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江凝掀开被子起身吩咐她。
“奴婢省得,一直在备着药的。”
采荷边伺候她梳洗边道。
“另外让陆大人他们将纵火刺客的身份查清楚,若是他们在京中还有帮手,那京州城可就危险了,得将这里发生的事想法子告诉新君。”
她好似真的将谢沉胥的事搁置下来,不仅是裴清眉,就连贺繁州那边也考虑到了。
“奴婢这就去提醒陆大人。”
领会她的意思,采荷赶忙退下去。
江凝穿好外衫,兀自走到案桌边喝下采荷端来的小米粥,面色异常平静。
“六姑娘还有心思嘱咐你来做这些事?”
听完采荷说的话,陆谦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这些都是姑娘叫奴婢来提醒陆大人的。”
采荷点点头,随即又道:“说来也奇怪得很,也不知姑娘是不是在憋着。”
她边小声嘀咕着,边急忙从陆谦面前离开,在外人面前她不敢妄议自己的主子。
原本还打算再问的陆谦,见采荷避讳自己便也没能问出口,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又在万钟寺歇了几日后,裴清眉终于能下榻了,她身上的伤还未完全愈合,起身时还需十分小心才行。
“裴姐姐,你为何要那么傻替我挡下来,若是阿哥回来知道是我没将你照顾好,可饶不了我。”
江凝在轿辇内细心帮她上药,话里满是责怪。
“若我不这么做,那他该责怪的人可就是我了。”
裴清眉却是不以为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若胆敢责怪你,你便来同我告状。”
江凝气焰嚣张道。
“说的也是,你阿哥连父亲母亲都不怕,最怕你了。”
裴清眉被她逗得要开怀大笑,可怕拉扯到背上伤口,便没敢笑出声。
“看我怎么治他!”
江凝越说越来劲了。
俩人一路上聊着天儿,裴清眉并未察觉到她情绪有失落,便以为无事发生。
怕殃及到她后背上的伤口,回城时马车行得很慢,直到天黑才回到京州城。
孟氏得知她们祈福时被大火围困的消息,吓得脸色都白了,此刻便是见到江凝安然无恙站在自己跟前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看到裴清眉背上的伤。
“等明儿我到宫里去给你找些祛疤的药膏回来,这背后要是留疤可就不好了。”
尽管裴清眉刚嫁进江家不久,可孟氏也将她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爱护。
“那就有劳母亲了。”
若是不让孟氏去做那她心里必然不安心,与其这样裴清眉想倒不如让她去找找看,拿些药膏回来给她医治孟氏心里也好受些。
“举手之劳的事。”
孟氏眼里满是心疼,得知江凝已经同陆谦打过招呼,让他将在万钟寺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新君后,她心里才稍稍安心些。
可这下说什么,她都不让江凝和裴清眉出远门了,让她们俩人安安分分待在护国公府上,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裴清眉倒是无所谓,索性她要养伤,可江凝却是不同。
采荷这才发现江凝并未是放下了谢沉胥的事,而是想等回到京州城后找时机去北椋。
她想到北椋去等谢沉胥的消息,人是死是活她都想要个说法。
收到采荷的信,陆谦趁着夜色浓稠,只身来到江凝的芙蓉院。
见到屋内站着的人影,他悄然推开屋门。
“陆大人肯来,那便是答应我了?”
江凝忐忑问他。
“下官是可以陪姑娘去,可若一直等不到世子的消息呢?难道姑娘要在北椋待一辈子?”
陆谦认真问她。
“我只在那待三个月,若三个月过去还没他的消息,那咱们便回京州城。”
这个问题江凝并未没有想过,她决定去北椋并非是逞一时意气,是真的想要去探听谢沉胥的下落,不然在京州城她也待不住。
尤其是北椋与京州隔着上千里,若是有人打算隐瞒谢沉胥的境况,她也只能被蒙在鼓里。
到北椋去,可以让她尽早得知他的处境。
“那好,你先收拾东西,两日后咱们出发。”
陆谦沉吟半晌后,答应了她。
谢沉胥当初嘱咐他要好好照顾江凝,可如今他出了事,陆谦也无法安生待着,倒不如和江凝一块过去北椋亲眼看看也好。
“好!”
见他答应自己,江凝忐忑许久的心才稍稍松懈。
隔日,听到江凝亲口与自己说起这件事,裴清眉才反应过来这几日江凝的若无其事都是装出来的。
她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父亲母亲那儿我会替你瞒着,只是你自己也要万事小心,不然我就真成罪人了。”
“我会的!”
江凝的回应里,带着郑重之意。
隔日天一亮,她早早与陆谦踏上去北椋的路。
第两百八十二章 醒
谢沉胥中了毒箭后,昏迷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来,一直有人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照顾他,草屋内时常飘着一股药味,是照顾他的女子从山中采摘回来熬煮给他喝的。
他缓缓睁开眼,仔细打量眼前的草屋,屋内摆设简单,除了用来给他治伤的药炉和草药外,便无其他东西。
他顺着外面飘来的药味走出屋子。
“吱呀——”
听到屋门被人打开的声音,蹲在院中正给他熬煮草药的女子急忙回过头,见到谢沉胥站在屋门口,她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她打量着问他:“你,醒了?”
“嗯。”
他极为冷淡地应一声。
见他反应不算强烈,那女子用手边搁置的围裙擦擦手,起身道:“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还不能离开这儿。”
“这是哪儿?”
谢沉胥古怪地看着眼前的小院,除了位蒙着面纱的姑娘,便再无旁人。
“这是北椋与西晋交界的密林深处,你来到这儿时受了重伤,才会昏迷在此处。”
站在他跟前的女子兴许是极少见到陌生人,尽管照顾了谢沉胥半个多月,可此刻见到他醒过来站在自己眼前,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北椋与西晋?”
谢沉胥若有所思琢磨她的话。
“嗯。”
她轻声回应着。
随即,见到药炉被烧得咕噜咕噜作响,女子赶忙弯下身去要拾起炉盖,“啊——”地一声,却不小心被冒出来的药汤给烫到。
“姑娘没事吧?”
谢沉胥来到她面前,拿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见到指尖被烫红,他往药炉旁边看了眼,忙蹲下身子拾起药炉旁的药渣,碾碎后敷到她被烫伤的地方。
“多谢公子。”
女子轻声道谢,将自己的手抽回去。
“你照顾我这么多日,该是我同你道谢才是。”
谢沉胥不苟言笑,可说出口的话到底是没了方才那股淡漠疏离的样子。
“我见到公子时,公子正昏迷不醒,身上还流了许多血,我想但凡是谁见到都会救公子的。”
被面纱遮掩的面容下,神色不再慌张,添了丝丝笑容。
“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女子抬起头问他。
“我?”
谢沉胥反问。
“嗯。”
那女子眨眨眼睫,见他不言语以为是他生气了,忙解释道:“我叫芍药,公子若是不想透露自己身份可以不必说。”
闻言,谢沉胥却面露无奈解释道:“并非是我不愿说,只是我脑子乱得很,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姓甚名谁。”
“不记得了?”
“难道是我用错药了?”
芍药紧张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怀疑和愧疚。
“你别紧张,应当不关你的事,若是你真用错了药,我又怎会捡回一条命?”
谢沉胥却并无责怪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