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火药炸响,攻城车碰撞的声响,似要将这天撞出窟窿。
陆清衍静静硝烟弥漫的城墙,眼角静静,却又像是带着一抹笑。
打吧,好好地打。
他啊。
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一刻。
皇城内人心惶惶,宫女奴才们四处逃窜,一片混乱。
覃子嵩领锦衣卫和皇城禁军艰难守城。
陆清旭却带着影刹门的手下,暗中出了皇城,一抹抹黑衣身影,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朝着城外走去。
皇城内,覃芫华找到覃子嵩,“二弟,让我去城墙上喊阵吧,你们不该将我救进来。”
覃子嵩不理解,有些生气,“长姐这叫什么话?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军马践踏而死?”
“更何况你如今还怀有身孕。”
怀孕之事,若不是今日从她口中得知,覃子嵩甚至还不知道。
他手握武器兵刃,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为了他,为了整座皇城,挡在黑压压的军阵前?
“我的目的,就是拖延,父亲去冀州调兵,只要能多拖延一分,大家就多一分胜算。”
“就算你说的有理,我也不会答应,更何况先前那个畜生的架势,像是能被你拖延的样子吗?”
想到白日的事,一向沉稳冷静的覃子嵩,赤红了脸。
辰王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性命。
“他不会.......”覃芫华声音如蚊,可轻柔的眸子多了几分固执。
虽那人下令,从她身上踏过去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还是觉得,他不会真那么做。
就算是为了孩子。
他也不会真那么做。
“长姐你在想些什么,若他真在乎你,他根本就不会谋反这条路。”覃子嵩声音冰冷,握住覃芫华的肩膀,“你就在城门楼中待着,不要想其他的。”
覃子嵩说完就要走。
外面还需要指挥。
覃芫华拉住他,“我将令牌送去冀州了,我去城墙上喊阵,只要能拖到父亲的援兵,就有胜算。”
“什么?”覃子嵩瞪大眼睛,神色慌张起来,“那是给你保命的!”
“辰王谋反之事,所有人都有一半的胜算,唯独长姐你没有,所以父亲才将令牌给你,就是想要护住你的性命。你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你和父亲想要护住我,可我不能这么自私。”覃芫华垂下睫毛,“你们谁胜,我都不会独活.......”
覃家世代忠烈,多少性命搭在沙场。
父亲亦是如此,忠心赤诚多年,只为国为民,唯一自私过一次,就是想要护住唯一的女儿。
因为他的女儿,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从被赐婚开始,便身不由己。
女儿从来不说什么。
可他做父亲的,又怎么会不懂。
儿郎可以拼死拼活为自己闯出一条活路,可他的女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所以他自私一次,将令牌给她,就是想要护住她。
可她却.......又交了出来。
覃子嵩鼻尖一阵酸楚,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覃芫华拉住她,“你们救我,证明阿姐我没有被亲人抛弃,能知晓这点,就足够了。”
真的。
足够了。
“就用我挡箭。”她莞尔一笑,释然至极,“嵩儿,好嵩儿,阿姐什么都做不了,但也总想做些什么,你就成全阿姐这一次,可好?”
“让我去吧。”
覃子嵩掌心捂住眼睛,肩膀颤抖,“不,不行........”
外面攻城的动静越来越大。
攻城车撞击城门,同叛军的号角声一同响起,刺入耳朵,黑夜越来越浓重,像是看不见来日的晨曦。
“你阿姐我,没有王令金牌护身了,怎么都是死,就让阿姐,死得其所,好不好?”她伸手轻轻拉下他捂住眼睛的掌心,靠近抱住弟弟。
曾经跟在身后的小屁孩。
如今长大了,比她高,比她强壮。
覃子嵩感受到她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唱歌谣哄他时一样,温柔,亲和,“嵩儿听话.......”
“若有来日,来看我时,记得给你的小外甥,或小外甥女,烧个虎头帽,要可爱些,暖和些,这样到了冬天,就不冷了。”
“我去了。”
后背温暖的手缓缓松开,覃子嵩看着她转身离去,一抹单薄的白色身影,朝着外面城墙走去。
第538章 顺利调兵?
.......
月光从乌云间飘然露出全部光影,洒落战火纷扰的大地上。
陆清旭带着手下的人,快马加鞭,朝着冀州赶去,马蹄声四起,惊动着密林夜莺,传来阵阵惊悚的鸟鸣声。
冀州。
一座离上京最近的都城。
陆清旭锐利而深邃的双眼看着前方,脑海中却不停闪过那张温柔似水的脸。
谷老飞鸽传信,说秋漓腐心丸毒效未完全消除。
妹妹和丈夫皆不在身边,她嘴上什么都不曾说,可忧思太重,加之体内毒素,梦魇缠身,身子情况每况愈下,有加重之势。
谷老便做主,带着她北上,朝着京城来了。
想着这段日子她受的苦。
从岐山到涠州瘟疫,再到廊州被挟持,再到如今.......
到底没让她过多少安稳日子。
还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陆清旭驾马速度又快了不少,尘土飞扬,每一声马蹄,皆重重踩在他着急的心口。
他往冀州,只两件事。
其一,是她。
其二,是支援靖王和信国公,杀人。
只要调兵顺利,与陆清衍里应外合,将辰王困死于京城,此战并不难打。
光明正大的事,靖王和信国公做,背地里阴暗背刺的事,影刹门来做。
紧急调兵,冀州都司的几位大人意见相佐,调不了。
谁不同意,那就杀。
他是没本事调兵,暗里是个江湖组织的少当家,明里不过是不大不小的千户,可信国公有,靖王有,位高权重的人,做事需要说法,需要师出有名。
但他不需要。
小人之事,由他来做,正好。
之前可能还想一点一点来,可一想到他的秋漓如今的状态,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尽快,结束。
可局势千变万化,谁又能完美料到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真的,很想见她。
很想。
谷老信中说,她是忧思太过才致使身子情况愈加不堪,陆清旭千算万算,将幽州安置的别院,交代地如铁桶一般,明处安置护卫,暗处密室与暗道连接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不没有算好,原来到了如今,他的秋漓会这般忧思牵挂于他。
陆清旭心口染上几分蜜,却也自责不已,只盼着快些赶到冀州。
.......
与此同时,冀州都司衙门。
阵阵阴风穿堂而过,议事大堂两方对峙,眼神若是能杀人,大堂内不知死了多少人。
调兵之事议了半天。
依旧没有任何结果,说来说去,要么说没有兵部批红的调令,要么出兵了也不调动粮草,反正左说右说,没个结果。
其实不是调不动兵,而是有人早已暗中倒台辰王,故意作对。
朝纲乱到如此地步。
事情却还要中规中矩地来,那铁定是办不成的,毕竟谁都想压一次宝,若是辰王能成,功名落下来,多好的利。
更何况如今宫中乱做一团。
陛下病重,昏迷不醒,此时不搏一把,更待何时。
就在双方对峙不下,兵刃短戈已握在手心,有种下一刻就要厮杀起来的紧张气氛。
就在这时,门外忽而来报,“大人,有人闯进来了!手里握着,哎呦——”
扑通一声,通传的人猛地绊倒在门槛下,狼狈至极。
“干什么吃的,通传个话都这般慌里慌张?”冀州都指挥使对着通传的人大骂一声。
可骂完的瞬间,那指挥使便愣住了,因为外面的守卫,明明握紧长枪武器,却被外面的人逼得节节后退。
而逼得衙门的人不断后退的,居然是个身单影薄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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