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第97章

作者: 轻于柳絮重于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谁是你阿干?”清操追问。

  “阿垭。”

  她话音未落,乌矮若干突然带着两个仆闯进来,他先看了眼清操,又看了看地上?的阿脊。

  “这疯子在这儿?呢!快点带走?……”

  待仆从将又哭又闹的女子捆好带走?,乌矮若干才对清操道,“小娘子可怜,被客人灌多了药,成了这模样……没吓着你吧?”

  清操摇了摇头。

  “那便好,你早些?睡。”

  清操再次躺下来,但她哪里还睡得着——

  这个阿脊显然就是阿垭的妹妹。

  她疯癫的原因,恐怕不是乌矮若干所说的被下了药,而是看到了阿垭被烧焦的尸体而受了刺激。

  阿脊虽疯,但她存在本身?就可证明曲坊和细作有关联。

  她现在须得出去?,通知尉相愿查抄曲坊。

  想到此节,她正想起身?,门又开了,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铺板一动,来人应是上?了铺。

  “四?娘,四?娘……”黑暗中有个蚊吟般的声音在唤清操,清操听出来是猞猁,刚想答话,却听一个男子忽道:“这……不太好吧?”

  清操吓了一跳,但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猞猁娇嗔道:“没事?,她睡熟了……”

  床铺有节奏地“戛戛”起来。

  清□□命的闭起眼睛,只?恨不能闭起耳朵——她感到无比尴尬,那二人却肆无忌惮。

  好在时间不长?,床铺终于恢复了平静。

  清操这才从被缝中往外看。

  月光正映在那男子的脸上?,竟是前次来曲坊,见到的那个戴着鬼面弹奏《兰陵王入阵曲》的俊美胡伶。

  这时,传来猞猁不满的声音:“阿献,我说你徒有其表,你认是不认?”

  “自然不认。”男子回道。

  “不认再战。”

  “不行,我得先回去?了,待会儿?还要去?贵人府上?。”

  “这次要去?多久啊?”

  “至少两三日。”

  床铺一动,过了一会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清操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只?盼猞猁能早早入眠,她好起身?行动。

  可是猞猁也没睡着,她一直在旁边辗转反侧。

  两个装睡的人,终于熬到了鸡鸣。

  廊上?突然楼梯声响,张大?娘推门进来,神情惊恐道:“阿脊死了!”

  清操与猞猁同时坐起来。

  阿脊的尸体是在柴房被发现的。

  三人赶到柴房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清操挤进去?,柴垛旁躺着一名少女,面部肿胀,颈部青紫,正是阿脊。

  看来阿脊是被灭口了,原因多半是因为与她的对话——清操思索间,身?后?有人重重推了她一下。

  乌矮若干阔步走?进来,俯身?探了探阿脊的鼻息,又从她脖颈的青紫处抽出一缕丝线。

  他扭过头,看向猞猁,“这是不是箜篌的丝弦?”

  猞猁似被慑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是……”

  乌矮若干点了点头,“那咱们就查查谁的箜篌缺了弦。”

  曲坊中能弹箜篌的人本就不多,归在一起统共三架,唯其中一架缺了第二十三根弦。

  “这是谁的?”乌矮若干看向众人,众人的目光汇聚到猞猁身?上?。

  “是我的……”猞猁弱弱地答道,“可是……我昨天已经把弦都?补齐了……”

  乌矮若干叹了口气?,“猞猁,你别怨我,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乌矮大?人……真的不是我啊……”猞猁大?哭起来。

  乌矮若干并不听她辩解,只?命人把她捆了。

  张大?娘伸手一拦,“乌矮,你这是做什么?”

  乌矮若干却不看她,他转向清操,道:“你留在柴房,看守猞猁。”

  这时,一名胡姬跑进来,“贾侍郎来了!”

  “哦?在哪儿?呢?”

  “已经在北楼的玉颜堂了。”

  刚刚还紧锁眉头的乌矮若干瞬间换了张脸,堆着笑褶,迈着碎步,朝玉颜堂去?了。

  这个消息显然也在伶女舞姬间引起了骚动,只?须臾功夫,围观的众人尽皆散去?,没人再去?理会死去?的阿脊,和被关进柴房的猞猁。

  现在房中只?剩下清操和猞猁二人了。

  猞猁低着头哭。

  清操则在后?悔——昨夜就该不管不顾地跑出去?,现在莫说人证死了,恐怕连她自己都?出不去?了。

  “猞猁,你跟阿脊有什么仇啊?”清操故意问道。

  猞猁听完就急了,“我跟她能有什么仇啊!我们原来就住一起,她疯了以后?才被移到柴房的。”

  “她以前不疯吗?”

  “以前好人一个,就前一阵对面酒肆着了火,大?家都?去?救火了,她也去?了,回来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对,对!她昨晚跑来我房中就一直喊着火了,着火了!”清操往猞猁身?边挪了挪,“她还说她阿干被烧黑了。”

  “她有阿干吗?”她问这话的时候,正盯着猞猁看。

  猞猁的目光躲了一下,“那我倒是不知……”

  门外有人在吵闹,细听之下是张大?娘和看守的声音——

  “我就给她们送点吃的……”

  “乌矮大?人说了,谁都?不许进!”

  “行,那你帮我送进去?。”大?娘又冲柴房喊道,“猞猁,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绢饼。别怕,大?娘会救你们出去?的。”

  张大?娘离开的脚步消失了很久,门锁才“哗楞”一响,一个仆从走?进来,承了个托盘放在地上?,盘中有一张绢饼,一碗汤饼。

  清操看了看地上?的食物,并没有动,猞猁也没有动。

  待那仆从出去?,清操又小声对猞猁道:“我昨晚瞧见你补齐了丝弦,而且我整夜未眠,知你从未离开房间。”

  猞猁听她这么说,脸上?微微泛了红。

  “若来日过堂,我愿为你作证。”清操继续道。

  “真的吗?”猞猁为掩饰刚才的尴尬,抓了块绢饼预备放进嘴里。

  “但乌矮若干不会把你送官的。”

  “为什么?”饼停在猞猁嘴边。

  “我猜他们一定在这吃食里下了药。”

  猞猁端详着手中的饼,“不会,大?娘不会害我们的。”

  “你没听见大?娘走?了很久,他们才把吃食送进来吗?你闻闻这味道就不对。”

  猞猁闻了闻,丢开绢饼。

  “他会把我们都?作成畏罪自杀的样子,然后?把我们的尸体交给官廨。”

  “为……为什么?”猞猁的脸涨得通红。

  “因为阿脊八成是他杀的,他需要人来顶罪。”

  “他……他为什么要害阿脊?”猞猁的声音弱了。

  “因为阿脊疯了,她的疯话会给曲坊带来麻烦。”

  “是嘛……”猞猁的声音更?弱了,弱到不像个疑问,而更?像个肯定。

  “猞猁,不瞒你说,我是领军府的人。”清操正色道,“在靖水酒肆火灾中被烧死的阿垭是敌国细作,我们怀疑曲坊和这件事?有牵连,所以派我潜入来打?探。刚才来访的贾侍郎,就是来接应我的。如果你知道什么,现在告诉我,如果你的消息有价值,我会救你出去?。”

  清操这番话,把猞猁听傻了,她眼泪都?风干了,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她终于开口道:“阿垭和阿脊是一起被卖进曲坊的,他们是兄妹,后?来阿垭因为犯错出去?了,乌矮若干不准我们再提他们的关系。很奇怪的是,没过多久,阿垭竟在曲坊对面开了酒肆。阿脊乞求乌矮若干,能让她在门口迎客,就是想隔街看看她阿干。”

  清操听到这儿?,心中一动——这般说来,那日给卢见樾暗示危险的人就是阿脊了?

  “后?来靖水酒肆着了火,阿脊看见被烧焦的阿干就疯了。乌矮若干一直想把她卖掉。”

  “好。”清操撕下一片裙摆,又从靴中抽出孝瓘此前给她的宿铁短匕,拉住猞猁的手指,割了一刀,“你把刚才的话写下来,按上?手印。”

  猞猁疼得直歪嘴,不过还是依言写了。

  清操抖落开看了看,“你字写得还挺好看?”随即叠起来揣进怀中。

  猞猁正把手指濡进嘴里,没说话。

  “待会儿?我们装晕,伺机往玉颜堂跑,你若跑得慢了,被捉被杀不要怪我。”

  二人把汤饼倒进柴垛,把绢饼掰烂,然后?佯作昏迷,倒在门边。

  过了不多时候,果然有人开门,是方?才送饭的仆从,带着另一名壮汉。

  “怎么都?倒了?”仆从自言自语,

  不过他还是从腰上?解下两根长?绳,递给那壮汉。就在二人往梁上?抛绳,正系扣的当儿?,清操轻轻爬起来,迅速往门外跑去?,猞猁见了,赶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