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妧妧
谢无痕吩咐道,霍雨曦连忙给贴身丫鬟使眼色,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把香薰熄灭,又开窗通风。
“这几日就不要饮茶了。除了每日要多出去晒晒太阳,每晚临睡前,再以酸枣仁研磨成粉冲泡服用。”
霍雨曦连连点头,让丫鬟记下。
谢无痕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玉佩,放在了桌上:“此乃家师听闻霍小姐遭遇,特意在佛前开过光的佛像。或许能帮你解此忧愁。”
他师父,便是当今国师慧通大师。
听说通古今、晓未来,是个连当今圣上都要恭恭敬敬的大师。
霍德满脸欣喜:“雨曦,还不快谢过无痕师父?”
霍雨曦握紧了那块玉佩,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软着声音道:“多谢无痕师父,倘若当真有用,小女子改日必定亲自上昭阳寺感谢您。”
她倒是干脆了当的直接忽略了慧通大师,全然忘了这玉佩是人家慧通大师给的。
事情已经解决,谢无痕总觉得霍雨曦眸光令人不舒服。
故此,他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庙中还有要事。霍国公,贫僧告辞。”
“哎,好,老夫送送你们。”
霍德亲自将贺兰芝和谢无痕送出了护国公府,又吩咐下人去药铺买酸枣仁,又回到了霍雨曦的院子。
谁知,人都走了快半个时辰了,霍雨曦手里还握着那块儿玉佩,痴痴傻笑。
“雨曦啊。”
听到这声呼唤,霍雨曦这才回过神来:“爹。”
霍德有些犹豫:“你今日,怎么见了那无痕师父,变得奇奇怪怪的。”
他女儿就不是个温柔的主儿,在谁面前说话都大着嗓门。
可今日,她只是见了谢无痕一面,就开始自称小女子了!
不对劲,不正常。
霍雨曦一想到那和尚的俊俏面容,脸颊便染上了一抹绯红。
“爹,那和尚长得好生俊美。”
霍德很是震惊:“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霍雨曦满脸娇羞,小手更是绞着帕子,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爹,你这般紧张作甚。你在朝中势力颇广,让一个和尚还俗,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你……”霍德气得甩袖。
霍雨曦十分不解:“爹,难道女儿说错了吗?不是您和阿娘说的,不愿女儿嫁权贵,只愿女儿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吗?”
霍德捋了捋胡子,眼眸一眯:“若他只是一个普通和尚,为父自然有办法。可是……无痕师父身份不一般呐。”
“爹!您是一品护国公,对方不过是个寺庙的和尚呀。”
霍德见自家女儿好像真喜欢上了谢无痕,迫不得已下,只好俯身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霍雨曦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那和尚,竟还有这般矜贵的身世?”她更是娇羞。
霍德老眼一昏,差点被他的乖乖女儿气晕了过去。
“你想都别想!他已经遁入空门,这辈子都不会还俗的!”
“爹……”
第34章 我那与我心连心的好大哥!
青丝坊。
这几日,店里生意很红火,再加上有了平南王府的大单子,姑娘们就差住在店里了。
约定的日子一到,贺兰芝便早早去了铺子里等着。
果然才刚过晌午,平南王妃姜氏就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来了青丝坊。
“贺兰姑娘。”姜氏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前几日我订做的那嫁衣,可做好了?”
贺兰芝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亲自迎了上去:“这是自然。王妃,楼上有雅间,您先上去休息片刻,我这就让人取来。”
姜氏摇摇头,她下巴微微一抬,只见她身后的丫鬟们还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盒。
“不用这么麻烦,我今日还要去好几家铺子取东西呢。”姜氏笑呵呵道,“东街的玉器,西街的头面儿,实在是抽不开身来。”
看样子姜氏极其疼爱这个女儿,就连嫁妆,也是亲自去订做。
贺兰芝给王澜递了眼色,后者招呼小厮斟茶倒水,她则亲自上三楼取衣裳。
“大小姐有您这样的母亲,当真是三生有幸。”贺兰芝抿嘴一笑。
姜氏抿了抿唇:“她是我膝下唯一的女儿,又从小体弱多病,我这为人母的,自然多心疼她一些。”
“想着她出嫁后,一年到头恐怕都难得相见几次,我这颗心就闷闷不乐的。”
贺兰芝咯咯笑道:“瞧您说的,大小姐若是想回娘家,她夫君还会拦着不成?”
姜氏抿嘴一笑,也不再说话。
“王妃放心吧,您那嫁衣,是我们青丝坊中手艺最好的绣娘,熬了好几宿绣出来的。那上面的金丝凤凰呀,活灵活现的。”贺兰芝接着说好话。
“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姜氏更加期待,她不差银子,但只想给女儿最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王澜抱着一个红檀木盒子下了楼。
“夫人请看。”
她说着,一只手抱着那木盒子,另一只手缓缓拉开雕花盖子——
“吱吱,吱吱!”
“啊!老鼠!”
伴随着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贺兰芝眼底的笑意瞬间僵住!
只见那本该密封着的木盒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多了几只灰耗子!
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此刻已经被老鼠咬得破破烂烂。不仅乱成一团,上面还有许多黑色的老鼠屎!
“吱吱!”
大灰耗子叫着,竟从那木盒子里窜了出来,就想往姜氏发髻上窜,吓得姜氏脸色苍白一片,差点就从凳子上跌下来。
危急时刻,贺兰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猛地抓住了那只老鼠,一把塞回木盒子中,顺手关上了那扇罪恶之盖。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
姜氏缓过神来,砰地敲响了桌子,眼底是压不住的震怒:“贺兰芝,这便是你们青丝坊匠心打造的嫁衣吗?!”
因着此处是一楼,事发时许多客人都在目睹。
见状,原本要付钱的客人,纷纷放下了成衣。就连几个刚付了银子,才走出门口的客人,也纷纷回来退货!
一时间,整个青丝坊都乱成了一团。
但贺兰芝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能赔礼道歉:“王妃,您消消气,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一道高昂的男人声音从外面响起,贺兰芝眉心皱了皱,果然见贺兰渊手持一把白纸扇,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姜氏看了他一眼,贺兰渊拱手行礼:“王妃恕罪,舍妹不懂经商之道,让王妃受惊了。”
“贺兰渊……”贺兰芝眼底燃起了一团火苗。
如果她没猜错,盒子里的老鼠跟他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以前,贺兰渊这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就总是往她床榻里、衣柜中扔些老鼠菜花蛇什么的。
每次遇到这种事,她最开始还会去找贺兰季告状。
然而小江氏每次都以男孩子调皮了些,每次都轻描淡写地放过他,这就导致贺兰芝从最初的害怕,到后面波澜不惊。
甚至能徒手抓蛇,扔出窗外。
这恶心人的手段,没想到贺兰渊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在用!
贺兰渊眉头一挑,恭恭敬敬的拱手:“还请王妃恕罪,草民家中亦是做布匹生意的,愿替妹赎罪,赔王妃一些适合做嫁衣的料子。”
他话里话外,似乎都是在替贺兰芝这个不成器的妹妹道歉。
然而,只有贺兰芝知道,他这是想踩着她上位呢!
姜氏冷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似乎在权衡该如何处理。
贺兰芝狠着心,暗暗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再抬头,就红了眼眶。
“哥,妹妹心里当真苦啊!”贺兰芝委屈至极,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这木盒子密封得好好的,外层甚至没有一丝磕磕碰碰,也不知这老鼠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王澜见状,也哀哀戚戚道:“定是有贼子,见我家少夫人好欺负,故意往里面放的。真是好狠的心,好恶毒的商战手法!”
贺兰芝哭到激动处,还拉着贺兰渊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你……”贺兰渊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好好一袭青衫,几乎变成了鼻涕纸!
可他刚刚才在姜氏面前,营造出兄妹情深的画面,他又不好推开她,只能气得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贺兰芝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我们兄妹二人当真是心连心,这青丝坊开业十日,兄长都不曾过来。”
“今日小妹刚遇到难处,兄长便及时出现替妹妹排忧解难。大哥,你真是芝儿的好大哥呀!”
贺兰渊脸都绿了:“……”
听了这么久,姜氏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她让丫鬟拿来那木盒子,在手中掂量掂量。
木盒很重,足足有四五斤重,而确实如贺兰芝所言,外层甚至没有一道划痕。
事到如今,姜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也莫要哭了。”姜氏扔了那盒子,嫌恶至极的用绢子擦手,“我知你是被人陷害,但我女儿三日后大婚却是迫在眉睫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