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瞳烟华
“这件案子同书里?写?得一模一样。”觅瑜打?断他的话,笑盈盈道,“瞻郎你说,这是不是很玄妙?”
这是她头一次没有听?他说完话,与她一向?乖巧柔顺的模样大相径庭,但她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
盛瞻和也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口吻还?更加缓和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对劲:“纱儿,你听?我说,那本?书——”
“那本?书里?写?的都是假的,胡编乱造的,不可相信。”觅瑜打?断他的话,“瞻郎想这么同我说吗?想让我忘记书里?写?的一切,当?做什么都不曾读过吗?”
她倏然收起笑容,改换神情:“可是不行了,办不到了……以?前我还?可以?自?欺欺人,但现在,我真的做不到了……”
“瞻郎,”她抓紧他的手,充满急切与期盼地看着他,“你快告诉我,那本?书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它能预知?将来之事?”
“难道今后的一切,都会照着书中的内容发展?那么你成了什么?我成了什么?我们都是书中人吗?我们的存在算什么?”
“你快告诉我!告诉我!”
“纱儿!”盛瞻和提高了声音。
觅瑜被他喝住,停止了几近疯狂的絮语。
她的脸色开始发白,眼中慢慢盈出泪:“瞻郎……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思吗?”
盛瞻和心疼地抚上她的脸,迭声回应:“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纱儿,那本?书里?写?的不全是真的,你没有嫁给汝南郡王,也没有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含着泪,道:“但是除了这一点,别的都被写?中了。正虚观,孟家,宋夫人,现在还?多了汝南郡王和澜庄公主……”
“瞻郎,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都被那本?书写?中了?它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天书吗?还?是司命簿?”
“它不会是天书,也不会是司命簿。”盛瞻和道,“它只是一本?普通的凡书,不然怎么会被我轻易烧了?”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可觅瑜已经无法?再被他安慰了。
“我在刚才想了许多事……”她缓缓道,“我的,你的,还?有十弟的……”
“瞻郎,”她抬起苍白的小脸,看向?他,轻声道,“瞻郎是否记得,书中的赵氏……也同样没过一个孩子?”
盛瞻和的眉心微微发紧。
觅瑜明白了:“瞻郎还?记得,是不是?”
“那个孩子……也是在六月份流掉的,也只有两个月大……”
“瞻郎,”她含起几分惊慌的神情,“你说,会不会我的这桩孕事,就与那本?书有关?”
“我本?来不会有孩子的,因为我和你都很注意,不应该有孩子……可是因为那本?书里?写?了,写?了我有孩子,会滑胎小产,所以?我必须怀孕,必须落胎?”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娘亲和太?医院才会诊不出我有孕,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异样,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怀孕,是那本?书——那本?邪书,硬生生让我怀了孕——”
“胡言。”盛瞻和低声斥责她,“书怎么可能会让人怀孕?你别多想。”
觅瑜不肯退让:“那瞻郎说,为什么我怀胎两月,都没有一人诊出?”
“怀孕前两个月的脉象本?就微弱,难以?诊出,这不是早就定下的结论?”
“是无可奈何之下的结论!”她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
“太?医院暂且不提,我娘行医数年,誉有神医之名?,什么样的脉象没有见过?如果?我当?真有孕,孕事当?真正常,她怎么会诊不出?”
盛瞻和的语气也被她带得重了:“那是因为你们娘俩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你那时候在服药,你忘了吗?”
“正因为我在服药,我才更不应该有孩子!”
“纱儿!”
觅瑜不说话了。
盛瞻和立即软了语气:“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说——你冷静一点,纱儿,你曾经中断过一阵服药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根据你怀孕的月份往前推,你有孕的时候,正好是你不在服药的那段时日,所以?你还?是有可能怀孕的。”
觅瑜其实没有被他的呵斥吓到,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难道还?会在乎他的情绪吗?
她连自?己的情绪都变弱了,没有多少羞赧之意地道:“可是瞻郎一直很注意,不曾泄在我体内。精元不受,如何结胎?”
盛瞻和轻叹道:“说实话,我不是很确定,我——离开你时,可能会所遗漏——且有时我会在外头——倒流进去也说不定——”
觅瑜平静地应了一声:“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
“但现在不同了。”她看着他,摇头道,“现在不同了,瞻郎,现在我有了更合理的答案——”
“合理?”盛瞻和忽然发出一声冷笑,“你说合理?什么合理?那本?书吗?书里?写?的东西吗?还?是玄妙之说,神异之说?”
第71章
盛瞻和的脸色很冷, 是觅瑜不曾见过的冷,带着慑人的威压。
片刻之前,觅瑜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 直到此时此刻, 面对?着他的冷脸, 她才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原来,他震怒时是这般模样的,不是滚滚雷霆,而是刺骨冰碴, 仿佛雪水流进?血液,穿凿骨髓,刺痛她的心。
她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身子, 怯声唤他:“瞻郎……”
盛瞻和的神情没有?缓和。
他幽幽地看着她, 轻声道:“你告诉我, 你觉得什么合理?”
“我……我……”
“说。”
或许是物极必反,畏怯到了极点, 觅瑜反而不怎么怕了,心底冲出一股热气,张口回答:“我觉得所有?事情都很?合理!”
“我们——你,我, 还有?其他人,都很?合理——都受到那?本书的操控, 不管再怎么挣扎, 都会照着书里?写的发展下去——”
她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瞪着他, 道:“我觉得就是这样!”
盛瞻和静静地看着她。
她毫不退缩,继续看着他, 与他对?视。
她的双颊泛着红晕,并非因为羞赧或者?气恼,而是豁出去一切的不管不顾。
片刻。
“好。”盛瞻和倏然开口,“既然你觉得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
他将盖在她身上的锦衾扯下,把她推倒在榻上,开始解她的衣襟。
觅瑜猝不及防,惊愕间,她的衣裙已经被?褪下大部?分,白嫩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立时激起一层细细的战栗。
她的脸色变白了:“瞻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盛瞻和俯视着她,轻笑道:“你不是说,我们都是书中人,受到那?本书的操控吗?既然如?此,我便照着书中写的,与你共享鱼水之欢,可好?”
觅瑜的脸色更加苍白:“这、这怎么可以——我的身体?尚未养好,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书里?就是这么写的,赵氏滑胎之后,休养不过三日,就又侍奉起了太子和奇王。你既然自比赵氏,自然能在休养半个月后侍奉我。”
她吓得神色慌乱,连声道:“不行——不行——瞻郎你不能这么做,我才小产没有?多久,不能这样——”
她是大夫,女?子小产之后有?多虚弱,她再清楚不过。如?今她看着气色是好,但也只?是表象,元气尚未恢复,贸然承宠只?会伤得更厉害。
所以她坚定拒绝,不停挣扎:“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然而盛瞻和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来一场书里?所写的血中欢,他的力气又大,体?格比她强壮,还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很?轻易便压制住了她。
衣衫撕落的声音响起,环佩的碰撞声本该悦耳动听,在觅瑜听来却?不啻可怕的惊雷,敲击着她的心脏。
她的挣扎被?阻止,双手被?捆缚,哭喊被?吞没,直到泪珠滚滚落下,浸湿芙蓉软枕,她才感到身子一轻——盛瞻和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她转过身,捂住脸庞,哭得浑身发颤。
盛瞻和搂过她的肩,想要抱起她,被?她挣扎着躲开了。
“别碰我!”
他对?此没有?回什么话,只?是加重了一点力道,强迫她坐起来,倚进?他的怀里?。
接着,觅瑜感到光洁的背上一暖,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又轻又软,应当是之前被?他扯落的锦衾。
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强迫她,却?又在半途止住,重回温情的抚慰——他后悔了吗?被?她的眼泪打动,决定不欺侮她?
可是他本来就不该这么做,本来就不该这么做……
觅瑜哭倒在盛瞻和的怀里?,哭得娇躯发颤,头晕脑胀,浑身一阵阵的疼。
哭到最后,她的眼泪都干涸了,只?能抽噎着,倚靠在他的怀抱中,不抬头看他。
盛瞻和像是知道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抱着她,梳理她凌乱散落的长发,在她耳旁低声道:“你现在还觉得,我们都受到那?本书的操控吗?”
觅瑜一愣。
听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后,她的心底涌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委屈。
他竟是为了这个缘故,才那?么对?她?他——他太过分了!
他知不知道,她刚才都要被?他吓坏了?
觅瑜又气又恼,用力推搡盛瞻和,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但盛瞻和只?用了一点力道,就把她的举动化解了,就像刚才他轻松地压制她一样,现在的他也能轻松地禁锢她,不让她离开寸步。
“对?不起。”他轻声叹息着道歉,“我不该那?么吓你,纱儿,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觅瑜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选择这种方式来吓唬她?
他、他不明白他自己的身份吗?他是太子,她的夫君,他就是她的天,就算他强迫她,她也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
所以她在刚才万分绝望,因为她很?清楚,她的挣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要,她也必须给。
他不清楚这一点吗?
还是,正因为他清楚这一点,所以才选择这样吓唬她?好让她更深刻地感受到恐惧?
觅瑜缓缓抬头。
盛瞻和凝视着她,伸手轻碰她的面颊,擦拭她未干的泪水。
觅瑜下意识往后避了一避,但没有?避开,就由着他去了,轻垂睫翼,乖巧地等他擦完,才继续抬眸看他。
还好,他眼底的歉疚是真实的,这让她稍微感觉好受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