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千秋
姓鲍的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恼羞成怒:“来人!把她嘴给我堵上,用刑!”
衙役不由分说,拿了块抹布死死塞进海云舒嘴里。
鲍郎官则坐在一边,嗑着瓜子,喝着小酒:“哥儿几个都用点心,好好招呼她。别拿着国公爷的茶水钱,净干那种吃里扒外的事。”
鲁国公看来背后使了银子了,这狗官又有小太后撑腰。
海云舒现在是腹背受敌,两个这么有权有势的人摆在这儿,任谁也不好脱身。
衙役把一根的木棍粗的麻绳横吊在半空,喷上盐水和辣椒水。
然后问郎官:“老大,上刑吗?”
“给老子往死里弄!”
一副恶棍嘴脸,丝毫不再遮掩。
他们这些酷吏,对付女人的刑罚有上百种。
要得就是让她们羞愤难当。
即便是在大狱里熬过去了,出了这应天府的大门,也没脸再活下去。
“放……开……”
海云舒挣扎着,因为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不是侯爵夫人吗?
“不是诰命加身吗?
“让我瞧瞧哪个能救你。”
两个衙役上手把她腾空架起,掰开腿,以一种屈辱的姿势骑在绳子上。
海云舒的腿上还未痊愈,根本再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鲍郎官却像在欣赏一道靓丽的风景,饶有兴致。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海云舒只觉裙下一凉,整个人都下意识地蜷缩在一起。
她想法抗,无奈被人死死按住,越挣扎,越痛。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大人,不好了——”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临到跟前,险些栽了个跟头:“来了……他来了……”
鲍郎官一鞭子抽在那人身上,骂道:“王八羔子,你是死了老子了?奔丧都没你这么慌?说,谁来了?”
衙役淹了咽唾沫:“摄……摄政王来了!”
姓鲍的噌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谁?!”
“摄政王!小人看得真真的。府尹大人刚引他过来,这会儿已经到门口了。”
鲍郎官谈虎色变,如临大敌。
立刻叫人停止行刑。
“小兔崽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
衙役把海云舒扔在地上,紧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收拾着刑具。
海云舒如获大赦。
连忙找个角落蜷缩着,她也不明白,暗牢本就是行刑的地方,他们何至于一听到江成璟的名号就如此慌神。
“摄政王驾到——”
这些人手上的家伙事还没撤干净,江成璟已经走了进来。
鲍郎官忙哈着腰,立刻陪上一张殷勤的笑脸:“呦,是王爷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然后又转头跟手下说:“兔崽子们,傻愣着干什么,给摄政王看座。”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这墙头草当的,倒是毫不脸红。
衙役们争着把椅子擦得光亮,然后请江成璟坐下。
他指尖一深一浅地敲在桌子上,蜡烛的火苗也随之左右的摇摆。
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他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都说了。
鲍郎官心领神会,连忙解释:“这是犯案的妇人,小人正在例行公事,审问呢。”
江成璟眉头一皱:“犯妇?这不是程家的大娘子吗?”
郎官一见苗头不对,忙改口:“哦,没有……这不小人手里有件案子,想请程侯夫人给指点一二,指点一二。”
江成璟幽幽道:“鲍大人,听说你现在威风的很啊。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美妻娇妾成群……”
鲍兴忙跪地磕头:“回摄政王,这绝对没有的事儿!肯定是那些卑鄙小人眼馋心热,想诬陷下官!”
江成璟阴阳怪气:“雹大人你不用害怕,你一向公正严明,本王心里有数。”
“多谢王爷关心。”
“当你鲍大人为证清白,连命根子都舍了。竟还有人说你妻妾成群,本王是断断不会信的。”
“……”
鲍兴确实是个太监。
还是个半路被净身的太监。
第101章 情人是嫌犯
他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跟江成璟也有点关系。
一个男人被人当众揭穿痛楚。鲍兴脸色难看的要死,可也不敢反驳半句。
“王爷客气了,当年的事儿是臣糊涂,臣已经悔恨不已,痛改前非了。”
“哦,是吗?”
当年,这个鲍兴自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刑讯逼供,害死了一伯爵府的公子。
结果被老伯爷告到御前。
先帝震怒,下旨让在刑部任职的江成璟彻查此案。
江成璟查实后,判了他一个宫刑,后来还亲自监刑。
这件事给鲍兴留下的阴影不小。
直到先帝驾崩,鲍兴才又靠着小太后的关系,卷土重来。
除了江成璟已经位极人臣,他不敢动。
其余但凡得罪过他的人,被抓的抓,判的判,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怨气都撒出来,简直嚣张至极。
东昌侯府老侯爷,也就是海云舒的公爹,多年前也在御前跟同僚参过他。
他一定怀恨在心。
如今,程府当家主母落到了他手里,他背后又有小太后和国公爷撑腰。
自然要公报私仇,好好“招待”。
江成璟老早知道这郎官是个势利小人,自然也不会用君子做派跟他交涉。
江成璟指了指蜷缩在角落的海云舒,问:“你刚才不是问她,那天下了山后,她去哪了?”
“是有这么回事……”
鲍兴浑身一个机灵打颤。
他怕的不是江成璟问得这句话。
而是刚刚这暗牢里只有这么五六个人,江成璟又是才到,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刚发生的事?
又是谁把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的?
看来,摄政王府的眼线,宫里宫外,早已无孔不入。
鲍兴知道,他想瞒天过海,肯定是不可能了。
只能实话实说:“回王爷的话,鲁国公丧女,一纸诉状告到了应天府,小人也只是例行公事,这才传了程侯夫人过来问话。
“可夫人对当天的事,始终闭口不谈。
“小人迫于无奈,就叫人摆些东西,吓唬吓唬她而已。
“只是吓唬,没动真格。”他再强调。
好一招偷梁换柱。
这还当着海云舒的面儿呢,就直接把严刑逼供说成了吓唬,全然不在乎她这个受害者的感受。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不等她出口反驳,一旁的江成璟自然知道这郎官是个什么套路。
他凝声问:“你不是想知道她去哪了吗?”
“禀王爷,这对案子确实很重要。”
江成璟弹掉落在袖口的灰尘,一派风轻云淡:“她在我那儿。”
“……”
这下轮到鲍兴傻眼了。
“鲍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本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