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江凝见了他,清脆地叫一声后,抬脚朝她走去。
荷池边上都是青石板路,孟承御生怕她不小心摔倒,赶忙上前扶住她,俩人一同走到亭中。
“我听父亲说明日你们便要去匈奴了,行李可收拾好了?”
孟承御问得客气,就连言语里都好似带了几分生疏。
“都收拾好了。”
江凝很是自然点头,与他相处也刻意撇掉之前的别扭,便是想让他自在些。
“虽然有姑父和阿稚在,你也要自己当心。”
孟承御搓着自己的腿,嘴里说着关切的话。
“放心,我们都会平安回来。”
江凝朝他露出笑意,没了那些避嫌的神色,才让孟承御逐渐放松下来。
“之前我...”
那天晚上自己对她做出那些举动后,孟承御从未能好好跟她道个歉,此刻见江凝愿意见自己,他便想开口朝她道歉。
不料却被江凝拦下来道:“不必道歉,你一直待我很好,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的表哥。”
话中之意,已然说得清楚。
孟承御神情滞了滞,随即温润面颊绽开笑容:“好。”
仿若是真将压在心底的事撇下了。
“再过两日,父亲便要把我和陈家小姐的事给定下来,只可惜你们要离开宥阳了,不然可以过去沾沾喜气。”
默了一瞬,孟承御不好意思地挠挠耳后根道。
他面色微微生红,看得出来他将这桩亲事看得很重。
“恭喜你啊表哥——”
江凝面上顿生出喜悦之色,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令她又惊又喜,“舅舅怎也不来告诉我们一声?”
江凝话落埋怨道。
“这段日子你们都在忙着,是我不让父亲过来说的,等你们将事情处理完,回到宥阳咱们再另外庆祝。”
孟承御和煦笑着。
“也行,那这回便让阿娘先去喝喜酒,等回来你再补给我们!”
江凝由衷替他高兴,可他们已经定好动身的日子,不能因为旁的事给耽搁,只得依孟承御说的办。
“好。”
俩人在亭子里聊了好一会儿,孟承御才起身离开。
他离开时仿佛卸下了心中愧疚,整个人的步伐都没了刚来时的沉重。
竖日,江凝他们与谢沉胥在宥阳城外汇合后,直接朝匈奴方向行去。
江凝万万没想到,她在离开京州城时碰到的施医救人的女子竟是谢沉胥身边的那个女人。
平阳也没想到,江凝便是那个江家小娘子。
“你与阿胥他,是如何相识的?”
打算保持缄默的江凝,还未从惊诧中缓过来,便听到平阳打破尴尬气氛,朝她开口问。
谢沉胥也是,竟让她们俩人坐一辆马车,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在我二哥哥的升迁宴上。”
江凝并未瞒她。
“他好像对你格外上心,你们是不是已经定了终身?”
自母亲去世后,平阳就一直住在世子府上,谢昀和谢沉胥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极少让她同外人接触。
想到谢沉胥在燕齐待了这么多年,平阳便大着胆子问江凝。
江凝怔了怔,差点被喝到嘴里的茶水给噎到。
“我们,并未定下终身。”
她同谢沉胥确实未走过三媒六聘的礼数,只得这么回她。
听完,平阳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她并不是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即便是在外人面前,她也没留这样的心眼。
江凝瞧着她这副纯真的样子,便知道谢沉胥将她护得有多好。
“你跟世子他,又是如何相识的?”
她能唤他阿胥,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泛酸,江凝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盯着她问。
第两百一十章 招惹
“我们自懂事起,便相识了。母亲她原是宫中医女,后来王妃嫁给王爷后,母亲便随着她到王府上,在她身边照料她。”
平阳说起往事,仍旧是一脸喜悦,虽然说得有些模糊,但江凝也听出了一二。
“那世子在北椋没有别的亲人了么?”
江凝试探着问她。
平阳眼中忽然露出一丝警惕,她以为谢沉胥跟江凝的关系已经足够好,不曾想竟会连这个都没告诉她。
“没有了,只有我一个。”
平阳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傲然。
谢沉胥在这世上的亲人唯有她一个,她便是谢沉胥心中谁都替代不了的角色。
江凝自是看出她情绪的变化,由此看来,平阳一家对谢家有恩,为报答恩情,谢沉胥便和平阳相依为命长大,一来二去,俩人便也成了分不开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仅是兄妹,可实际上却要比兄妹还要更近一步。
也难怪平阳在知道江凝的存在后,眼神里有意无意对她生出敌意。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凝只觉得脑子有些乱,她又喝下一口茶水,想要借此来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轿辇内又恢复平静,俩人好似都没了攀谈的念头。平阳在整理自己的药材,江凝则低头看起书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到了傍晚,马车赶到宥阳城外的一个客栈时,江凝找到谢沉胥,说自己明日要单独坐一辆马车,让平阳和他坐他那辆。
“你们同为女子,自是坐一辆马车更方便些。”
江家男丁和贺繁州都是骑马,唯有他们三人要坐马车,谢沉胥只准备了两辆马车。
“她自小与你长大,你们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坐一辆马车又哪里不方便?”
江凝不服气地质问他。
“看来今日你们谈得并不愉快。”
谢沉胥很快从她激动的情绪里看出来。
“这样她开心,你开心,我也开心。”
江凝鼓着一张脸,她坐在那轿辇里确实不自在。平阳对她并未有所隐瞒,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不爽利。
“可不见得。”
谢沉胥睨着她,揶揄道。
“为何不见得?”
江凝自个都没意识到,自己问出这句话时,还是带着怒气的。
“就凭你此刻这个样子,便知道我说得没错。”
谢沉胥笃定般看着她。
“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
生怕他识破自己情绪,江凝没好气地留下这句话,便转身从他屋子离开。
回到屋里后,她又自个生了好一会儿的气,方迫使自己稳下身心,躺到榻上睡觉。
每次一碰到谢沉胥的事,她情绪总是容易起伏,就连江凝自己都控制不住。
每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缓不过来。
第二日,谢沉胥按着她说的,让平阳坐到自己马车里。
江家男丁和贺繁州古怪地看着这一切。
正当贺繁州疑惑之时,江凝突然挽上他的手道:“贺公子,不如你同我一道坐马车吧?”
“啊?”
贺繁州抓住鬃马缰绳的手滞了滞,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拽住了手。
“主子,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去坐!”
祁连并不喜欢骑马,只喜欢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此刻见到贺繁州这副为难样子,急忙松开手中缰绳道。
“没你的事!”
江凝斥了他一嘴,还狠狠瞪他一眼。
祁连从未见到她有这么生气的时候,连忙缩了缩脖颈,乖乖翻身上马。
“六姑娘,贺某骑马便好了。”
有江家人在场,况且江凝还未出阁,贺繁州生怕传出去对她名节有损。
“骑什么马呀,你身份尊贵,理应坐马车。”
江凝言外之意便告诉他,江家人不会怪他。
贺繁州拗不过江凝,只得坐上她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