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那敢情好。”
大家剪着窗花,乐成一团。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海云舒叫人备了车,主仆一起出来尝个新鲜,就当是试菜了。
天九御香楼是京都城最大的酒楼。
街前停着各式各样的马车,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进了门,眼前豁然开朗,锦簇的灯火仿佛霎那间点燃,舞乐也随着酒香充斥而来。
四周随处可听见跑堂的吆喝声,端着盘子,娴熟地游走在各个桌前。
席间,满目珍馐。
她们特意挑了二楼的位置,即僻静,又能听乐观舞。
小婵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道该点哪些菜式好了。
海云舒很大方:“随便点,今天一定叫你吃饱,免得天天你惦记着。”
有了夫人这话,小蝉可就不客气了,北馔、南食、川饭、素食,不管是油水荤腥,还是茶水点心,都挨着要了个遍。
一边吃,一边满足道:“夫人,平日要能吃上这些,便是天天叫我起来倒夜香,我也愿意。”
莺歌捏着鼻子,嫌弃她道:“吃你的吧,什么话都乱说,也不怕恶心人。”
小婵吐了吐舌头,继续吃。
正当主仆三人乐得闲聊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公子哥。
穿着华丽,打扮考究,不似寻常人家。
海云舒认出来,走在最前的是郑小公爷。
真是冤家路窄。
“呦,这不是程侯夫人吗?”
郑小公爷手里摇着个玉坠,不由分说的挤过来,直接坐到旁边,后面几个跟班也围着坐上来。
把莺歌和小婵都挤到了一边。
海云舒努力用脸堆出一个笑:“郑小公爷。”
“小娘子,自己出来吃饭,不无聊吗?要不,我请你喝两杯?”
说着郑小公爷招呼掌柜的开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他卖弄:“我跟这家掌柜熟得很,要多少好酒都有。”
其中一个跟班,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冲小婵喊道:“你这丫头,倒酒啊,真没眼色。”
小婵才不搭理这刀疤脸,眼睛故意瞟向别处,就当没听见。
郑小公爷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做派:“干什么呢你,说过多少回了,对待女人,要温柔。大喊大叫的,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他倒是没架子,一个国公府的少爷,一杯一杯地给在座的各位倒酒。
“来来来,小娘子,我兄弟不懂事,我替他赔罪,赔罪。”
真是个酒懵子。
“呦,小公爷,还没见过你给哪个姑娘陪过酒呢。”
几个纨绔一通哄笑。
听着他们的醉言醉语,海云舒不厌其烦,于是起身说:“小公爷,我家里还有事,少陪了。”
“哎?别走啊~”
郑小公爷拦着她的去路。
“小娘子,你欠了我三个人情,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海云舒完全没印象:“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
“第一回,承明池边的马球场,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就摔下马多少次了。是也不是?
“第二回,程子枫那桩案子,如果没有我在父亲面前美言一番,你们夫妻能那么快团圆?
“第三,你就这么甩手走了,对得起我一番盛情?”
郑小公爷振振有词。
“小公爷,你若真觉得我们东昌侯府欠了你的人情,赶明儿我让侯爷亲自去登门道谢。”
郑小公爷手脚不安分:“用不着他,你来就行了。”
海云舒冷笑:“小公爷,你是打算调戏我吗?”
第78章 摄政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没错,说得对,就是调戏。”
说着,他握上了海云舒的手腕。
她呵斥:“把你脏手拿开。”
莺歌和小婵想上前阻拦,可都被那几个跟班堵在了外面。
郑小公爷见煮熟的鸭子就在嘴边,岂能轻易让她飞了?
把人又往怀里拽了几分:“程子枫那孬种有什么好?小娘子不如跟了我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海云舒死死撑住他靠近的身体。
“放开我。”
“呦,玩欲擒故纵呐。”
郑小公爷哪肯松手:“跟我装什么冰清玉洁,谁不知道你是个浪……”
“啊——”
只听郑小公爷一声惨叫,登时把咸猪手缩了回去。
谁也没看清他是被什么东西偷袭的。
等小公爷缓过神,才发觉手背上扎了三根牙签,根根入骨,鲜血直流。
他疼得龇牙咧嘴:“奶奶的,哪个狗娘养的敢暗算我?!”
能把牙签当暗器使,这种力道和准头,绝非一日之功。
几个跟班也都摆起架势,提高了警惕。
刀疤脸率先叫嚣:“咱们是郑国公府,有本事就出来较量,躲在暗处当什么缩头乌龟!”
外面有人走近。
脚步稳健,不紧不慢。
语调悠长,带了几分鄙薄:“怎么,这京都城是没人喘气了?事事要让你们郑家说了算?”
这个声音……
在场人皆是心里一咯噔。
“摄……摄政王?”
郑小公爷率先认出来。
若说整个京都城,不认识皇帝的人多,但不认识摄政王的,恐怕没几个。
几个跟班见小公爷都怂了,哪里还敢找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溜到门外。
江成璟一言不发,看不出是急是缓,是喜是怒。
这位煞神,安静的可怕。
郑小公爷硬着头皮,恭维道:“摄政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江成璟撩起眼皮:“御香楼是你家开的?怎么你来得,别人来不得?”
郑小公爷忙摆手:“不,不,遍京都城内,自然是任王爷来去自由的。”
又试图缓和:“刚才是我唐突,还没来得及给摄政王请安,实在罪过,我先罚酒三杯。”
说完忍着手上的伤,咚咚灌了三杯酒。
这架势,一看就是混迹酒肆茶楼的老手。
可江成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盯在海云舒身上。
像是刀子一般,把她从头到脚刮了个遍。
海云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江成璟问她:“你准备在这儿站到过年呢?”
海云舒:“啊?”
她先是一怔,然后才意识到,这是他在撵她走。
这算是给了台阶吗?
管他呢,先下了再说。
海云舒忙点头:“是,王爷、小公爷你们有事慢慢聊,我先告辞。”
说罢就要溜。
“海云舒!”他喊她。
后脊一阵发凉,她硬着头皮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别乱跑,楼下等我。”
他肯定是吃错药了,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蹦出这么一句。
“听见没?”
江成璟的语气足以说明,他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