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何况这么多双身份尊贵的眼睛瞧着,江雪仪也不好同她发难,只得压下心头不快和善道:“无碍,你处理地上的这些便可。”
“多谢姑娘。”
那丫鬟赶忙蹲下身子收拾地上残余。
“大姐姐,不若你们先到雅间里候着,我去马车上给你取身干净衣裳来。”
江凝上前道。
眼看着离方辞礼隔壁那间雅间也不远了,江雪仪这身衣裙这般难看又不好楼上楼下的走丢人现眼,只得点点头。
江雪嫣扶着江雪仪走入屋内坐下,方辞礼都快过来了竟迟迟不见江凝回来的身影。
“坏了,她该不会跑了吧?!”
江雪嫣突然失声道。
这一叫,令江雪仪也不由心慌,好在她年长两岁,这会儿倒是比江雪嫣镇定许多,只见她淡定嘱咐江雪嫣:“五妹妹,你赶紧去马车里找找,若是寻不见人,便去告诉祖母她们。”
“嗯!”
江雪嫣向来听她的,匆忙点头,便和自己的丫鬟银杏走出屋子。
另一边,方李氏见到了时辰,便派人去给方辞礼带话。
方辞礼正搂着怀里歌姬起兴,此刻一听到方李氏命人来传的话,舌尖意味深长掠过齿间,撩袍起身。
“公子,再饮一杯罢,花好月圆夜扔下奴家往外走,莫要拂了奴家照顾您一晚上的心意。”
那歌姬轻轻拽着他衣袖哀求。
望着椅凳上娇滴滴的人儿,方辞礼用力捏了下她衣襟处,眯眼笑道:“好,爷依你。”
他端起那酒盏,喝光杯中酒。
酒上心头,他怀着兴致推开隔壁雅间的门,原本说好三位姑娘都坐在里面等他过来挑选,可床榻边上的纱帐却只隐隐约约映透着一副剥了衣裙的玉体。
第十六章 比他还要着急
衣裙洒落在床榻边上,躺在床榻上的,正是江雪仪。
只见她身上贴着薄衫,雪白的细颈上满是汗珠,额角上也沁出薄汗,她紧紧咬唇,发出轻吟声。
虽说这样的女子方辞礼见得多了,可高门大户里的大家闺秀这般勾人他还是头一回见,本就兴致高涨的心间顿时被勾出一团火光。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只觉得身子愈发燥热,何况眼前还躺着这样勾人的玉色,如何还能把持得住?
江雪仪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一碰到方辞礼,似是两团火花挨到了一处,愈加地想要贴近,竟是比他还要着急。
凝香见自家小姐说身子热,不过是下楼打盆冷水的功夫,回来便见到屋门紧闭,方辞礼的小厮正站在外边守着。
她心头一咯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可如何得了,当即要上前推开屋门,却是被方辞礼的小厮拦下。
那小厮警告她:“胡乱推开屋门,若是被旁人看到不该看的,坏的可是你家姑娘的名声。”
他说话间,凝香已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轻吟声,霎时脸色大变。
彼时,沈青窈被沈曼姝派来盯这边的动静,这会儿见凝香面如土色站在屋门口,当即加快脚步朝她走来,悄声问她:“可是出事了?”
凝香咬唇点头,急得抹了下眼泪,哽咽着声告诉她:“只有大姑娘在里头,六姑娘说要去帮大姑娘拿衣裙迟迟未归,五姑娘去寻她了...”
“这么说,方大公子是在与大姑娘...”
她佯装惊慌失措捂嘴。
“表姑娘,怎么办?咱们赶紧回去禀告老夫人她们罢...”
眼见事情弄砸,凝香只觉后脊背直发凉,紧紧攥着衣袖只等沈青窈帮拿个主意。
“不行——”
沈青窈突然抓住她手腕。
凝香疑惑地看向她,她稳下心神解释:“屋子里三房的人也都在,此事知道的人越少才越能保住大姑娘的名声。”
三房明面上看是与二房一条心,可这偌大的江家里谁没有私心,江万安与江万彦这对同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都尚且外和里不和,更何况沈曼姝与何婉芸。
“表姑娘说的是。”
默了一瞬,凝香总算敛回几分心神。
见凝香顿住脚步,沈青窈才悄悄松开紧捏的帕子,谁知道里头进行到哪一步了,时辰拖得越久总归是越好的。
江雪嫣下楼在赏月楼外巡了一圈都未寻到江凝的身影,马车上也空空如也,连根江凝的头发丝都寻不见。
她咬咬唇,摔下车帘一头钻回楼内,赶回雅间内回禀江老夫人。
何婉芸见她气喘吁吁跑进来还疑惑得很,随后众人听见她的话,都不由大惊失色。
沈曼姝一听到只有江雪仪在那间屋子里待了近半个时辰,如何还坐得住。
何婉芸她们也要跟在她身后往外走,江老夫人到底是浸润在后宅多年,当即面色阴沉阻拦道:“二房过去便可,其他人都留下!”
何婉芸面颊闪过丝丝异色,再看江徐氏这副假面镇定,双手颤抖的样子,心间几不可微生出快意,拉住江雪嫣坐回椅凳上。
回廊尽头的雅间内,床榻上的俩人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若非是在回廊尽头,此刻的赏月楼又格外嘈杂,只怕会将整座楼内的人都吸引过来。
三楼最大的雅间,江凝透过纱帘往外瞧,看到那抹脚步慌乱的身影,煞是满意地勾起粉唇。
今夜过后,二房最引以为傲的长女便彻底沦为江家的耻辱。
也不知,此刻站在门外听着屋内那一阵阵浪叫声的沈曼姝,心中是何滋味。
第十七章 碾得发麻
“江尧年若是知道自己养在江家的女儿这般毒辣,也不知作何感想。”
锦屏后面,传来阵覆着寒意的深幽声,江凝后背浸入一丝冰凉,她绷紧唇角,隐下眸间冷意,不急不缓来到谢沉胥身前。
眼前的人一身墨青色暗纹锦袍,深眸浓稠幽暗,凌厉的眉眼端端朝她看来,瘆得人发慌。
“父亲若是看到江家人这般待我,定然会为我的所作所为拍案叫绝。”
江凝的话里陡然带上几分恼意,显然,谢沉胥的话冒犯了她,此刻的她宛如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谢沉胥嗤笑,“脾气倒是不小。”
“掌司大人糊弄人的本事亦是不小。”
江凝眸光沉沉,宛若清月的粉腮上透出丝怨怼。
也就是方才,在脚步慌乱的沈曼姝身后,江凝看到了侍从环绕的玉瓒公主自二楼急匆匆走上来,这会儿想必已经快到三楼。
京州城除了官员们携家带口到这赏月楼中赏月外,也有一些跟皇室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过来。像赵玉瓒这样的正统皇室,此时此刻该在御花园中陪同靖桓帝观舞赏月才对,何以会突然出现在这。
谢沉胥,当真是要将她拉入火坑。
“怕了?”
谢沉胥食指指馥缓缓转动手中茶盖,宽大的墨青色暗纹锦袍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每丝盈光都浸透着危险。
江凝捏着手心,木兰青掐花斗篷的光影与他的墨青色锦袍覆盖在一处,她笑意盈动道:“我怕个什么?大半个京州城的显贵都在这,玉瓒公主就算有天大的皇权,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燕齐官员皆知谢沉胥生性凉薄,若没他允可,娇娇柔柔的江凝如何能近得了他的身?
屋外的长廊上传来阵阵训练有素的急促脚步声,屋内危险和暧昧的气氛却铺天盖地,夹杂着试探和危机。
“五公主。”
翟墨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滚开!”
赵玉瓒声音清透刺耳,身影映透在门柩上,头上珠翠光影跃动,衬得她神色愈发焦急。
谢沉胥皱了皱眉头,冷淡凉薄的面庞上阴沉瘆人。
迎着门外的急恼声入耳,江凝坦坦荡荡盯着眼前脸色阴凉的人,促狭反问:“在这个节骨眼上,掌司大人当真要与皇室树敌?”
谢沉胥意味深长盯着她,还未等江凝辨出他意图,岂料下一刻这人已生生擒住她细颈,紧缚她腰身,薄唇碾压在她粉唇上,娇娇软软的唇瓣被他碾得发麻。
唇脂染到他薄唇上,他满意地将人松开。
与此同时,翟墨在赵玉瓒的施压下打开屋门,只见谢沉胥一脸餍足从锦屏后走出来,阴郁漆黑的眼里积郁着沉沉戾气。
仿佛是被人破坏好事的恼意。
“表哥你...”
赵玉瓒双眼里泪光泛动,长长的指尖掐入掌心,恨不得将掌心掐出血。
“将那个狐狸精抓出来!”
赵玉瓒尖声下令。
她身后的侍从伺机而动。
“带上你的狗奴才,滚远点。”
锦屏前的男人眉眼划过不耐,本该是如珠如玉的清润嗓音,却凭空让人感到疏离和不近人情。
在慎刑司掌权多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如今竟也用到了她身上。
“你当真要护着她?”
赵玉瓒是燕齐最尊贵的公主,那些伯爵公子巴结她都来不及,唯独谢沉胥,这么多年来从不将她放在心上片刻。
眼下那个女子就躲在锦屏后面,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谢沉胥却是阴鸷轻笑:“于五公主何干?”
他的厌烦显而易见。
赵玉瓒明媚的鹅蛋脸上瞬间覆上阴霾,她呼吸发紧,谢沉胥最厌恶的便是别人的施压,她头脑一热竟瞬间忘了。
她紧咬着唇,在眼泪快要掉落下来时猛然仰头,将快要掉落的泪水硬生生逼回去,她到底是不会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身段,猝然狠声道:“玉瓒会将她找出来的,到时表哥可别心疼!”
话毕,她冷冷扫过锦屏后那抹轻盈身影,愤然摔袖步出屋门。
江凝站在锦屏后,汗水早已浸透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