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可现在.......
这枚可以保她无虞的令牌,居然在锦囊之中?
叶寒霜心口猛地一颤。
枯草依旧,嫩芽尚未开出花苞,乌鸦绕着天空,鸣出阵阵哀嚎。
覃家姐姐,是想让她带着令牌去找信国公。她是故意这般说的,故意支开她,故意隐瞒她。
好让她没有任何顾忌地离开。
心口说不上来什么感受,闷得叫人难受,多么好的一个人,像自己阿姐那般,一样好的一个女子,因为天子赐婚,被困在高墙围困的辰王府。
如今自己家族的人,和她的夫君,双方对立。她夹在中间,到底成了那个无论站在何处,都会成为牺牲品的存在。
她抬眸望着辽阔的天空。
心口隐隐作痛。
可她来不及多想,脑海中闪过跪在城墙之下的人,将令牌塞进锦囊,快速而仔细装好,忍着痛一步一步往上爬。
不过真的好痛。
腰后像是筋骨血肉被撕开一般,疼得叫她呼吸混乱,可她眼下就想做这件事,她以后也想做更多,更值得的事。
而不是每日困在宅院中。
看四方天地,瞧拈酸吃醋,做井底之蛙,像自己亲娘那般,除了想方设法讨好丈夫,寻求丈夫的宠爱。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为了讨好丈夫,连带着弄伤孩子,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她可真害怕啊。
害怕自己以后真的变成如亲娘那般的人,因为她的狐媚,到底是从亲娘那学的,她的算计似乎也多少沾着亲娘的影子。
她越痛恨亲娘。
她身上却总有血肉遗传抹不去的气息。
若以后都困在宅院中,她真的觉得,自己搞不好,真会变成曾经最厌恶的人。
她要走,她要逃。
她要看更多的事,做更不寻常的事,这样才不会丢失自我,才能摆脱那些原生带来的影子。
脑海中的念头越加坚定。
她脚下步子也越加稳健,她完全不知后背鲜血淋漓的伤,更看不见。眼前的目标,只有在山脊处,晃着尾巴等待她的马儿。
她要去冀州。
她要将覃家姐姐给的令牌,送到冀州。
覃家姐姐这般费尽心思。
令牌一定很重要。
只要送过去,或许一切都能扭转。
她弯着腰,扯着草,一步一步爬上山顶,艰难翻身上马,挥动鞭子,“驾!”
继续朝着冀州赶去。
.......
另外一边,一辆从南方而来,朝着北方而去的马车,正匀速行驶着。
叶秋漓梦魇缠身,一路上也并未得到好转,虽没有加重,可心口总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总梦到鲜血淋漓的画面。
梦到身边在意的所有人,死在尸山遍野的长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妹妹,他,娘亲,不算很在意,可又不免多想的叶家亲人......
每个人都被乱箭刺穿心脏。
一个接一个地死在她面前。
绮兰和恬薇瞧自家少夫人这般,心中担心不已。
谷老说是腐心丸还有些痕迹没被完全清除的缘故,梦魇缠绕,致使她忧思过重,只能每日吃药缓缓调理,继而施针,不让她病情加重。
叶秋漓闭眼靠在绮兰肩膀,绮兰扶着她,轻声安慰,“明日便能到京城,少夫人别想太多。”
叶秋漓轻点头,嗯了一声。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似乎越来越糟糕,谷老说一定会让她没事。
她也相信自己能没事,但梦魇画面太过骇人,她强迫自己心志坚定,效果却也不甚明显。
白日还好。
一入夜,夕阳落下,天色被黑夜笼罩之后,心口便控制不住的难受,伤感,多想,全是尸骨堆山的恐怖画面。
风儿吹起车厢窗帘。
叶秋漓看着逐渐落在山头的泛红夕阳,像是特定刺激物一般,夕阳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梦魇怪物很快,又要缠上她。
太阳穴突突的疼。
叶秋漓只好闭上眼睛,不去想夕阳之后,那无尽的黑夜。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心他,着急他,思念他。妹妹不在,更是加重这一切。
每每入夜,那些胡思乱想,都似万千把刀在割她的心脏,腐蚀她的血肉。
她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性子。
风儿再次吹起窗帘,夕阳之下,倏地,叶秋漓看见一人策马而来,马蹄踩着夕阳暖光,马儿上的人,高高竖起的发尾随风恣意而动。
等等——
这人。
似乎是妹妹。
外面驾驶马车的虞霖,也瞧见自远方而来的人,眸光一愣,扯住缰绳,吁的一声,马车骤然停下。
虞霖正要回头喊马车里的人,叶秋漓已经一把掀开车帘,抬眸望去。
没错,是她,是妹妹。
叶寒霜策马而来,望着不远处直道上,从马车窗户露出来的白皙脸颊,夕阳洒在阿姐脸上,映出那张美的沁人死亡容颜。看清远处的人,她心口一动。
在夕阳下朝叶秋漓挥手。
“阿姐!”
叶秋漓泪水险些落下,原本虚弱的身子,瞬间有了活力。
她连忙下了马车,绮兰和恬薇连一句少夫人小心都来不及说,她人已经自己撑着跳下了车,朝着远处的人跑去。
“寒霜.......”
第537章 让她去吧
叶寒霜骨节收紧,缰绳拉紧,马儿减速停下,她翻身下马,朝着叶秋漓飞奔而来,两姐妹在夕阳下踉跄相拥,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彼此。
黄沙飞扬,夕阳当时,北风吹乱她们的头发,两个相拥的影子,被滚烫夕阳无限拉长。
“你可还好?”
“可受伤了?”
叶秋漓胡乱抹掉眼眶中不受控制流出的泪水,手捧住妹妹额前散乱的发丝,上瞧瞧,下瞧瞧,仔细看了每一处。
叶寒霜没绷住红了眼睛。
还以为阿姐会怪她不辞而别,不曾想开口却只问她好不好,受伤没有。
她拉着叶秋漓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背,像个小孩似的,额头靠在后者肩上,在姐姐面前露出委屈道,“自己不小心给摔了,腰撞了。”
叶秋漓连忙探头去看,伸手一摸,腰间黑衣上全是血迹,“马车上有药,我帮你看看。”
叶寒霜呼吸沉重起来,是痛的,“不行,我要先去冀州给信国公他们送个物件。”
“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先包扎上药,然后让我们跟你一块去。”
叶寒霜抬眸瞭望不远处能看见城池的冀州,最终点头,“好。”
他们两辆马车,谷老从后面那辆马车下来。虞霖,还有绮兰恬薇上前扶住她们,往马车走。
虞霖站在后面虚抚着,看着一身沧桑的叶寒霜,心里不是滋味,默默跟在身后。
谷老立即叫身边的人去找药箱,跟着上了同一辆马车,绮兰和恬薇虞霖,还有其余随行的人,都候在外面,马车上就谷老和她们两姐妹。
叶秋漓小心掀开后腰上的衣衫,瞧着骇人的伤痕,一看就是摔了许久,根本没有处理。
叶秋漓拿出水袋打湿手帕,小心擦拭干净伤口,才抹上药粉。弄完又摸了摸脉象,确定没有伤到内脏,她才松一口气。
叶秋漓心口慌张,手头沉稳地弄好一切,才注意到一旁谷老默默看着她们两姐妹,没有说话。
叶秋漓拿出自己的干净衣衫,给叶寒霜换上,一边换,一边请话谷老,“阿婆再给看看可好?我怕有遗漏的。”
谷老这才开口,“要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你看得很好,无须我再做其它检查。”
叶寒霜也说:“我身子没有其他不适,阿姐放心,你要相信自己。”
叶秋漓还是无声地又检查了遍,确定除去外伤没有其他问题,才问:“你适才说,有重要的东西,要送到冀州。”
“对,要赶紧进城!”
“那我们即刻去。”
虞霖挥鞭架着马车,最后一抹余晖没入西山时,两辆马车驶入冀州。
.......
入夜,京城。
辰王再次布阵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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