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墨
楼庭柘缓缓抬起手?指,示意身后林立的人待命发势,他?直勾勾盯着虞斯,语气却有?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平静,“父皇叮嘱,务必护得思晏姑娘周全,不?可再发生北门之变那?般险事,唯恐忠勇营军众人手?不?够,亦或是疲于奔命,特命本殿前来?,给侯爷送数十名贴身侍卫。忠勇侯要不?要……验收一下?”
焦侃云惴惴不?安,圣上一向喜欢敲山震虎,恩威并施,可安插这么多眼?线,具体的目的是什么?
那?方,精锐侍卫已将?手?搭在腰间,一双炬眼?直逼向虞斯,手?中慢慢抽刀,蓄势待发。锋锐的冷月轻磨过刀鞘,嘶刮声听起来?如银蛇吐信一般。
虞斯却好整以暇,“凡俗侍卫,自然不?必来?我面前丢人现眼?,须得试一试手?脚,才好笑纳。”话落时,潜伏于金玉堂暗处的忠勇营众亦浮身而出,刀光映在侍卫的脸庞,略闪寒意,同样蓄势待发。
“侯爷会喜欢的,这批精锐,是本殿亲自为你精挑细选的高手?。”楼庭柘大手?轻挥,吩咐重明,“清场。”
忠勇营与侍卫持械对?立。焦侃云倒吸一口气,想阻止,但很明显,两人谁也不?肯相?让,她不?管阻止哪一方,都是在火上浇油。打吧,她也想要探一探,这批侍卫的能耐。
“站在我身边。”虞斯倾身,将?焦侃云笼罩在身下,“我护你。”
楼庭柘幽幽开口,“绰绰,劝你还是先站在我这边,你我毕竟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可忠勇侯值不?值得你结盟,待见分晓后再说吧。”
焦侃云嘴角抽搐,“老实说,你们?两人站这么近,我站哪边都是一样。”她点破事实,两人讷然了一瞬,紧接着又针锋相?对?起来?:
“我真的很不?喜欢听你喊她绰绰,她不?愿意,你没看出来?吗?”
“彼此,我更不?喜欢你这幅势在必得的狂妄模样!”
虞斯阴鸷的眸子盯着他?,“二殿下如此自信,这些人能与本侯的军众抗衡?”
楼庭柘狠狠咬字,“不?打得头?破血流,决不?罢休。”
“好!”话音落下,两人皆上前一步,靠近焦侃云欲相?护,又因过于默契的动作而对?接视线,两相?对?立,身后精锐闻风而动,酣战一触即发。
兵戈相?接,浴血厮杀,倏忽之间,整条偃甲街都沉浸在黑云倾轧的氛围之下,偃甲止戈怕是不?能了,今日不?杀得两败俱伤,不?会停手?。耳畔铿声迭起,眼?前致命手?段,鼻息血味涌现,杀意如潮席卷而来?,包裹住焦侃云的五感。
彼此确然都是制衡之才,竟打得不?分上下!
刀光剑影之中,楼庭柘与虞斯两人身处于械斗中心,视线交锋,却都不?退让,分毫未动。
楼庭柘用力?摩挲着指间银械,别有?深意地说道?:“上次与侯爷的正式见面,侯爷对?本殿还只是敌意,如今,却像是杀意啊。”
虞斯掰动手?腕握拳:“怎敢,二殿下金尊玉贵,本侯若是大不?敬,岂非变成?乱臣贼子。只是觉得殿下眼?光很好,先发于人,有?些嫉妒。”
楼庭柘窥破他?的心意,不?禁笑了起来?:“看得出,侯爷也是个眼?光极好的人,但和本殿走一样的路,是很容易自讨没趣的。劝你尽早放弃,否则,本殿不?介意,与你抗衡到底。本殿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死都不?会放手?!”
虞斯得意地说,“本侯比你,可要讨趣多了!巧的是,本侯也绝不?放手?……因为牵过,尝过,想要,遂倾尽所有?,就这么简单!”
楼庭柘用手?缠上了银戒中的丝线,目露杀意,“你要跟我争?”他?本想说“上一个和我争的人,已经死了”,但看了一眼?焦侃云,咽下了这句狠话。
在窥破他?拇指上的银戒竟都是暗器的下一瞬,虞斯拔出了腰间匕首,“准确的说,我已经一骑绝尘,是二殿下只可观望项背了!”
要打起来?了?!焦侃云心底一个声音在说:讲两句吧当事人,两个人都快把彼此揭穿,怼到她脸上了,这个傻,她实在是装不?下去。
论生死搏命,养尊处优的楼庭柘不?会敌得过浴血战场的虞斯,可论诡道?奇门,楼庭柘拇指银戒中藏有?淬毒暗器,轻易也能要了虞斯的性命。
两人不?会将?彼此置之死地,可若因此像风来?那?般,内伤吐血在床,或是像被楼庭柘虐待的囚徒那?般,忍受钻指蚀肉之苦,不?仅不?好受,丢面子,彼此还会背上罪名。
一个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皇帝要重用依靠的权贵武将?,谁伤了,另一个都要有?被问罪的准备,她更要做好被皇帝问罪的准备。焦侃云不?得不?阻止。她必须得想一个立时有?效阻止两人头?昏脑热打起来?的说辞。
几乎就在两人拨动武器,拳风腿劲骤然发出,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焦侃云一板一眼?地说了一句:
“你们?俩都挺令我讨厌的,非常,十分。”
素来?顾全他?人颜面的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确实是令人惊讶,很有?效果。只听匕首落地,银线崩断,两人木然看向她,满眼?都是委屈与不?甘。
虞斯无法相?信,那?昨晚他?们?第一次牵手?算什么?她脸红算什么?
楼庭柘倒是舒服了,反正他?一直不?讨焦侃云欢心,这他?知道?。木然一瞬后立刻领悟,虞斯不?过也就是稍稍有?点自恋,误以为博取焦侃云的芳心很容易。
神清气爽了,思绪也更明晰,楼庭柘迅速低身捡起虞斯的匕首,抬手?归还,不?待虞斯拿到,他?手?一别,将?自己的上臂划伤,“啊…!呵,侯爷当真如此气愤,我不?过稍微失神片刻,你倒是会眼?疾手?快、顺水推舟啊?嘶…好痛!”说着,他?的额间渗出些许汗水。
虞斯微微瞪目:好一朵阴毒的盛世妖莲!
方才焦侃云所言,确实让楼庭柘心中更为平衡,所以不?管任谁看来?,虞斯趁机划伤报复,合情合理。再结合虞斯方才上头?的架势一琢磨,焦侃云姑且不?疑。
“二殿下先进来?包扎吧。”伤势不?重,迅速扎治,能息事宁人最?好,焦侃云顺势叫停,“外边的也别打了。”
楼庭柘衔着一抹笑,“遵命,大小姐,哦不?,绰绰。”回身招呼重明,“叫我们?的人先收手?吧。”说完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虞斯,挺扩了下肩膀的肌肉,撑起颈线,满脸得意,跟着焦侃云往金玉堂内走去。
虞斯冷笑,他?承认,自己方才确实想趁机划伤佯装不?小心,焦侃云没看出,大概也是抿到了他?本就会如此。但他?们?都没想到,楼庭柘这厮先把自己划了,硬要他?吃闷亏。
“阿离,叫停,收拾残局。”他?甩下一句命令,而后大步跟住两人同进金玉堂。
有?意避开三楼虞斯的住处,焦侃云将?人带到二楼一间雅厢,吩咐堂倌准备包扎的用物送来?。
“这些侍卫真是你说的那?么回事?”焦侃云坐在楼庭柘面前,“此举无异于安插眼?线,可若只是安插眼?线,派出能与忠勇营的军卫相?匹敌的精锐,未免兴师动众。且忠勇营千人之数,哪里?又缺这数十个了?”
楼庭柘摩挲着银戒,“我奉命行事,怎会晓得父皇心思?”他?蹙眉倒嘶了一声,“比起这些事,我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势更紧要一点吧?不?是要与我周旋对?付吗?表面功夫不?做了?”
焦侃云睨着他?的手?臂,“等伤药来?了,我教?专人给你包,我下手?没轻重,恐怕你吃不?消。”
“不?给我吃,怎么知道?我吃不?消?”楼庭柘佯装疼痛,翻开袖子,去探伤口,只见血水顺着手?臂留下来?,哪怕浸透了衣物,也汩汩冒着,是不?浅,他?扬眉,“你看。”
适逢堂倌端着摆满伤药扎带的陈案进来?,放在桌上,楼庭柘使了个眼?色,前者便毫不?停留地出了门,顺便带上,焦侃云想开口叫住都未得。
只好走过去,谁知刚撩起他?的袖子,就听见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她一顿,抬眸见他?双目滞然,汗水顺着侧颊滑下,遂有?些惭愧,“我还是出去给你叫人……”
“不?用。”楼庭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咬牙道?:“很好,我就喜欢这么别致的手?法。来?,继续,我能忍住。”这女人手?劲确实不?小,掀个袖子像要把他?这截手?臂给活活撕了。看起来?,也确实很恨他?。
他?抬眸,深凝着焦侃云。她这些时日,倒是和他?截然相?反,丰腴了一些,白皙而柔嫩,只是眸底对?他?的疏距不?曾改变。
感觉到窥视,焦侃云撩起眼?皮,他?便轻眨了下眸子,与她对?上视线,目光中隐约透出笑意。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见到了。
下一刻,房门大开,发出巨响,楼庭柘敛起笑意,就知道?是虞斯进门,他?径直走到两人座位中间,阻隔了视线,慢悠悠将?手?中握着的银瓶杵在桌上,刚好的力?道?,银瓶龟裂,却并未破碎。
“殿下,这么深的划痕,留疤了可别又赖在本侯身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楼庭柘略垂眸打量,“好东西,多谢侯爷上心了。”
焦侃云瞧准时机,“正好,侯爷伤的人,那?侯爷来?包扎吧。”
楼庭柘欲言又止,虞斯已将?焦侃云连着椅凳一起端开,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他?面前,冷笑道?:“本侯并非有?意,十足歉疚,自然要亲力?亲为。”
“侯爷这番神情,确实是要亲力?亲为,而不?是公?报私仇吧?”楼庭柘自己将?袖子翻至肩膀,露出位于臂弯处的伤口。
他?当真心狠手?辣,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划破的竟然是肘腕,血水涌发之地。虞斯一哂,顷刻便学会了这招,看着焦侃云,缓缓说道?:“放心,本侯行军时,诸如此类伤势多如牛毛,有?时抽不?开人手?,皆是由自己包扎,敷抹此药,疤都不?会留。很是谙熟此道?。”
焦侃云看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他?光裸的臂膀,洁白无瑕的胸膛,一时有?点不?自在,只好把目光落回楼庭柘的伤处。
他?肘腕之下,有?数道?结痂的齿痕,伴随着还没消散殆尽的青斑淤迹。可以想见,齿咬此处之人使了多大的力?。
“我很痛,痛到你走的那?夜,喝了一整壶迷魂汤也没睡着,我咬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流了下来?,心底才爽了些。”
焦侃云立时想到方才楼庭柘随口玩笑似的话语。
楼庭柘缓抬起眸,打量她的神色,企图找到一丝一毫的心疼或是怜爱,直到肘腕汹涌的痛意传来?,他?猛地回眸瞪向虞斯,“侯爷当真谙熟包扎吗?”
“不?好意思。”虞斯面无表情盯着他?手?臂上的牙印,将?绷带用力?一拉,凉凉道?:“手?滑了。”
楼庭柘咬着牙忍痛,“绰绰,你看到了吧?这伤怕是好不?了了,还想教?我息事宁人吗?”
“怎么?二殿下还想去陛下那?里?告状吗?本侯在此恭候。”虞斯起身,将?手?放于盆中洗净鲜血,“只不?过,二殿下奉命前来?赠送侍卫,本欲和和气气地办好差事将?功折罪,却于偃甲街与本侯大打出手?,本侯不?知内情,一时不?慎防卫过当,恐怕无伤大雅。况且,你会自己划一刀,本侯就不?会?”
焦侃云脑子都大了,这两人针锋相?对?,比她与楼庭柘这些年更胜,她捏着鼻梁,“小打小闹,不?要上升。二殿下若为一时之气,将?此事捅出去,面子是一回事,陛下盘问你二人动手?因由,你也逃不?脱罪责。”
“哼。”楼庭柘这才被安抚,不?情不?愿地别过眼?。她倒是做起好人来?了,是为了他?不?受责罚,还是为了虞斯?
虞斯翘起唇角,自得于焦侃云必然是为了他?。
焦侃云端着水盆起身,“我去倒水,你俩先谈正事。”
虞斯帮她打开门,目送她走后,才回过身。
沉默良久。
空气中都弥漫着血意,绷带缠绕之处,肌山紧绷了下,楼庭柘先开口:“侯爷突然杀出来?,倒真叫我吃了一惊,头?昏脑热,只想杀了你。”
“就算没有?我,你也无须吃惊。”虞斯一哂,眉眼?染红,“你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楼庭柘挑起眸中星火,“怎么,侯爷很有?把握?这么有?把握,还不?是坐在这里?跟我一样想尽法子讨人欢心?”
虞斯朝他?走近一步,眸光潋滟,“我有?把握,因为,我压根看不?见对?手?。我可与她周旋一生,但你们?的立场,似乎不?行。”
“没有?对?手??”楼庭柘仿佛听到了笑话,起身与他?对?立,“她若有?心仪之人,你怎么办?”
“怎么办?”虞斯轻嘲,“她会有?心仪之人,可这个人,绝不?会是你。那?你怎么办?”
楼庭柘亦上前一步,“要本殿直说?”虞斯的步步紧逼,让他?危机感十足,这份爱意他?从未于人前直言过,此刻,却双目血红,掷地有?声,“别说她有?心仪之人,就算她若干年后嫁人生子,七老八十儿孙满堂,本殿不?放手?,绝不?放手?!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要爱她爱到死!爱进棺材!爱进地狱!她不?爱也好,恨我也罢,根本动摇不?了!”
他?发了狂一般低吼,似又觉得说得太多,敛起神色,端起下颚恢复平日矜贵的模样,轻舒了一口气,“大辛历四十三年盛夏,六月初一,小暑正午,我与她泛舟莲湖,那?年她十二岁……她十二岁!我就喜欢了,你这短短几日之情,如何比我?问我怎么办?哈。这么多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对?自己这份情意的深重,十分自信,而对?旁人的情意,又十分轻蔑。着实刺眼?。
虞斯却如狼寇般盯着他?,用极低的声音,掀唇说:“很好,楼庭柘你就疯起来?吧……本侯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像些样子的对?手?了。你也给本侯记住,本侯会比你这几年所做的努力?加在一起还要倾尽心血地,求她!我怎么办?我这就告诉你怎么办,求到她,我才是那?个她的心仪之人,这就是我的办法。”
“本殿会杀了你。”
“杀了她将?来?的心仪之人?好啊,谢你的认可。尽管来?吧。”
第41章 暧昧。
这场较量,无论?是对精锐侍卫,还是对忠勇营,都是一番不小的消耗。焦侃云从锦囊中掏出一锭银子,她拢共就这么?多,其余都是珠宝,尚未典当,微叹口?气,她朝正于堂外休整的侍卫走去,避开重明,交到一位伤者手里。
“不必起来,是金老板托我来和诸位弟兄说几句话。以后弟兄们要与忠勇营共同辖护金玉堂,一来,要仰仗各位弟兄,二来,金玉堂不过是一说书吃酒的?地界,因着忠勇侯落榻,承办重案,迟迟不走,才让诸位弟兄也奉命跟来垂护着,但总归生意还要做,望弟兄们往后少与忠勇营争执,能避则避,金老板绝不会亏待大家。
“现下当着忠勇营的?面,金老板也不好明晃晃地偏颇诸位,所以只这一锭偷塞的?,不多,弟兄们买个酒喝。可要藏好了,莫被?你家殿下发现,让人晓得?了,届时金老板再想孝敬诸位,就十分难做。”
焦侃云淡笑着,心却在滴血。就这一锭,一锭啊!
那侍卫欣喜地点点头,把?银锭藏进怀里,低声说道:“还请姑娘回话?,让金老板放心,我们一向听命行事?,今次是二殿下领头,并非我们本意。既然将我们送来,往后我们自然都潜藏在暗处,听从忠勇侯的?吩咐,绝不会私自动手。”
绝不私自动手,即是说,若无他们的?目的?事?件发生,他们必然按兵不动,和忠勇营的?用处一致。焦侃云略一琢磨,追问道:“金玉堂暗处可要塞不下了,你们也交过手了,应当盘过人数,这里光是忠勇营的?人就有数十,你们同样数十之众,晚上睡在哪里?”
“殿下说了,忠勇营的?人睡在哪里,我们就睡在哪里。”侍卫笑着说,“挤一挤总有地方。”
焦侃云恍然,不是“思晏小姐/忠勇侯在哪里,我们就护在哪里”,而是忠勇营的?人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这哪里是来看护思晏,这是来扣住忠勇营军卫的?啊。
她笑着谢过,见重明往这边看来,便转身离开。
一条消息,一锭银子,也不算亏,她安慰自己?。早点把?珠宝当了,或是找金老板赊一笔账,把?租金给虞斯,否则住着他的?私宅,吃着他送的?早点,总是让人不那么?自在。
回到房间?,见两人离得?远,几乎是背对背,谁也不肯搭理谁,看见她进来,同时面红耳赤地低下眸,楼庭柘向来脸厚,此刻脸红起来,竟然低头不敢看她,虞斯脸皮薄更不用说,原本靠窗站着,立时面向墙角,轻喘着。焦侃云把?气氛一抿,啧了一声:倒是谈两句正事?啊,白留好些时间?给他们了。
“你现在住哪里?”楼庭柘先调整好心情,挑眉问她,“银子还够用吗?”
焦侃云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住的?是虞斯的?私宅,“租了个宅院,银钱自然够。若是我爹问起来,就请二殿下代为告知,还望他老人家不要担忧……我已经知道他为何忧怜于我了,我晓得?该怎么?做。”
父亲忧怜的?,是圣上在操纵她的?笔,而她要做的?,就是继续写好这出戏。至于父亲担忧他和忠勇侯周旋,她补充道:“也请告知父亲,虞斯与我合作得?尚可。”
“租了个宅院”已给虞斯会心一击,紧跟着请楼庭柘“代为告知”,点明了两人再不睦对立,也是青梅竹马,互识父母的?交情,最后一句“合作尚可”,更让他就着潮红面色与喘息未平的?神态,缓缓抬眸盯住了焦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