要留宿几日?不回来。”只说了?这一句,她便觉得嘴唇干涩。

  “几日?不回来?”吕献之有些焦躁地确认。

  “许是四五日?左右。”杨灵籁给?的答案模棱两可?,可?话说了?,瞧她的视线却越是像要穿透了?。

  她试探着探头?,却撞进?了?那双默默的眼?睛里,那仿佛被抛弃一般的眼?神叫她破防,实在有些挨不住,作出了?解释,并且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模样赤诚一些。

  “家中?来信,说是我姨娘有孕,便回去看一看,第二就是,我打算在外开间医馆,以防万一,想先瞒着府中?,回杨府恰巧能掩人耳目,少些麻烦事,你也知道母亲与祖母的性?子,若是知道我放着家中?不管,去开破医馆,定然是会搞幺蛾子,说不定这费力来的管家权就丢了?。”

  “我与你一同去。”吕献之迫不及待道,觉得自己想了?个好法子。

  “不…不不用。”杨灵籁有些抓马,尽力劝道,“我自己去便可?,杨府宅子小?,你若随我去了?,住着也不方?便,更?何况,我不过去区区四五日?,不需你如此担忧,如今就要入朝为官,便是要紧时候,不好耽搁。”

  若是一同去,她还怎么躲。

  杨灵籁也是没了?法子,她实在受不得二人间的奇怪模样,左想右想觉着该为自己找些事做,开医馆是真的,想回去报复徐氏也是真的。许是她在外住几日?,他们之间便会如往前一样。

  “若是要回府,便叫屠襄递信,我亲自接你……也算拜访。”吕献之退而求其次。

  杨灵籁瞥了?他一眼?,不好再拒绝,怕被猜是类似什么嫌弃的端倪,误会颇深。

  “好。”

第80章 一石二鸟

  出发去杨府的行程很快, 收拾少许,便登上了要走的马车。

  杨灵籁赖在车窗边,手指仅是摸到车帘一角, 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她不敢往外看, 心知吕献之尚在马车前送她,却就是别扭难言。

  从休书?风波过去后,这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约还是从前一般内敛, 却在某些事上有惊人的决定,譬如昨夜说要与她一同前往杨府, 还过问她为何不开心,今日又起了大早来外送她。

  虽是悉心更甚, 却也是成了一种?负担,她既不想自作多情,也不想随意视作感激, 这样对他来说并?不好。

  毕竟自从来了吕府,这人待她任劳任怨, 她便是没有感情, 还有良心。

  连带着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坐在一边的盈月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偷偷抬着眼?皮看她。

  直到马车晃悠悠地走,杨灵籁抵不住脑壳一热,在盈月赤裸裸的目光中, 忍着一股可怕的羞耻, 掩耳盗铃般掀开帘子伸出头去, 只一眼?便没再动过。

  那人依旧站在那。

  国?公府石阶之下?,漫漫长街之旁, 男人的轮廓因为距离染上模糊,盖因今日着了一身浓烈的黑色,比之青色更衬地人身姿挺拔,生人勿进的抗拒感聚起来,没人靠近,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随着车轮无?情碾过土路,距离一点点拉远,人影还在那,似乎还是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杨灵籁收回视线,贴着手臂倚在车厢内侧,指尖微微蜷缩,神色有些沉默。

  “不知这次回府,姨娘一切是否都还好。”盈月不敢调侃,又念起牵挂着的人,拄着脑袋遐想。“还有碧画和弦月,才几月未见,就觉得如同?几年了。”

  杨灵籁拢起纷乱的思绪,呼出一口气,轻描淡写道?。

  “去了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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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府

  此次回府,杨灵籁是突然决定的,并?没什么?章程,甚至都没有去通知杨府的任何一个人,潘氏亦是蒙在鼓中。

  门房处外原本还在发混沌的小厮,见了国?公府特有的金制红木车厢,眼?神霎时清明起来,躬着身子便来了车前侍候,通报之人则慌慌张张往里?跑去,想要告知众人这位身份已?非比寻常的小姐今日归家。

  杨灵籁扶着盈月的手臂下?来,眼?神一扫,不过个把月,门口两尊石狮,已?然是换成了镶玉模样,大概是她重活一次初来乍到的地方,记忆里?占了分量,如今瞧着也有些想向那些爱伤春悲秋之人一般,感慨两句时过境迁。

  在杨府待的日子里?,因为不受宠,又有徐氏为难,她便遂了原主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日日往外跑,方圆几条街摸了遍,徐家娘子的菜包最好吃,隔壁街东头的衣饰店价格便宜又公道?,周家巷里?有一专卖飞禽猫犬之地,闲来去招猫逗狗,店中也不会赶人……

  掩下?心头的种?种?回忆,她下?了车。

  面红齿白?的小厮殷勤引路。

  “大娘子安好,还未到休沐之日,老爷并?未在家,夫人则是新请了戏班子,正与院中听戏。”

  “听内院伺候的姐姐说,老太太时常在嘴边挂念您,只是不赶巧,前些日子回了寺中,娘子今日可是要先去正院见夫人,小人这就着人去通报。”

  可谁知,花言巧语之下?,只听得冷冷两字。

  “不用。”

  杨灵籁径直略过他身边,领着盈月就直奔潘氏院里?去,虽是在与翠竹园挨的不远,可她来的却不多,越是临近了,反倒越是有些踌躇。

  出嫁那日,潘氏决意认下?她,也确实叫她松了口气,另外就是复杂,回门之后,又有了生病之事,潘氏瞒着她,说不清是天生的隐忍,还是觉得不亲近所以不欲麻烦她。

  种?种?之下?,这母女之情也就显得奇奇怪怪。

  收到那信时,她便有一种?不良的预感,分明已?至亥时初,那信卡着门落锁时送来,而纸上潘氏说她有孕,想叫她回来,字里?行间稍显亲昵,实在让她读着别扭。

  故而今日,她回了,且是急匆匆地早晨便来,外人来看许是猝不及防,可有心之人那怕几乎是瓮中捉鳖。

  “娘子,可是马车上落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奴婢回去取?”

  盈月见她迟迟未动,有些纳闷。

  杨灵籁回头瞧她,眼?底情绪百转千回,无?声地回过头,继续沿着小径快步赶去。

  院子外有些诡异的干净,守门的奴婢也不见了,站在门前还未进去,弦月慌张失措的声音,以及铜盆落地之声由内室传来,竟还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杨灵籁皱了皱鼻子,眼?神一暗,根本不用想,便知是出了何等事,急促吩咐道?。

  “去明德堂寻一女医来,快去!”

  声音刚落,正门前就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满手沾血的弦月,她不敢垂头看自己的手,几乎是以要哭出来的声线,颤颤巍巍地说。

  “娘子,要…要请大夫。”

  杨灵籁没有质问什么?,冷着脸就拐过屏风后,自然而然了看见了下?裙几乎被血液浸透的人。

  她正以及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斜倚着,五指附在小腹之上,既不呼痛,也不睁眼?,像是昏了过去。

  顾不上靠近会让衣裙弄脏,杨灵籁握起人的手,确认摸到了脉搏,才呼出一口气,眼?见着那血顺着榻流成一道?刺眼?的红线,坐不住了。

  铜盆应该是被弦月送来时撒了大半,杨灵籁捡起浸在水里?湿淋淋的擦脸帕子,拧干了水,一点一点的擦着潘氏的手心。

  明明心知没什么?用,还是木愣愣的擦着,她不怕血,却不敢掀开那沾血的罗裙,只能神不思蜀地等。

  等到女医取代她的位置,等到碧画不懂规矩地挤进来,丢下?手里?的药包,嚎啕大哭。

  盈月知晓她最不喜听到哭声,想要拦一拦,却见要杨灵籁无?声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