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杳杳云瑟
谢不归欺身?而来,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压向了她。
哪怕是恢复了记忆,她也感到身?体?很虚弱,筋脉像是闭塞一般使不出力,推着他就像是蚍蜉撼树……是之前中的那个剧毒还有残留吗?
项微与说她的毒已经解开,连南照群医都束手无策的“木僵毒”,又是谁给她解开的?
但她无暇思考这些。
不得不暂时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他们之间存在极大的体?型差距。
男性肌肉含量极高的修长身?躯,密度极大,她光是要推开他压下来的胳膊都累得浑身?是汗,更?别说她一直以来都只?擅长弓弩这类远程武器,近身?搏斗的经验几?乎为零。
换句话说,她是个被突脸就必死的脆皮。
“你刚才很可爱,喝水的时候,”嘴唇,被他用冰冷的手?指轻蹭,抚摸,揉开,“粉粉的小嘴含着水一点?一点?往下咽,简直在勾引我。”
她吃惊:“你、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被我亲时发?出的哼唧声也很可爱。”谢不归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她的眼神?,却与他话里内容截然不同的冷淡。
“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
她记得。她以为是君子佳人一眼沦陷。
结果他说第一次见面就想?扒光她关起来跟她做那种事。
谢不归眼里浮现热度,眼睑微微发?红:“你在桥下漫步,摘了一束桃花,穿着红色的裙子。看起来软软的,香香的。那时我就在想?她抱起来肯定也是这么香,这么软。”
这似乎是她从未知晓的视角。
红裙子……芊芊想?到她的王女继任仪式。她穿着一件枫红百鸟裙。应该是她作为先王女的妹妹苏醒过来的那一天?。
天?呐。原来她在那个时候起就被人阴暗地窥视了。
“你随手?把那束桃花送给了巫羡云。”
“……”是送吗?她怎么记得自己好像是让兄君帮她拿一下。
谢不归乌发?散落,低眼,视线如侵吞的蟒蛇口,把她完全容纳。
灼烫的铁石,如有生命般跳动着,顶在她大腿内侧。
他忽然哑声道:“如果我进来,能摸到你的心吗。”
芊芊完全没办法抵抗。
“祝芊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奸.夫吗?”
“明明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
“你以前那么爱我。为什么,全都不一样了。”他始终没进去。
却在那前后滑动。心跳快得像濒死前的癫狂,指尖几?乎陷进她的皮肤里去。
她以前太?爱他了。从身?体?到精神?都被他捏在手?里,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所以后面她一有脱离的举动他就受不了。他认为是对他的背叛。
苍奴。真的好像苍奴。
芊芊下意识想?伸手?去触碰,又倏地一定,缓缓放回身?侧。
她会对面前的人有不舍有心痛,不过都是蛊种的影响罢了。
等到蛊虫炼成,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她会重新成为那个情感淡漠、不通情爱的先王女。
又何必再这般剪不断理还乱呢。
他忽然喘了一口气,抓起她的手?裹住他,说话变少了,另一只?手?大力揉着她的腰侧。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手?快断掉时,男人一声低喘。
淡淡腥味传到鼻尖。
偃旗息鼓后,他披衣起身?,道:
“朕会给悠然换一个母亲。”
“来人。传朕旨意。宸贵妃妇行有亏,骄纵无礼,不堪为母。”
什么?
芊芊一时震惊,以至于没注意到一角颜色鲜艳的布料被他揣进怀里。
她强撑起身?,乌发?散落,脸上一片苍白,纤薄柔软的皮肤,透出粉色:
“你不可以!悠然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让她,去认别的女人为母?”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到身?边,跟她母女团聚,她的阿满。
南照王族独女为嗣,失去悠然,除非与巫族联姻,否则她此生将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南照也会永远失去传承,走向覆灭。难道预言中的浩劫指的就是……
“孩子需要相爱的父母,”
谢不归背影高大,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淡淡道,“若你做不到,朕可以为她重新创造一个更?适合她成长的环境,确保她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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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陛下送来的。”
“拿出去。”她不想?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可是那些宫人又如何会听她的?匆匆把东西放下就退了出去。
芊芊忍无可忍抬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金玉辉煌。
相思木?
竟然是……相思木。
她猛地反应过来,这里分明是椒房殿!
白玉为壁,锦缬为床,金砖为地。而这代?表着夫妻情深的相思木,他并未将其熔铸吗?
芊芊的手?抚弄上这座相思木。
玉桂由最纯净的白玉雕刻而成,枝干细腻而流畅,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由金箔精心打造。
金光闪闪,熠熠生辉,仿佛是阳光洒在树梢上的点?点?金辉。
与之交缠的则是一棵由血玉珊瑚雕刻而成的枫树,血玉的红深沉而温润,枫叶的边缘细腻而精致。
这两?棵树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缠绕在一起,
黄金制成的底座稳固华丽,上边金童玉女追逐嬉戏。
微风轻拂而过,玉桂树的叶子与枫树的叶子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恋人间的细语呢喃,触动人心最深处的柔软。
他刚用女儿?逼迫她,现在又送来相思木,这算什么,要她主动去服软求和吗?
是啊,他那样的人,又如何分不清她在他身?侧,是虚情还是假意。
可笑她之前竟以为能骗过他。
他要一个与他相爱的妻。
把那个深爱他的祝芊芊还给他吗……
可是,那个深爱他的女子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她又该如何还给他?
往记忆深处搜寻了一圈,也再不能体?会当初做他的妻子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心情。
她心中装的太?多。
装着阿母,装着南照,装着她毕生的心血,留给他的位置真的……很少很少。
那个祝芊芊,已经死了。
早在进宫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
“伽蓝,回答我。我体?内的毒究竟是怎么解开的?”早在伽蓝到她身?边的第一天?,她便观察到这个女子同随春声一般身?怀武艺。很有可能,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惊羽卫。
伽蓝沉默不语。
“不说是吗。”好笑,她竟然也学会了谢不归这种威胁人的语气。
伽蓝轻轻跪下:“是陛下……用道寻常,救了您。”
芊芊一怔。她忽然想?起御医说,道寻常救下的,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是谢不归……救的我?”
“陛下用他自己跟谢家做的交易。娘娘,其实陛下很喜欢您……您能不能……原谅陛下?”
原谅吗?他救她一命是事实。可他那些冷漠、那些伤害也是事实。
“奴婢看得出来,陛下心系娘娘一人,也只?要娘娘一人。旁的人陛下都不屑多看一眼,宋女使此前勾引陛下,陛下也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陛下是在气头?上才会抱走小皇子……娘娘若是愿意去哄哄陛下,跟陛下好好谈谈,必定能柳暗花明,重获圣宠……宫中佳丽三千,这样多的莺莺燕燕,谁不垂涎权势觊觎陛下,想?着一步登天??万一真的被什么人钻了空子,娘娘今后该如何自处?难道真的让小皇子认她人为母吗?”
芊芊忽然想?,若是用自己……换悠然回国呢?
悠然是女孩,并非大魏所重视的可承父业的皇子,若能回到阿母身?边,由阿母和群臣教养,南照有所继承,自不必应了预言中的亡国之兆。
而她自己,留在谢不归身?边,试着摸索跟他的相处之道……是不是就能解开如今这缠成乱麻的局面?
他要一个与他相爱的女人,而她要勘破这一段情,完成从年幼时就有的理想?——炼制出万蛊之王,是不是,都能得偿所愿?
芊芊从来都是一个有了想?法就会立刻行动起来的人,她很快就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还特意穿了一件凸显身?形的衣裙,端着一碗安神?汤,来到皇帝的寝宫前。
“臣妾求见陛下。”
景福有些诧异,半晌,恭恭敬敬地说:
“陛下……正与才人在一起。怕是不便见客。”
“才人?”
“是陛下新封的雪才人。”
景福低着头?道,“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请回吧。”
安神?汤骤然自手?中跌落,芊芊转身?就走,待走到廊庑尽头?,扶着柱子,蓦地干呕起来。