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105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见秦霁愣愣不动,他将她推进船舱,“别磨蹭,机灵些。”

  不必辨认方向,光听里面嘈杂的乐声也知道那位“大人”要在哪间厢房中待客。

  秦霁还未走近,有说话声先一步隔着船舱从外传进,压过了弦歌乐舞。

  “那份调令不见了?王州,你这人不老实,是不是还打算以此威胁我们大人?”

  “呵。”王州冷笑一声。

  “我都在你们手里了还有这闲工夫?那纸是被人拿走的,若是抓不住那毛头小子,只要没人下船,照样不会叫人知道。”

  秦霁心头一惊,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再出去已没有可能。

  她避开最吵最大的那间厢房,端着酒往过道深处走。

  最里是杂物间,像是许久无人打扫,里面的灰尘都浸满了霉气。

  秦霁轻关上门,躲在了里面。

第087章

  杂物间堆了好些东西,原本不大的地方更加狭小。

  秦霁顾不得嫌弃,耳朵贴在门边,细听外面的动静。

  船下的摇水声一直没停,走道上的人来来回回,不知过去多久,秦霁终于等到一个安静的时候。

  她蹑手蹑脚打开门,尚未迈出,就看见远处厢房门从里打开。

  有两人正朝这边走来。

  门边放着旧木柜,秦霁不敢再细看,侧身藏进了木柜后的缝隙。

  那两人步伐渐缓,到最后,停在了门外。

  王州扭头,对身后人道:“进里面说。”

  两人先后跨进去,不过两息,王州的脚步便踉跄起来,他摸向自己喉咙,阵阵的腥热流到了手心。

  张了嘴,一声也发不出。气窒在胸口,进不来出不去,只能瞪眼死盯着身后的人。

  陆迢将他放倒,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上次秦霁那柄太薄,如今这把才算叫人满意,死人就该安安静静才好。

  陈寻胆子小,城府深,留有不少后手。自己上船后,这船竟又离了岸。

  事先安排接应的人不便贸然跟上,预先的计划就此打乱。

  方才席间三言两语试探过,陆迢已知道这王州弄丢了什么,此人已经无用,再留着只会为他人利用来添麻烦。

  不如死了。

  陆迢将匕首擦净,提袍起身,戾气消失不见,转眼又是一身的庸官气派。

  秦霁躲在柜子与舱壁的缝隙当中,从头至尾只听见一句话,然而鼻尖却实实在在闻着了一股血腥气,掺进了霉与尘之中。

  他们二人进来不到一刻钟,秦霁却仿佛等了两个时辰,每一息都很难熬。

  她缩着身子,盼着剩下这人快些走,听他走到门边,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松懈少许。

  然而下一刻,他便折了步,秦霁被拎着领口提了出来。

  兵刃的冷光晃进眼中,一股尖细冷风紧跟着涌进喉头。

  他的动作太快,秦霁想往后躲,才仰头,后脑便撞上舱壁。

  咚地一声过后,秦霁咬住下唇。

  跑不了了。

  她仰着头,一截秀颈滑出靛青衣襟,即便紧闭着眼也能感到渐渐逼近的凉意。

  这种时候,说的常常比想的要快,她口不择言,“好汉饶命,我是这船上的乐伎,什么——”

  预想的刺痛没有到来,出乎意料,颈间覆上了一抹温热。

  指腹粗砺的触感分外熟悉,接着便是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什么傻话?没有弄伤。”陆迢确认完,转而去摸她的头发。

  秦霁今日梳的男子发髻,她的头发又长又多。刚才这一番下来,发冠已经变得松散。

  陆迢取下自己玉冠上的玉簪,替她簪上,“吓着没有?”

  秦霁摇了摇头。

  陆迢与她离得近,她摇头时,他还能听见乱蓬蓬的心跳。

  她吓坏了。

  不待细声安慰,走道有人走了过来。

  “孙大人?孙大人?”

  杂物间的门开了一道缝,陆迢重重按在门上,碰出的响声将那人引到门外。

  “您在这儿么?孙大人?”

  门内又发出了一声轻响,显见里面是有人的。

  陈寻的师爷犹豫一瞬,抬手正要推门,忽听见里面一道女声娇呼。

  “大人……轻些。”

  这扇不怎么牢固的木门又晃了一下。

  小厮面色一变,忙退开三步,背过身去。

  陆迢声音喑哑,“烦陈大人再等等,下官就快好了。”

  “是是是,大人莫急,慢些来。” 小厮讨好着点头,连忙离开了此处。

  杂物间内,陆迢松开秦霁的腰,“会不会水?”

  这艘船上只有两个乐伎,那人一回去,便会察觉不对。

  他们如今能走的路很是有限。

  秦霁亦察觉此时情况不对,这艘船已经飘了许久,迟迟不见靠岸,反像是重新驶进了河道。

  她轻攥着衣袖,“我会一点。”

  先前端进来的酒被陆迢泼在门边,秦霁尚在看着面前簇然烧起的火苗,一回头,身后的舱壁竟破出了一个大洞。

  如此巨响,先前那小厮还想拦着要去察看的人。

  “就别过去了,这是他们在……”

  方才房门还一晃一响的杂物间,此刻冒起了滚滚黑烟。

  在被烟呛着前,先有四面八方的水朝秦霁涌了过来。水浪太重,压着她不断往下沉,转瞬眼前便暗了下去。

  秦霁忍住挣扎的冲动,闭气仰头。

  她不会游,但知道怎么浮起来。才露出水面,脸上便被拍了一道水花。

  来人抱着她的腰,重新沉入水中。

  陆迢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待她越抓越紧快要支撑不住,才覆上她的唇,渡了口气过去。

  大船烧出了一个窟窿,陈寻席间的酣醉扫荡一空,他站在甲板上,接连摔了五六个盏子。

  “你们这帮废物!蠢材!畜牲!”

  陈寻摔完了所有盏子,转头怒喝,“来人,给我放箭!”

  船上备了一批最精良的羽箭,原是要带来济州给那些人冶炼兵器时做参照。

  他此次来,也是为这新一批的冶炼事宜。济州的人空了许久,光靠一些差役并不方便。

  他和布政司那位大人观摩下来,觉得这孙谦不错。许以小利,让他进来是两厢都能赚到的好事。

  谁知他矿上的印鉴都许出去一半,竟然能出这种事?

  此刻,陈寻发令,其余人立即排开朝着陆迢入水的地方放箭。背着船身滚滚而上的浓烟,数十支箭矢如同雨点一般齐齐扎入水中。

  圈圈涟漪泛开之后,水面只剩平静。

  *

  天一点点暗下去,夜静山空,月色溶溶。

  山洞外边亮起了一微弱的火光,草垛上盖着一件衣服,成了张再简陋不过的床。

  草垛上躺了个小姑娘,乌黑的发散开。她在水中泡了许久,脸上的涂饰早就被冲洗干净。如今一张娇面失了血色,浓密的鸦睫沉沉闭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见醒。

  陆迢又一次探向秦霁颈边,感受到温热的跳动后略放下心。

  视线落在一旁的发冠上,到此刻,他才有时间去想她为何会出现在船上。

  今日这副打扮,定然是要走的。

  陆迢耳中回响起她前夜的话。

  秦霁说,自己把她当成一团可以随意揉捏的棉花,好言好语哄一哄就期望她变回去。

  那时,他避开了她的眼神。

  摸着心,这话若是再早上几个月,他们还在榴园,陆迢不会否认这句话。

  他那时就是把她当成棉花,她说的再恰当不过。

  可前夜,陆迢也没有否认她。

  以前是因为不屑,现在则是因为不敢。

  不敢让她知道。

  秦霁说的没错——他喜欢她。

  不止是样貌和身子,她的整个人,他都喜欢。

  这几日秦霁不在风来园,他没有一夜能睡好。思绪不由自己,止不住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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