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靖桓帝同他和声和气解释。
“哦?”
谢沉胥脸色一转,一副不认同靖桓帝话的神色看向段云骁反问,“据臣所知,四皇子与六姑娘只在宴席上见过两面,便对六姑娘一片痴情了么?”
段云骁早已做好同他较量的准备,此刻听到他的盘问,一点也不意外,他更是伸手当着他的面将江凝搂到怀里笑着看他:“不错,六姑娘生得娇美,莫说是见过两面,仅是一面便让本王忘不了她。这种感觉,想必掌司大人不会懂。”
后面的话,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谢沉胥沉沉盯着他搂上江凝纤薄香肩的手,迫人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出来,叫人不寒而栗。
他哼笑道:“本掌司是不懂,可这殿中却有人懂。”
段云骁拧眉,正要质问他是何意,只见他身后的陆谦先他一步走到靖桓帝面前,递上样东西垂首道:“陛下,这是今日臣带人从四皇子府上搜出来的。”
靖桓帝微微皱眉,随即让张贤带到他面前。
赵玉瓒紧盯张贤手里的东西,神色间涌动着不安,她不知道谢沉胥在卖什么关子,但阻挠靖桓帝宣读圣旨,必定是他到这来的目的。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镀金锦盒,王公贵胄才会有这样的好东西,谢沉胥不将盒中所装之物示于人前,便是想维护着什么。
靖桓帝目光沉沉,打开手中锦盒。
霎时间,他神色陡然变得黑沉,立刻扣上手中锦盒。
第一百零九章 各藏心事
江凝想趁机挣脱开段云骁禁锢,却被他死死攥着,让她动都不能动。
她紧紧咬唇,只得暂且罢休。
谢沉胥黑眸阴沉,巴不得此刻就将段云骁的手卸下来。
三人神色间好似都各藏心事时,靖桓帝突然开口道:“谢卿所查之事,朕要同几位臣子们商议过后方能决断,今夜时辰已不早,诸位早些回去休憩。”
话里便是要遣退殿中使臣贵女们,只留下几位大臣到御书房中议事的意思了。
“父皇?”
赵玉瓒轻轻叫出声,没有宣读江凝与段云骁的亲事,她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可却不知为何叫出口的声音竟这般没有底气。
段云骁亦是皱紧眉头,不知晓谢沉胥在自己府上搜出何物给了靖桓帝,竟让他在顷刻间改变主意。
可坐在殿中的使臣贵女们却没有心思凑这个热闹,纷纷站起身往外走去。
于他们而言,只要自己不与这场祸事扯上关系已十分庆幸,更别提往上凑热闹。
殿内一下变得安静下来,靖桓帝起身摆架到御书房。
张贤命相干人等步入御书房后,收好他藏在袖间的圣旨,让江凝在外面候着。
与江凝候在外面的,还有赵玉瓒。
江凝并没有刻意疏远她,只是在御书房的廊外静静站着,她身上穿了今日段云骁给她准备的紫菱子兔绒斗篷,御寒倒是不错,这会儿便是站在回廊上亦是没觉得有多冷。
“呵!想不到还真是你——”
走到这份上,便是谢沉胥没亲口承认,赵玉瓒已瞧出个十成十。
不然往日里连应酬都懒得迎合的谢沉胥,何以会为了她的事出现在今夜那样觥筹交错的宴席上。
江凝定定站着,没有说话,回廊上只能听到冷风娑娑作响的声音。
“你与表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玉瓒拧眉瞪向江凝。
此刻人就在她眼前,她却只能装模作样叩问她。
可此地乃是靖桓帝的御书房外,她又不能没了身为一个公主该有的体面。
便是心有怨怼,也极力忍着没在这胡闹。
“我与掌司大人,清清白白。”
江凝垂首应答,没有丝毫怯弱与畏惧。
“清清白白?!”
赵玉瓒嗤笑,“亏你还是护国公府嫡女,便是你嘴硬不承认,你也早已给江奉玺和江尧年蒙羞——”
赵玉瓒故意说着激怒她的话,想让她现出狐狸尾巴,可江凝就是无动于衷,仍旧安分守己站着,也不开口反驳她冷嘲热讽的话语。
她知道,谢沉胥在里面替她维护她的名节,她必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掉链子。
莫不说赵玉瓒此时用言语激她,便是她将刀子架在她脖颈上,她也绝不能露怯。
见她油盐不进,赵玉瓒突然走上前,“啪——”地不由分说给她甩一巴掌。
她直接当着宫女侍从们的面,弄虚作假道:“六姑娘出言顶撞本宫,本宫便让你们瞧一瞧出言顶撞贵人的下场是什么?!”
话毕,她正欲再扬起手扇江凝耳光,忽被从御书房里赶出来的陆谦扣住她细腕,只轻轻用了点劲便将赵玉瓒逼退。
“你敢拦本宫?!”
赵玉瓒怒气冲冲瞪他。
“五公主,陛下有请。”
陆谦却是当做看不见她的怒斥,嬉皮笑脸与她通禀。
赵玉瓒神色微怔,随即收起怒气颤颤的眼神,朝御书房内走去。
“六姑娘可无碍?”
陆谦转头看向江凝。
宫灯下,江凝的左脸已经浮肿,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陆谦才又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事情未了,他还得再进去。
房内站着谢沉胥和段云骁,靖桓帝坐在主位上,整个人冷冰冰的十分瘆人。
赵玉瓒一见到靖桓帝阴沉的脸色,便觉不对劲,她谨慎地开口问:“父皇叫儿臣何事?”
“你自己来看看这个!”
他怒声拍桌。
赵玉瓒身子猛然颤栗一下,随即听话地朝他走去。
第一百一十章 私相授受
御书房内宫灯明亮,赵玉瓒忍着心内惊颤,一步步朝靖桓帝走去,眼神落到金碧辉煌的案桌上,看到锦盒内装着的东西时,她整个人瞠目结舌。
里面躺着的是经万钟寺圆真方丈之手开过光的佛珠,整个燕齐独独这一颗。
“这,这佛珠儿臣一直放在公主府上悉心收着,从未示于人前,绝无可能会出现在四皇子府上!”
赵玉瓒隐隐意识到发生何事,言辞激动朝靖桓帝解释。
“这是在你出生那年,父皇亲自请圆真方丈出山开光,庇佑你安康的佛珠,放在哪只有你知晓,难不成还有人敢构陷你这燕齐的五公主不成?!”
靖桓帝最气愤的不是赵玉瓒拿着这颗佛珠送人,而是她私下与外男私相授受,便是她送给段云骁的不是这颗佛珠,靖桓帝照样忍受不了。
“父皇也不信儿臣?”
赵玉瓒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神色惊愕望向他。
靖桓帝气急败坏低下头,不愿与她对视,生怕自己心软又会纵容她。
“你呢?!你说句话啊!”
赵玉瓒怒不可遏瞪向段云骁。
他们俩人之间做了什么,他最是清楚。
如今他们二人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却只字未语,摆明是想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了。
段云骁细长眉眼间噙满失落,唇齿轻叩道:“五公主便是再厌恶本王,也不该私下决定本王的亲事。”
话毕,赵玉瓒整个人惊诧地望他,颤声怒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娶江凝分明是你让本宫在父皇面前撮合,不然你何以要写那文书?!”
面对她的控诉,段云骁垂下眼睫,并未说话。
赵玉瓒娥眉紧蹙,段云骁这是下决心要反咬她一口了。而在两个时辰前,他明明还在宴席上挑恤谢沉胥。
何以在进入御书房后,便改了主意?!
“那文书,不就是五公主逼着四皇子写的么?至于射伤四皇子的刺客,也是五公主派去的,为的便是逼四皇子将佛珠交还与你。”
一直未出声的谢沉胥,盯着她阴恻恻说出这番话。
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她与段云骁早有私情,甚至私下交换信物,只是生了反悔之心,方想使手段逼段云骁将信物交出来罢了。
赵玉瓒频频摇头,厉声指责他:“有私情的明明是你,而且那女子就在——”
“阿瓒——”
坐在龙椅上的靖桓帝怒声喝住她。
她身为皇室的公主,非但不以身作则,被人撞破私情后还反咬人家一口,这是靖桓帝无法容忍的。
他们为了保全她的体面,特意从皇家御园移驾到御书房解决此事,已是给足她面子,她若是坦荡认下也就罢了,可硬要死不承认诬陷他人,哪里还有半分皇家公主坦荡大气的样子?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这回赵玉瓒没能咽回往下掉落的泪珠,满腹委屈看向靖桓帝。
“带公主回府——”
靖桓帝冷声下令,不愿再多看一眼她这副体面全无的样子。
“是...”
站在珠帘外的杨书瑾急忙进来,伸手拽住满腹不甘心的赵玉瓒。
“别碰我,本宫会自己走!”
赵玉瓒怒气冲冲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朝她喝声后带着满身怒火步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