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清风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清衍。
即使她想过男人隐藏了什么,可也没有想到,他隐藏地这么深,这么狠,让人觉得无比陌生,就好似在府中与她整日恩爱的人,另有其人一般。
此刻的威胁。
让她彻底没有了质问的底气。
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却不敢拿阿姐的命,闭上双眼,一行泪划过脸颊,她捏着信笺转过身去,再没看男人一眼。
她坐回塌上,虽是沉默不语。
却也能看见她身上毫不屈服的骨气。
“这才乖。”陆清衍温玉轻笑,走到她身边,“只要娘子乖些,我们还是夫妻,日子也跟之前一般,恩恩爱爱地过。”
叶寒霜没说话,沉默着。
恩恩爱爱的过?
她唇角轻轻扯起:“就你肾痨淋症的模样,还恩爱?”
既然有些话不能问,他也不说,那说几句出出气也是好的,他若敢伤害自己身边的人,那便是势不两立的事情,就算势单力薄,她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果然,身后忽然一片寂静。
等她回眸望去,便看见陆清衍黑着脸。
“以前我爱慕你,喜欢你,当你是我托付下半生的夫君,我自可以牺牲一下体力,可现在,你休想。”
叶寒霜一字一句,唇角带笑,却全是冷讽。
她倒想知道,这人体弱多病,在府内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到底是真是假?
“......”
陆清衍好气又好笑,无奈至极。
“叶寒霜,你真要这样?”
让她别问自己不该问的事情,便说这些夫妻之事,故意冷嘲热讽,想着能出口气也是好的,是这个意思吗?
“实话实说而已。”她眸光冷冽。
男人先是笑了,自嘲一笑,但面上依旧不怒不嗔,那抹虚伪的笑意,依旧挂在唇边,似笑非笑,令人胆寒,他看这叶寒霜,忽而俯身,在她耳边诡谲的说了一句话。
“我是欠缺些体力,但我,不缺让你伺候我的法子,夜晚,我们大可试试。”
低沉的嗓音呼入耳蜗,明明很轻,却让人浑身鸡皮疙瘩,叶寒霜不可思议地抬眸,目光交织,她清冷一笑,“是吗?我家夫君,竟然这般厉害?”
“为了与娘子共赴巫山,自然得厉害些。”
没脸没皮!
怎会有人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
关键他还满脸温雅,那翩然如清风的气质,就算说出这般污糟话语,也还是如玉的君子,矜贵斯文的气宇,不曾消失半分。
叶寒霜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陆清衍用阿姐威胁她。
她没有办法,只能忍住心中怒火,走一步看一步,以前彼此都带着虚伪的面具,自可演一出恩爱的戏码。
可如今......
撕破的面具,露出了獠牙,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该走向何处,叶寒霜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既然有些人想跟她共赴巫山......
那,便在巫山,好好地玩一局好了,美人计也好,苦肉计也罢,该演,还得演下去。
她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拿捏某人。
如今更应该继续才是。
......
肃昌侯府。
午膳过后,忽然有人来报,说家中祖母同嫡母来了,大夫人在偏厅接待,让叶秋漓稍作收拾,过去一趟。
叶秋漓放下手中的医书。
看来,自己那日在白云观提起的事情,他们记在心里了。
虽说寒霜如今不在府内,但只要娘家能来人,不管她们是为了寒霜来的,还是为了名声来的,只要能来,对于她和寒霜,皆是好的。
她到妆匣多找了件精致的珠钗戴上,又换了耳铛和手镯,才起身去偏厅。
却不料刚带着春桃走到偏厅外,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我们叶家门户是小了些,没有你们侯府门楣高,但也有骨气在,绝不任人欺压!”
“你们这待客之道,当真是好得很呐!”
“我们都到半个时辰了,这当家的大夫人不露面,打发这下人来这里说嘴,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第121章 怠慢
这是嫡母康氏的声音,而她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她们热着脸进门的,结果这都来了半个时辰,侯府当家的主母竟也不露面,也不叫人去告知那嫁出去的姑娘。
这也就罢了。
打发个女使妈妈在这里守着她们,天气渐热,也不说侍奉一盏茶水来,就把她们晾在这里。
这谁能不生气!
康氏更是气得说了几句泼辣话。
叶秋漓深吸一口气,稳着脚步走进偏厅。
康听兰语气虽凛冽,可面上不曾扭曲半分,坐在那里,端庄大方,言语间锋芒外露,可身上的气质却没有沾染半分尘土,纵使为妇人,也颇有一番文人风骨的味道。
祖母更是肃然,白发与皱眉之间虽然堆起了几分慈祥与和蔼,可若细细看去,便能看见她浑浊的眸子之间,全是若不得半点沙子的威严。
父亲叶向荣是个平庸之人,能在官途上平平稳稳,全靠着祖母的操劳与谋划。
整个叶家,亦是如此。
若祖母发了话,便没有人敢不听,没有人敢不从。
这般威严,若是到了战场之上,那也是能威慑得住人的,只不过祖母尚儒,礼法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她这种庶出子女,永远只有低声下气的份。
不过此刻不一样,毕竟娘家人来给她和寒霜撑腰,亲情是血浓于水的东西,她心里还是高兴的,至少家里人不只是把她和寒霜当做工具人,也有些许温情。
“秋漓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漓儿来了。”嫡母康氏看见她身影,脸色才温和了几分,过来虚抚起她行礼的身子,“自归宁之后,便再未看见你们姐妹二人,快快起来,母亲好好看看。”
“不知祖母和母亲来了,都没能亲自迎接,还望祖母和母亲勿怪。”
“不打紧不打紧,你啊,是个最识礼数的好孩子,来了侯府也安分守己,不曾学坏。”
康氏话里有话,候在一旁代替宋氏过来招呼客人的刘妈妈,自然是清楚的,她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和和气气解释,“叶夫人,您实在误会了,我们大夫人身子不适,先前睡下了,她也得梳洗穿戴好了,才能迎客不是,因此才误了些时辰,您二位多担待。”
康听兰冷冷一笑,“别说这些客套话堵我的嘴,大家都是眼明心亮的人,孰是孰非,清楚这呢!”
祖母庄严肃穆地坐在那里,不曾开口说话,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让刘妈妈心中畏惧几分。
“当家的主母没来,你们这些做奴婢的,连杯茶都不会奉上吗?好歹也是高门大户,侯府之家,这点礼数都没有,还好我们是亲家,心里能宽容几分,若其他宗妇,怕是来一次,瞧着这阵仗,便再也不敢再来第二次了!”
康听兰的嘴巴简直了得。
三言两语。
即表明了不满,也还是给彼此留了个台阶,指明两家联结姻亲,有些事情,算得上利益一体,不会撕破脸面。
撕破脸面的事情不做,可该有的骨气,他们叶家也是要拿出来的。
康听兰言语直白,但绝对没有丢失风度,而这些伶牙利嘴的话,自然是得了祖母的默许,她才敢这般说,她们婆媳二人,也算得上默契十足的老搭档了。
康听兰倒也是好福气,做了嫡妻,遇到一个严苛霸道但不会随意为难正室,只会为难那等子卑微妾室的好婆婆。
嫁入叶家几十年。
这叶家老太太高氏身上威严,她学了大半。
“祖母和母亲许久未吃过秋漓斟的茶了,不若秋漓给做来,祖母和母亲尝尝,看看秋漓的茶艺可有生疏。”叶秋漓语气柔柔,从中调和道。
这时,祖母发话了:“你到祖母这边来,祖母好好瞧瞧你。”
叶秋漓也只好站过去。
祖母平时在叶府,会安排嬷嬷教她很多东西,目的是不给叶家丢脸,向来严苛,这样的关系,在闺阁中时,从未有过,但叶秋漓知道,祖母和母亲是在维护叶家脸面,虽然不是为了她,但她也受益,所以她乖巧温顺地站过去了。
“这位妈妈,劳烦您跟大夫人转告一声,若实在不适,我们便先回了,连带着漓儿也一同回去住段时间,赶明早啊,再让她两位哥哥,去白云观将那四姑娘也接回去。”
刘妈妈面色一僵:“叶老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嫁出去的姑娘哪有天天在娘家住的,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两位姑娘呢,这可万万使不得。”
“您稍作片刻,奴婢再去催催,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说完她连忙使眼色,让下面的婢子去侍弄茶水,而后连忙出了待客的偏厅,朝春禧院去了。
刘妈妈是真的没想到,这小门小户,摆起架子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大夫人是故意冷着她们,想着头次上门,自己太热情招待,万一来日蹬鼻子上脸。
却不想,人家根本不吃这一招。
小门户有小门户的好处,若真是把两位少夫人都给接回去了,外面只会觉得他们侯府仗着自己是权贵人家,苛待儿媳,虽然别人议论也不会掉块肉,可毕竟面子上挂不住。
乡野人家可以不在乎脸面。
可肃昌侯府这么大的门匾,脸面可丢不起半分。
刘妈妈着急忙慌去春禧院禀告,将事情一一告知,可宋白晴丝毫不在乎。
“那叶老太太居然这么说?”
“怎么,分明是他们叶家高攀我们侯府,这婚后第一次正式登门,半分脸面看不了,半分亏吃不得?”
“那以后我这做婆母的,还不任他们叶家拿捏,任儿媳妇拿捏,我原本想着冷半个时辰也就够了,正准备过去呢,他们竟还先摆起脸色了,怎么,他们脸还大些了!”
刘妈妈面色有些窘迫,想要劝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这主子,手段与智慧,那都是有几分的,可就是目光短浅,有些事情分不清主次,只顾着自己的颜面,却半分不顾侯府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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