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琐矣
“他?”
云朵被盯得浑身发?热,只好说了。
原来是前年那?碧海楼的少当家?看?上她,欲强娶回家?做小妾。
云朵不愿,连夜跑进了山里,一连躲了小半年才敢回来。
沈誉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若他并未放弃,定会防备你再次出逃。”
云朵不以为然:“那?样的纨绔公子?,不会长情,过两日有了新的乐趣就不会记得我…”
她低着头看?着男人手上提着的灯笼,小小一只,将她的影子?歪歪的照在地上。
忽地,灯笼停了下来。
男人转过身,垂着眼看?着她,“我也是个纨绔,岂能不懂这种好色之徒?越是得不到越要?得到,他若真瞧上你,怎会轻易罢休?别说你是逃到山里,就算掘地三尺也能将你找出来。”
“可?…可?是…”云朵回想了下,“我回来后并未再有人为难我…”
沈誉提醒她:“别忘了,你爹好歹是扬城的父母官。”
“我爹?”云朵不敢相信,“可?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他也不曾知晓我的存在…”
难道是她娘去找了云老爷?
“自那?以后不就知道了?”男人将时间线串起来,“不久你和你娘到了绥地,又认了亲,还?将你嫁给了我。”
云朵这才恍然。
原来这一切竟有这般因果。
她怔在原地,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沈誉松开牵她的手,改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扬,噙着抹不怀好意的笑,狭长的眸子?半眯着,将她一张懵懂的脸仔细端详一番,才轻飘飘道:“不过那?人倒是个有眼光的。”
云朵鲜少见到他这样轻佻的做派,一双大眼睛忙碌地转个不停,却偏不敢和他对视。
男人略加施力,将那?尖细的下巴挑得更高,拇指指腹揉着柔软的唇,俯下身去,却在还?有两公分处停住。
他薄唇微张,沉声道:“若是我见了,也恨不得马上带回家?中藏起来。”
说完,才低头在那?小巧的鼻尖上落下很轻的一个吻。
云朵勉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没瘫倒在地,一双睫毛颤个不停,半响才涨红着脸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男人似乎又笑了笑,重新牵着她往碧海楼走。
路途不算远,两人没多久就回了酒楼。
正是晚饭的时候,掌柜的看?见两人回来,亲自端了酒菜上来,热情地问沈誉要?住到几时,又介绍着扬城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
云朵自幼就生长在这里,耳边听?着掌柜胡乱吹嘘的那?些?地方,竟也和头回来的旅人般稀奇。
沈誉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指尖轻点着桌面,懒懒应道:“听?起来倒是有趣,明日去看?看?也好。”
掌柜听?他来了兴趣,更热情似火地又推荐了许多地方。
男人却话头一转,打断道:“不过我倒是听?闻这碧海楼倒是大有来头,尤其?是少当家?…”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围,接着说:“听?闻刘公子?是个风流倜傥的才子?,某不知能否有幸得见一面?”
云朵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身边的沈誉。
“公子?气宇不凡,的确是少当家?广结人缘之才,只是…”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这真是不巧了,少当家?去了长安,这才刚走不到两个月。”
“哦,原来刘公子?还?是栋梁之才,是某高攀了。”沈誉拈起茶杯,叹道,“实在可?惜…”
掌柜的又说:“不如公子?留下名帖,待以后少当家?回来,我再将此事告知与他,也不辜负公子?期待。”
男人轻笑一声,将杯子?放回桌上,一只手握着云朵的手,带着她的筷子?夹起一颗花生喂进自己?嘴里。
酥香爽口的味道化在口齿之间,沈誉衣服餍足模样,道:“既然如此,就有劳掌柜了,不过我出门仓促,没将名帖带在身上,等回去了再派人送来。”
掌柜的自认做了件好事,欢喜地又说了些?话才离开。
等雅间又静下来,云朵终于小声开口问道:“二爷真要?和刘公子?结识?”
男人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后才看?向她说:“你觉得呢?”
云朵心底隐隐觉得沈誉不会,但被他这么一问,又不确定起来。
她摇摆的神情被沈誉看?见,扔了茶杯一把?将人揽到怀里。未等人反应过来便贴着她耳边哑声问:“昨夜歇得还?好?”
云朵还?以为他要?说刘公子?的事,却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混混沌沌地嗯了声。
“嗯是何?意?”
男人碰了碰柔软的耳垂,“嗯?”
云朵瞬间软在他肩头。
“歇、歇好了…”
沈誉很满意怀里的人的反应,拦在腰间的手动了动,又问:“今天走了一天,累不累?”
云朵似被他鼻腔呼出的气息烫到,用轻得几乎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还?成…”
男人眼底升起狡黠的笑,压低嗓音,在她颊边耳语道:“那?…还?能再累点?”
“…”
云朵没再回他,只是低着头试图将自已藏进宽阔的怀抱里。
…
两人在扬城又待了两天才启程回去。
还?是来时那?辆马车,摇摇晃晃的,一点一点驶出扬城。
出来时还?没什么,回去的路上云朵才后知后觉,她这样出来玩了好几日,王宫的人不知会怎么看?待。
又想到莲香说的那?些?话,这下只怕更坐实了沈誉宠她的传言了。
可?话说回来,沈誉的确是宠着她的。
在王宫时勉强算得上是作戏,但这一路上男人对她的一点一滴,若再说是假的,她也太不识抬举了。
难道,沈誉真的喜欢她了吗?
她不由得再次思?考起来。
或许是朝夕相处的缘故,沈誉真的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所以才会专程带着自己?回到故乡,还?陪她无所事事地吃喝玩乐…
“又在想什么?”
男人的话打断沉思?。
云朵摇摇头,嘴角弯了弯。
沈誉也不戳穿她,只是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才说:“回去后我要?出一趟远门,大概好几日才回。”
“二爷要?去哪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云朵胆子?也渐渐大了些?,以前是绝不敢问他行程的。
男人嘴角瘪了瘪,“王兄那?里还?有些?要?跑腿的地方,得我亲自去。”
云朵点头道:“二爷一路平安。”
沈誉却不满意似的睐着她,“你不说两句挽留话?”
“…”云朵语塞,“可?是即便说了二爷也还?是要?去不是吗…何?况二爷爷说了几天就回…”
难不成因她挽留了两句就要?抛下正事不成。
男人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下,闷声道:“好歹你也讲些?舍不得的蜜语甜言来听?听?,我才好快些?办完事回来。”
云朵红盯着他下垂的唇线,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誉脸更臭了,冷笑一声瞪着她。
怀里的人却丝毫不惧的模样,仰着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软声道:“还?是正事要?紧,二爷万不可?为了旁的小事分心…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掐着腰抱到面前。长腿一分,云朵就被迫跨坐在男人腿上。
云朵低声惊呼,慌忙间只好搂紧男人的脖颈稳住身形,再也不敢顽皮,讨好道:“我错了…”
许是刚刚尝了杯沈誉的酒,她语气软软绵绵,似泡过酒水一般,带着淡淡的清香,惹得沈誉恍了神,却还?是勉强忍住。
云朵等了会儿,男人却没有预想中的动作,一只手却在旁边的桌上摸索着。
那?上面摆着个盒子?,她上马车的时候就看?见了,但沈誉不说,她也不好问。
男人将盒子?拿到面前,示意云朵打开。
云朵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揭开盒盖,里面包着一层油纸,鼻间能隐隐问道股甜味。
她看?了男人一眼,又接着把?油纸拆开。
里面是一只凤凰,通体金黄,是糖做的。
“我寻了半天也没找着什么锦绣馆,打听?才知已关门好几个月了,好在那?里面的糖铺子?还?没倒,只是搬了新地方,才去买了这一只。”
沈誉抽出盒子?扔到一边,一点点拆着那?层薄薄油纸,“他们倒的确有些?做糖的本事,这糖花栩栩如生,放着也不化,就是忒难等,今早方送过来,我还?以为等不——”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忽然袭上来的双唇堵住嘴。
云朵眼眶通红,鼻腔酸涩。
不过是那?天夜里她烧得糊涂时说的一两句呓语,男人却一直记着。
除了娘亲,这世上再没人对她这样好…
她说不出来别的感激的话,身体却先一步的做出反应。
可?她不会亲吻,只是嘴唇贴着沈誉的嘴唇,笨拙地厮磨。
很快,那?张更薄的唇立即反客为主,撬开她颤抖的牙齿,长驱直入,卷走她所有的理智。
握在手中的糖被人拿走,不知道放到了哪里去,云朵再没心思?去管,只能软着身子?无助喘气。
进山的路还?算平坦,路上却难免有些?碎石细坑。车轮冷不丁就猛然一颠,将云朵的头撞到马车横梁。
她喊不出疼,拼命咬紧牙关将来不及呼出的破碎声音咽进喉咙。
一只手及时覆上头顶,沈誉轻轻用了些?力,将她按在自己?肩头,往后靠了靠,半躺在垫子?上,温柔地揉着她被撞到的地方。
云朵眼眶湿润,泛着盈盈泪光,她很想抱一抱男人,可?背在身后手腕被繁琐的衣料缠绕住,只能将额头抵在男人肩头,将眼泪和男人的汗水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