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刘妈妈的话没有错!
叶寒霜一时半会搞不定,倒不如除掉宋思卉,否则来日嫁进侯府,也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
陆清旭将叶秋漓带走之后,叶家人不免担心,可高氏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担忧,给打压下去。
“秋漓是我叶家的女儿,长辈教训,家法约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事情不小心弄错了,也没有小辈敢控诉家族的。”
“再说,陆清旭一不得宠的庶子,能翻出什么天来。”
叶景焕听得心里烦躁。
叶景禹倒是开口劝说道:“总归是我们将事情弄错了,不若差人送些礼品,也算安慰三妹妹,只要三妹妹不追究,想必三妹夫也不会说什么。”
叶太夫人眼底不太高兴,“她是叶家的女儿,难不成也要学着陆清旭那般,忤逆长辈不是,此事上京传得沸沸扬扬,不论事实如何,只要有辱叶家门楣,她就该打。”
“祖母的话自然在理。”叶景禹先笑呵呵哄着,“但笞鞭已经挨了,祖母想要保全叶家名声,威慑一下,效果已然达到。”
“如今李鹤被押去兵马司,事情一旦弄清楚,上京的人都会知道真相。”
“等到那时,面对三妹妹身上的伤,我们作为娘家人,也该表示表示,可不能让侯府的人,看轻了她,不是吗?”
叶景禹耐心分析,娓娓道来,山泉流水般声音,倒还真是说到了高氏心里,她这才放缓口气:“大夫人将东西备好吧,等兵马司那边事情落定,还是差人去侯府,送给秋漓。”
康听兰点头:“是,母亲。”
叶秋漓的事情商议完,高氏遣散其他人,唯独留下了叶景焕与叶景禹。
众人散去之后,高氏拿起茶盏,慢慢幽幽品了一口,放下茶杯才开口:“景禹如今在靖王那边,已经取得信任,有了些话语权,但越是这样,越要谨言慎行。”
“孙儿谨记。”
说完高氏又看向叶景焕:“景焕,你如今一心扑在读书上,自然也没有错,但外面该交往的世家公子,还是该多活络活络,不要整日呆在自己书房,知道吗?”
叶景焕沉默点了点头。
高氏看着两个孙儿,语重心长交代道:“你们以后,便是叶家的未来,许多事情,早晚都要担待,惠妃如今是越来越得圣宠,后宫嫔妃若不得特许,一般不可出宫,上次她回母家韩国公府时,顺路还去了趟肃昌侯府,已经让人惊讶。”
“可听闻,她昨日又去了信国公府,与国公夫人说了许久的话,这简直闻所未闻,皇后出宫都受限颇多,偏偏这惠妃这么多特许,圣上年过六十,可对她可谓专宠,这势头,对我们可是诸多不利。”
惠妃为人美貌,气质更是白璧无瑕,冰清玉洁无可挑剔,身上自有一股圣洁灵动,年轻时可谓琼姿花貌,秋水伊人,若不是骤然痛失两位皇子,如今这朝堂的局面,还不知会如何。
“祖母可是有什么对策,需要孙儿执行?”叶景禹善察言观色,旋即问道。
高氏点了点头,看向叶景焕:“焕儿,侯府那边,只有秋漓与寒霜,终究探不到太多风向。这陆清衍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又是你四妹夫,你自个想想办法,与他多来往,最好能深交,景禹盯着靖王府,这肃昌侯府,便由由你去。”
“还有那信国公府的二公子,韩国公府的大公子,亦是一样,这两家的公子哥们,你都得想办法多走动走动。”
叶景焕心中不耐,但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点头说:“嗯,孙儿知道了。”
第180章 退无可退
兵马司司狱,阴暗地牢弥漫着可怖的气息,陆清旭眼底邪魅幽暗,瞧着手中烧红的刑具,露出满意的表情。
李鹤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密密麻麻的鞭痕,遍布全身。
此刻人已然虚弱不堪,背脊颤抖如筛子,眼底尽是恐惧。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错了!”盯着那烧得滚烫金红的铁烙,又对上陆清旭裹胁无尽深渊的眼神,李鹤顿时后背发麻,立刻发声求饶。
陆清旭转过身子,高大的身影没在黑暗中,虽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他眼底寒冰,杀意弥漫,正直直刺向李鹤。
他握着刑具,面色漠然:“听闻,你爱慕我陆清旭之妻?”
“没,没有,小人哪里敢?”
“不敢?”陆清旭薄唇轻启,如砂纸磨般的低哑嗓音,更是像地狱走来的嗜血阎王,“可你在长街之上,嘴里不还念着诗,说与我家娘子情深意重?”
“都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大人您误会,误会了。”
“误会?”
我妻子因为你几句话,险些丢了清白名节,还被家族之人,动用家法,打得满身伤痕,你现在跟我说,误会?
陆清旭眼底嗜红,缓缓走近,举起手中的刑具,故意折磨李鹤的心理底线,没有猛地将刑具靠近。
而是对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一点的靠近.......
“大人,大人!”
“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李鹤嘶声力竭。
陆清旭冷俊桀骜的脸不带任何怜惜,唇角似笑非笑,近似恶魔。
“我的人你也敢随意攀诬?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叫你这么做的,还是,你真的对我的妻子有想法?”
“小人不敢,不敢......”李鹤瞳仁瞪大,红血丝弥漫,看着慢慢靠近的热铁,恐怖已然达到顶峰,他僵直身子哭喊,声音嘶哑卑微,“大人,大人,是有人给我钱,让我这么说的。”
“小人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呜呜呜呜啊啊,您饶了我吧!”
“谁给你的钱?”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那人就说给我钱,让我办事,小人忘记问——”
“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听到忘记二字,陆清旭握着刑具的手,猛地下移,直直压在李鹤光着的胸口上。
顿时,炙烤肉的气味弥漫开来,硝烟炸开,皮开肉绽的声音,夹杂着李鹤的尖叫,响彻整个地牢。
陆清旭眼底一片阴霾,深不见底,幽黑深潭夹杂着桀骜,看着对方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才满意松开手,砰的一声,刑具扔在火盆之中。
吓得李鹤身子一颤,再然后,水流声从李鹤脚下淌过。
边上的人嫌弃地捂着鼻子,陆清旭眼神指了指火盆里的刑具,冷声吩咐:“按照规矩,半个时辰赏一次。”
“是,大人。”
李鹤闻声,面色惨白,陆清旭转身走出司狱地牢,身后传来撕声裂肺的叫喊声,以及求饶之言语,可男人眼皮不带动一下,径直离开。
.......
入夜,叶秋漓侧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外面偶尔飞过的夜莺叫声,清澈眸子有些放空飘远。
想起娘家人对自己的漠视,想起四妹妹支支吾吾似有隐瞒的模样,又想起陆清旭冲进祠堂为了她顶撞长辈,想起长街上那位婆婆。
许多画面在脑海中飘荡停留。
最后,她又不免想起罗三娘的事,晟王欲谋反.......
渐渐暗下来的房间,朦胧幽暗。
屋外廊下已经挂上了灯,微黄的光透过窗格洒在床边,她看着窗格里的烛光,睫毛轻眨,眼睑下投射的阴影,将她柔和好看的侧颜,勾勒出近乎完美轮廓线条。
可想起谋反二字,她心口便控制不住慌颤。
她盯着窗格上的雕花,陷入沉思。
罗三娘将此信交于自己,是想要她能好好对待歆儿,她觉得此信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可好处是什么呢?
将信交于辰王,然后邀功?
可福祸相依,邀功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事情不知真假,稍有不慎,便是将陆家与叶家推到火坑之中。
更何况,此事她为何不告诉陆清旭,偏偏告诉自己?
太多疑惑了。
叶秋漓思来想去,脑子里面对于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她只是个普通人,家国大事,她自然也担忧,可无法控制的事,是不能逞强的。
逞强只会带来更多错事。
若是殃及家族之人,那才真是罪大恶极。
原本她是想找罗三娘将此事问清楚再做打算的,可陆清旭护着他的心肝,不愿意让罗三娘见自己。
她也实在能力不足,暂无其他办法。
事情一拖再拖,只会让火药越堆越多,若来日殃及家族.......
不行!
思至此,她猛地坐起身子!
结果起得太猛扯到伤口,把她疼得面部狰狞扭曲起来,好半会才缓过神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起身将原先藏在袖袋的锦囊找了出来,拿出那张信纸。
她又细细看了两眼。
深深呼出一口气,便做好决定——毁掉!
先毁掉再说,此等涉及诛九族的秘密,记在心中便可,来日弄清楚,亦或事情有苗头了,再做谋划,方是上上之策。
证物所承担的重量,她实在难以承担,只能毁掉。
说着便将烛灯点燃,准备把信纸烧掉。
看着渐渐变黑消失的信纸,叶秋漓心脏跳得极快,可刚烧到一半,门忽然被推开。
叶秋漓心中一惊。
大脑飞速运转,连忙将剩下的纸扔在烛火之上,反正很小,马上就烧完了,而后站起身子,将蜡烛挡住。
陆清旭掀开珠帘走了进来,闻着屋内焦味,他眉心微皱,深邃黑眸闪过一丝疑惑,看向叶秋漓:“你在烧什么?”
叶秋漓回眸看着已经燃烧殆尽的纸张,松了一口气。
硬着头皮,神色自然地说道:“烧了小片包胭脂的碎纸,刚刚想事情,一时无聊,突发奇想便将碎纸给放上去了。”
陆清旭眼底闪过几丝狐疑,桀骜冷漠之间,摄人的目光瞬间将叶秋漓笼罩于暗色。
叶秋漓略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喉咙,但想着反正已经烧干净了,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什么也不会知道。
想到男人早晨离开时,脸色阴沉至极,叶秋漓觉得,自己可以主动些,好让两人关系不必太僵,顺带将话题给转移了,便说:“早上那些话,是我唐突了,没有考虑到你的身子,还望夫君莫要见怪,秋漓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陆清旭邪魅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甚是不解:“此话何意?”
他的身子?
他的身子如何了?
叶秋漓黑眸真诚,明亮清透,嘴角甚至带着善解人意的温柔笑意,很认真地说:“就妾身都懂的,以后也会多理解你,不会再说那些话了。”
若真要说,也等他来日调理好身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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