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妧妧
小江氏脾气一向火爆,听见这话顿时火气蹭蹭往上涨:“怎么还怪我了?你不是她亲爹吗,你还不赶紧追上去,让她去跟大理寺传个话,把咱儿子放出来。”
“女儿嫁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哪里比得上有儿子能传宗接代……”
啪——
小江氏话没说完,就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你竟然打我?”
两个人都将生活上的不如意和后悔,全部怪在对方头上,当街就撕扯起来。
贺兰芝对此并不知情,她乘坐八抬大轿直奔东宫。
凤冠沉重,又盖着密不透光的喜帕,她全程都看不见,只能任由着两位嬷嬷搀扶着拜堂,随后送入洞房。
一套正正经经的流程走下来,贺兰芝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等到嬷嬷们离开,迫不及待的偷偷掀了盖头,抓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才啃了两口,就听见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连忙把苹果放回了原位,假装自己一直乖乖坐在软榻上。
“你这般心虚做什么,又不是不许你吃。”谢无痕哑然一笑,坐在了她身边。
贺兰芝莫名开始有些紧张:“你不用去陪宾客吗?”
太子大婚是大事,宴请了不少的大臣。
谢无痕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实在想你想得紧。”
他话音刚落,隔着红绸盖头便吻了上去。
起初是蜻蜓点水,直到越吻越深,干脆扯了那碍事的布料。
贺兰芝不由自主的软了身子,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语气如兰:“还没有饮合卺酒……”
“晚些时候再说。”
谢无痕嗓音沙哑得厉害,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块儿糖剥个干净,细细品尝后再吞入腹中,任谁都抢不走。
衣带渐宽,贺兰芝握紧了他的手:“别……大夫说得轻点,头三个月最要紧。”
“……”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怀里娇娇已经怀了他孩子,但是新婚之夜两人却不能做些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属实是让他难为住了。
“我会轻一些。”谢无痕含住了她还想反抗的嘴,把她的不满全都堵住……
(完)
〖外传〗
第93章 番外:破碎的花(宋婉儿篇)
我出身世家大族,我爹是二品兵部尚书,我娘是京中贵女,我从小就活得养尊处优。
或许,我长大以后,就会跟母亲一样,择一个家世相匹配的好男儿成婚。
然后与他夫妻伉俪情深,与他生下三儿两女,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直到八岁那年,我看着父母鬓边突然多了几丝白发。
每当我问起时,父亲总是会慈祥的说:“没事,真希望婉儿能快些长大。”
可我总能听见父亲与几个叔叔说,“纪太师府已经被抄家了。”
“这可怎生是好,我们几个素日与纪太师走得近,该不会也……”
“嘘。别胡说。宋大人,依您所见,我们应该如何?”
抄家?
我抱着一只布娃娃,实在是听不懂这些大人嘴里在说些什么。
官兵来的那一天,我娘破天荒的领着我去了丞相府。
从来不会哭的阿娘,那天抱着我却哭红了眼睛。
阿娘跪在那个衣着雍容华贵的女人面前,求她救救我。说她是父亲的结拜义妹,三人相识多年的情分,自己从未求过她什么。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嬷嬷哄着我睡觉,说只要醒来,就能看见爹娘了。
醒一次,没看见。
于是我尝试着睁开眼又闭上眼,反复多次,最终从我讨厌的二姑母口中得知了爹娘的死讯。
我不再是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世家贵女。
而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姑母对我说不上好,吃穿用度从不缺。
但我就像是相府后院中,任由野蛮生长的杂草。
她对我从不过问。
我以为是我惹她生厌了。
所以,我越来越小心谨慎。
我对任何人都抱着笑脸,从不敢将自己真实的一面露出来,最终换来了姑母的一句夸赞。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也不知将来会便宜哪家的郎君。”
十四岁的我,终于逐渐意识到,我并不是会一直住在姑母家。
也是,如今我身戴罪籍,能收留我长大成人,已经是姑母心善了。
可我不想。
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我这罪臣之女的身份有哪家的男儿敢娶我?
娶我,就相当于自断前程了,这辈子只能是个贩夫走卒的命。
我知道,我该为自己考虑了。
那年寒冬飞雪,院儿里的丫鬟偷懒没烧炭火,让我染了风寒。
我算准了大表哥早起去私塾的时辰,藏在拐角处,趁他过来时,跌在了他怀里。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祝武宣托起了我的身子,有些焦急。
次日,他差人往我院子里送来了一支梅花。
我与他相见越来越频繁,也对他产生了爱慕之心。
我想,这辈子只要能与他成亲,或许就能永远留在祝家了。
少年时的两情相悦,最终导致做了不该做的错事。
十五岁那年,我与祝武宣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他恨得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婉儿妹妹,都怪我饮酒误事。你要是生气,那就狠狠打我吧!”
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虽然我想利用他,让自己嫁入相府,可我早就喜欢上了他。
大公子生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又文武兼备。
于是我说,想在我及笄后,他去姑母面前求亲。
我终究是没有等来这一日。
我及笄那日,皇室办了秋日围猎,姑父姑母和祝武宣都在受邀之列,要去围场小住七日。
七天后,我却只等来了他在猎场摔断了腿的消息。
我看着无数人在他房中进进出出,也看着性格温和的人,渐渐变成了脾气暴躁的疯子。
疯到十天半个月都不踏出房门半步,疯到稍有不顺心就砸东西,疯到姑父骂他,“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这样的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
这样的表兄,让我好陌生,也让我很害怕。
我们的约定被越推越远,姑母也差了好几个媒婆,变着花样的想给我说亲。
果然如我曾经所想一样,在所有人眼中,我只配嫁给浑身沾满铜臭味儿的商户,亦或是中下品小官中不受宠的庶子。
我开始害怕了。
在我担惊受怕的时候,祝武宣突然好了。
他开始流连于花街柳巷,开始日夜买醉,开始不停的纳妾。
一房,两房,三房……
我不停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他曾许给我正妻之位。
那一年,我们还是跟从前一样,他总会送许多精巧的东西给我,也会陪我去干一些赏月的风雅之事。
直到有一天,我去荆园寻他时,看见他对我疏离且平淡的微笑。
好奇怪。
明明有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不再与我见面,也不再外出,不再往家里带女人。
又是一年冬日,过了除夕,我就十七岁了,是旁人嘴里常说着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那日,听说姑父从前在江南老家的邻居前来拜访。
还带着一个与我年岁相仿,长得极好看的姑娘。
我远远的望去,果然生得好看,我在京中从未见过容貌如此美艳却又不俗的女人。
她衣着很简朴,让我想起了曾经自己的落魄。
可很快,我就记恨上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她被许给了祝武宣,成了我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