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这时,谢沉胥也走了上来,居高临下盯着坐在护栏边上的人,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责怪道:“本世子便说了要慢着些,你走那么着急做甚?”
江凝抿着唇,不想理他。
采荷朝他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随即,才同江凝道:“姑娘,奴婢回去寻瓶药膏来给您擦擦,您在这等着。”
“嗯。”
咬咬唇,江凝轻应出声。
又朝谢沉胥行了个礼道,采荷方起身离开。
翟墨在前边守着,幽长的宫廊上,只剩下江凝和谢沉胥俩人。
他们住的寝殿与前殿都有些远,平日这里不常有人经过,暮色笼罩下来后,这里愈发冷清。
“躲我?”
没了人,谢沉胥那股嚣张的气焰又显露出来。
“世子是来给四皇子贺喜的,不是来同小女逗趣儿的。”
江凝端着姿态,双手撑住护栏将身子挪开些,与他保持距离。
第一百六十章 别动!
谢沉胥侧过脸,眼神毫无保留盯向她,江凝只觉有一股压迫感迎面袭来,让她呼吸微窒。
他眼神落到她被衣裙盖住的脚踝上,彼时暮色微拂,视线已经有些受阻。
忽然,他伸手握住她的腿,猛地朝上抬。
江凝神色一惊,急声斥他:“你要做什么?!”
她惊慌失措扭动身子,不想让他碰。
“别动!”
他扣住她小腿,放到自己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江凝脸色涨得通红,她没想到谢奉淮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若是被有心之人瞧了去,只怕不知道如何传他们俩人的关系。
“采荷已经去拿药了,她会替我上药。”
江凝不敢再动,可也不想让他乱碰自己,更何况女子的脚踝岂能轻易示以男子。
还是这么一个外男!
谢奉淮似乎听不见她的话,隔着衣裙给她仔细揉着,先帮她消去些疼痛感。
随即,不知他从何处拿出来一瓶药膏,指馥取了一些,伸入衣裙内替她涂抹。
清凉的触感从脚踝处袭来,江凝身子微微紧绷,抿着唇不敢出声。
她的小腿柔滑细腻,谢沉胥最是清楚。
上好药,他缓缓放下她的脚,问:“先试试看能不能走?”
“嗯。”
江凝心中虽又羞又恼,却也不好再朝他发泄,撑着他站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
她怯声道:“没方才那么疼了。”
“姑娘?”
恰好这时,采荷也拿了药出来,见到江凝已经能站起来走动,急忙跑上前扶住她。
“你扶着我去延晖殿。”
江凝迫不及待吩咐她。
采荷点点头,忙扶着她先行。
谢沉胥眯了眯眼,待她们俩人的身影从宫廊尽头消失,方抬步跟上。
延晖殿内,燕齐的和亲使团已经差不多到齐,就连收到风声的赵启宁,也都已经落座。
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却也在极力掩饰,不想让旁人看出他的异常。
匈奴和西晋做出这样破坏两国间交好的事,也没脸在大秦皇宫多留,将事情始末交待完,并在卷宗上签字画押后,便各自离开。
裴清眉在自己寝殿外等了江凝许久,才见到她姗姗来迟的身影,知道她崴脚便同采荷一道扶着她入延晖阁。
丁夏宜见到江凝,直接翻了个白眼。当初在万钟寺发生的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在来大秦的路上她没法治她,到了大秦皇宫,她岂肯作罢?
况且,她如今还有赵启宁做靠山,气焰便愈发嚣张。
江凝自然也知道她瞧自己不顺眼,权当看不见,与裴清眉一道落座。
随即,谢沉胥也走了进来,他的位子排在最前边,足以见大秦与北椋的关系。
从他出现在延晖殿的那一刻起,燕齐贵女们的眼神就未从他身上移开过,他虽带着银制面具,可身姿挺拔,绛紫色衣袍袍角绣着金丝线,满是贵气勃发,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足以叫她们看呆了眼。
燕齐与北椋往来不多,燕齐贵女们自然不知道北椋还有这么号人物。
可他的眼神十分寡凉,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便是高他一阶的赵启宁,他亦是未正眼瞧上一眼。
不过眼下赵启宁心中烦闷,便也没同他计较,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饮尽杯盏中酒。
“殿下,您少喝些。”
丁夏宜坐在他身旁,怕他醉酒,开口提醒他。
“你说的是。”
好在他尚有几分清醒在,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不能出糗。
放下手中杯盏,众人开始迎接秦帝和段云骁入殿。
随他们入殿的,还有大秦后宫的几位妃子,皆是过来助兴的。
“诸位随意。”
燕齐和亲使团在来的路上一波三折,秦帝心中已有些不快,在招待和亲使团上,便没那么上心。
更何况,这些事都是燕齐皇室自己惹出来的,他更是觉得该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
与其说是秦帝为犒劳和亲使团设宴,倒不如说是他想趁机在燕齐人面前立个下马威。
赵启宁双手微微紧攥成拳,捏着手里盛满酒的杯盏用力朝桌上一放,只听见“砰——”地一声,伴随着酒水四溅,他起身朝秦帝道歉道:“来大秦的路上,令和亲使团连续遇伏,是本王的不是——本王愿向陛下自罚三杯!”
言罢,他仰起头将杯盏中酒尽数喝光。
又接二连三饮下两杯。
“下官亦有罪。”
赵启宁起了这个头,贺繁州亦是不敢怠慢,紧随他其后饮下杯盏中酒。
他坐下后,江凝关切地看他一眼,只觉心中有愧。
见燕齐肯先低头,秦帝的脸色才稍稍转好,却不理睬他们,转头朝谢沉胥敬酒。
这般不将燕齐和亲使者看在眼里,赵启宁自然不干,忽然将手中杯盏摔到地上,“砰——”地一声碎片四处飞溅,他喝了酒,彼时神色间满是醉意指着大秦人道:“我燕齐肯与你们大秦和亲,已是十分给你们面子,本王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可不是要看你们脸色的?!”
“殿下说的是。”
“就是啊,遇伏又不是我们所愿,何以要这么为难咱们...”
和亲使团中,已经开始有官员愤愤不平。
燕齐国力比大秦强,他们便是有这样的底气同大秦叫嚣,赵启宁的意图也是在此,让靖桓帝知道他在外面是如何维护燕齐,不让燕齐吃亏。
赵启宁这般疯癫举止,令秦帝脸色倏然变得铁青,气得斥道:“宁王殿下可别太过分!”
赵启宁举着手里酒壶,指着他们一个个道:“本王今夜若是不过分些,日后你们还不得骑到燕齐的头上撒野?!便是本王皇妹嫁不过来,本王也要治一治你们的臭毛病!”
谢沉胥敛眸,手指间轻轻转动手边酒盏,冷冷旁观。
被人当众这么指着鼻子骂,莫说是秦帝,便是段云骁,也早已怒火攻心。
可碍于两国之间的交好,他只得急声吩咐侍从,“宁王殿下喝醉了,快将他带回寝殿!”
“谁说本王喝醉了?!松手!本王还没说够!”
赵启宁边装疯卖傻叫嚣,边被人抬出延晖殿。
丁夏宜见状,借以身子不适为由,跟在赵启宁后面,待侍从们走后,推门入殿去照顾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纠缠
赵启宁表面上喝得酩酊大醉,实则心如明镜。
殿内的大秦侍从一走,他裹着醉意的眼神赫然变得清透。见到丁夏宜推开殿门进来,他一点儿也不惊奇。
何况如今自己处于困境中,他更需要借由丁家助力,方能保下这条性命。
只是,丁夏宜还以为自己对她情根深种罢了。
“殿下?您可还好?”
见到赵启宁坐在床榻边,她揪得着的心才得以喘气,忙给他倒下一杯茶水,给他解酒。
“你放心,本王并未喝醉,不过是不想阿瓒嫁到大秦来,在大秦人面前演的一场戏罢了。”
赵启宁让她坐下,胡乱找个借口搪塞她。
“殿下是不是舍不得五公主?”
丁夏宜以为他们俩人兄妹情深,话里都带了几分不忍。
“阿瓒自小在京州城养尊处优惯了,若是来到大秦,不知要遭多少罪。”
说到动情处,赵启宁双眼微红。
“殿下,五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身,定会洪福齐天,有享之不尽的福气,您就不要多虑了。”
丁夏宜抬起手,用丝帕替他擦拭额角上渗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